“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因为被发现约会，所以他才会生气。”任一飞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张跃好奇问道。
“不，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他摇摇头。
任志豪被发现的第二天开始，他就时常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出来。除了吃饭时间，任一飞几乎都没看到过他的儿子。
任一飞因为忙这个案子，所以能见到儿子的时间就更加少了，但是，他一直在观察儿子的举动，以前儿子独立聪颖，大多的事都能自己解决，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儿子的举动非常奇怪。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任一飞决定要搞清楚。
可是，现在又不能直接去问，他知道，以儿子头脑，如果有事，就一定会告诉他，但现在，儿子整天神神秘秘的，他又担心。
又是几天下来，任一飞除了白天，晚上也开始注意儿子，他发现，他儿子居然每天晚上都要出去一下。
深秋的晚上，外面还是很冷的，任一飞仍是默不作声地注意着儿子的房间。
约莫十二点的样子，他儿子从房间里面出来。他们住在一楼，只要打开门，便能推着轮椅出去。
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深秋虽冷，悬挂在空中的明月到是皎皎如雪，光辉遍洒。
任一飞也跟着出去，他看到儿子推着轮椅向左边转去。那是一条通向比较偏的街道。
他猫着腰慢慢跟着上去。
到一盏路灯下面，他看到他儿子停了下来。那是一处高墙下面。
任志豪扶着轮椅的扶手，支着他的身子，缓缓地靠着墙面站起来。
脚还是像上次一样，在不停颤抖着，但比之上次已经好了很多。
他扶着墙面，而后一只手在衣服口袋里面摸索了一会儿，跟着，从里面拿出一绿色的果子来。
任志豪盯着这果子，看着它散发出绿色的光芒，把他的手也渲染成一片成绿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送进嘴里，吞了下去。
任一飞远远看着他儿子慢慢起身，然后扶着墙面站了起来，他脸上露出惊喜之情，心想，儿子不会来这里练习走路吧？
也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又见儿子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是绿色，散发着绿光，从这方看去，就像是一颗绿色的夜明珠一般。
他把那个东西吃了？
接着，他又看到他儿子喘了几口大气，双脚便一步步地走了起来。
走了几步后，他又停了下来。而后，靠着墙面，屁股慢慢滑到地面，竟然坐在了那里。
任一飞看着儿子如此，心又挑了起来，但多年来的沉稳，还是让他安静下来。
他看着儿子就靠着墙面坐在那里，对着前方的路灯，像是发着呆一般。
做父亲其实是知道儿子的，他很少看到儿子如此，任一飞原本以为，今晚跟出来最可能的事便是看到儿子和那个女孩约会，但是到现在也没看到那个女孩出来。
难道儿子就是为了练习走路才晚上出来的？
这天晚上，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任一飞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观察着他儿子。
到第二天晚上，他儿子依然如故，坐着轮椅，一直到原来那个有路灯地方才停下。
接下来的晚上，他儿子几乎都在做同一件事，他也远远地看着。
也就是第六天后，情况出现了转变，有个女孩出现在那个地方。
任一飞远远看着，那女孩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似乎一直在和他儿子谈论着什么。
任一飞之前看到过这个女孩，背景还是和上次一样，从后面看去，这女孩到是亭亭玉立。
就这样一路跟进，转过了几条街道，约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而后便见那个女孩与他儿子分开了，似乎只是一次在深夜里的约会罢了。
接着又是一路，看着他直接走回了自己家里。任一飞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清晨，任一飞如旧观察儿子的举动，他原以为昨天夜里与女孩约会应该是开心的，但现下看到儿的脸色，却发觉出许多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他脸色看上去很是憔悴，多了几分苍白，这些不是主要的，以往若是伏案工作久了，也见过儿子如此精神疲乏，可这次儿子的神情，是木木讷讷的，像是没有生气一般。
任一飞想想这些日子，都没与儿子好好说过话，内心愧疚，便道：“志豪，你晚上不要写得太久了，早点休息。”
任一飞所指“写”当然是说任志豪平时写作工作。
此时任志豪方似乎从什么思虑中醒过来，眼睛转动，眉角动了动脸上笑了笑：“爸，我没事，中午补上睡会就没事儿了。”
儿子虽说得浑不在意，但任一飞却更上心了，他在想，是不是要去找一下那个女孩呢。
“接下来几天，我在局时一直忙着案子，所以也没有跟着他，只是感觉志豪的气色比之前的几天稍好了些，他也能经常和我说说话，所以，我也就放心下来。”任一飞说到这儿，神色愣愣，从胸腔吐了一口气。
张跃知道他儿子后来死了，但以任一飞说的这情况来看，他口中的任志豪虽说有点奇怪，但应该也不会就此死掉吧。
任一飞似乎知道张跃在想什么，下巴翘起，苦笑道：“我儿子表面上似乎没事，在第三天的时候，却死在了一条小巷子里面。”
“死了？”张跃也未料想到，这个时候任志豪便莫名其妙死了。
“不会是失恋吧？”张跃又猜了一下。
“我儿子，我最了解，失恋这种事，顶多也是苦恼，决不会因为这些纠缠而死掉的。”任一飞语气肯定回道。
张跃想，以任志豪遇事处理的态度，因情而自杀，这种事的确不会发生，但若是女孩与任志豪之间还有一个第三者出现，这也有可能出现因争风吃醋而被杀的吧。但现在看来，任一飞如此肯定排除这种可能来看，事情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张跃看着任一飞的表情，心想，这种事情想起总是回忆一次，就是一次痛苦吧，毕竟从他说的出发点来看，他儿子的死似乎与他接手的案子有很大的关系。
任一飞用手揉了揉脸，站起来，又在旁边桌上倒了一杯开水，捧在手上：“那天，我接到电话，只觉得不可能，坐着车就跑到事发现场去了。我儿子就是躺在自己的轮椅上，脸庞上都是从鼻子、嘴里、眼睛里流出的血。后来在事发点勘察，居然没有发现一点是他杀的痕迹，也就是说，我儿子是自杀的。”
“自杀？！”张跃一惊。
张跃本以为是他杀，结果却是自杀。
从任一飞口中可以了解，任志豪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年青人，若要他自杀，是非常有难度的。自杀也不过两种可能，一是有从外部来的影响，使得一个人产生各种自杀的想法，还有一个就是自己出了精神上的问题，内心偏执之极才会自杀。
从任志豪之前的状态来看，他是一个在精神上完全独立正常的人，所以可以排除内部精神问题自杀的可能性；而从任一飞口中了解任志豪后来状态来看，任志豪后来的确出现了一些异常，虽然有些异常，但后来却变得越来越好，这也就排除了那些外部的极端响。
“这是一次排除性，确定自杀的。因为，就在那附近正好有一个正面拍的摄像头，我儿子一晚上就都在那儿，晚上十点之前，都还有活动迹像，会坐着轮椅来回移动。但十点之后，就发现他坐在那儿不动了，直到第二早上被人发现为止。”
“会不会是之前就有吃过药的可能？”张跃问。
“后来检查过了，体内没有药物残留。”任一飞摇头。
“但是，后来，也没调查出，我儿子到底是怎么自杀的。”任一飞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不知怎么自杀？这到是奇了，张跃知道他后面还有话，便没有出声等着。
“我儿子是血管神经破裂，脑内部出血而死。而且是突然血管破裂的死亡。”
“就像被人摇控了脑袋里的血管一样？”张跃理解，做个比方。
任一飞看了张跃一眼，而后，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这是非常奇怪的事。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一些‘东西’杀了。”
“东西？”张跃注意到对方这个表达。
“就是一种东西，我不知道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