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次的登山之旅结束后,张改整整一天都待在旅馆都没有出门,原因很简单,双腿酸疼,走路都费劲!
然而,有些事情上天给你安排好了,就算你足不出户,也一样躲不掉。
休息了一天之后,张改忍着依然有些不适的腿脚,继续出去游玩了,他不想再浪费自己剩下的每一天。
这一次,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是这座城市的古玩街,是在路上听游人们说起的。依然是早上就出发,坐上公交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达了目的地。
今天的天气依然很好,万里无云,气温适宜。这条古玩街上摊位倒是不少,道路两旁都摆起了长龙,可游人却明显少了很多,因为来这地方玩的人,大多数都是想淘点什么东西回去,像张改这样纯粹为了逛一逛的也没几个。
张改也不懂古玩,他就睁着俩眼四处乱看,在这里卖东西的摊主,基本都是上了点岁数的,见到有人看自己的东西,就会上前卖力的“推荐”一番,还有一部分摊主,就坐在那里故作深沉“等鱼上钩”。
张改闲逛了一阵觉得很是无聊,甚至有点后悔来这里了。他无精打采的走着,忽然间他发现,在旁边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摊位很是特别,那摊位是两张折叠桌子拼在了一起,上面盖了一块绿布,绿布之上摆放着几件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之处就是,那桌子上立着一块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祖传之物,有缘者居之。”
张改觉得有点意思,就走过去看了看,那摊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不高,肥胖秃顶,留着两撇小胡子,身穿灰色的宽大衣裤,看上去有点邋遢。他见张改走了过来便笑脸相迎,然后用手一指桌子上的东西,开口说道:“小兄弟!随便看看,我这可样样都是好东西,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不是我跟你吹,你在别的地方可见不到。”
张改笑着应付了一声,就没再理理会那摊主,他低头看起了桌子上的东西。他看见一根簪子,好像是白玉的,十分漂亮,他心想,“要是能送给墨白就好了!”只可惜,他什么也带不过去。
看来看去张改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毕竟他也不懂,买了也没什么用,还没准上当受骗。
他转身准备离开,那摊主却把他给拦了下来。
“怎么小兄弟?都看不上啊?没事!你我也是有缘,我这还有一件宝贝,一般我都不拿出来,今天给你过过眼。”那摊主笑呵呵的对张改说道。
张改犹豫了一下,那摊主见状急忙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破木箱子,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老旧发黄的白布包,然后有些费力的把那白布包搬到了桌子上面,看样子还不轻。他拍了拍上面的浮灰对张改说道:“我打开你看看,保证你绝对没见过这样的宝贝!”
张改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有些好奇了,他点了点头。
那摊主三两下打开了包裹,张改定睛一看,他愣住了。白布里面包着的好像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在阳光下黑的发亮,形状大小有点像是人的头骨,上面还有一个圆圆的凹槽。
张改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可他就是想不出奇怪在哪。忽然,他脑子里一闪,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墨白曾经跟他提过好几次的那块黑色石头,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块石头,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这都能被我遇到!”
那摊主见张改全神贯注的盯着这块石头,他心中暗自窃喜,觉得这笔买卖有门儿了。
许久之后,他对张改说道:“怎么样?是好东西吧!看在与你有缘的份上便宜点卖给你!”
张改听他一说话回过了神儿,急忙问道:“老板,你这石头从哪来的啊?”
那摊主一下子收起了笑脸,故作姿态的说道:“小兄弟,你不懂这的规矩啊?在这个地方,宝贝不问出处。”
张改赶忙道歉,“对不起老板!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真不知道,你别介意啊!”
那摊主一看张改还真是一个“毛头小子”,他心中就更有了底。
他先假意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这的东西都是‘明’的,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祖上都是大富大贵之人,酷爱收藏珍奇异宝,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到了我这一代,也只能靠变卖这家产为生了,哎......”说罢他又叹了口气。
张改没兴趣听这些,他又问道:“那这块黑石头?”
那摊主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块不是普通的石头,是一块宝石!是我祖上千年前花重金所得。据说这宝石乃是天地灵物,在十万大山之中修炼了千万,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所成,只可惜我这一代,哎......”
张改心想,“你就使劲编吧!你怎么不说这是女娲补天留下来的,你要真知道这东西的门道,你还能在这卖?”
他打断了唉声叹气的摊主,再问道:“好了老板,你就说这东西多少钱吧?”
那摊主见张改直接看门见山的问价,便也不再啰嗦,他伸出右手一根手指说道:“一万,咱俩有缘,你与这宝石也有缘,就当半卖半送了。”
张改听完转身就要走,心想,“我就是好奇想买来玩玩,你还真拿我当傻子了?”
那摊主见张改要走,急忙给他喊住,“小兄弟,你别啊!你嫌多咱们可以再商量啊!这样吧,你说个数?”
张改见他有些迫不及待,便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样吧!我买这东西也没什么用,身上带的钱也不多,就一千吧,多了我真没有。”
那摊主的脸色瞬间掉了下来,没好气的回道:“一千?你别开玩笑了,我这可是宝石!”
张改双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那就没办法了!您还是留着卖给别人吧!”说罢他转身又要走。
“算了算了!谁让咱们有缘呢,一千你拿走吧。”那摊主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这笔买卖。
张改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他嘴上说着谢谢,手里数着钱。等银货两清之后,他提着包好的石头,就直接回旅馆去了。
一路上张改还有些犯嘀咕,心想,“别再买错了,这再不是墨白说的那块石头!”
而另一边,那摊主见张改走后,露出了奸诈的笑脸,他心想,“这块山沟里淘来的破石头,终于卖出去了,这个傻小子,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张改回到了旅馆,把石头放在桌子上就去洗澡了。只是他没有看到,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桌子上的黑石头,隔着白布和塑料袋,散发出了一团似然烧般的黑色朦胧......
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被墨白看在了眼里,此时她感到惶恐不安,她本能的想让张改远离那块石头,却无能为力。
就在墨白万分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你在怕什么?难道你不想救他吗......”
张改洗完澡之后肚子饿了,他看时间还早,就出去吃了点东西。
要说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可就是这里的饭菜让张改有点接受不了,除了甜的还是甜的,就连包子都是甜的......
简单的吃了点饭后,张改回到旅馆研究起了那块黑石头。他看了看,摸了摸,又拿东西敲了敲,心想,“这明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只不过颜色有点特殊罢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墨白描述的那样,有什么可怕的力量?”
“难道是我买错了?”张改不禁有点心疼起了自己那一千块钱。
他转念又一想,“墨白似乎很忌惮这个东西,万一它是真的,那自己又了买回来,那她会不会不高兴啊?要不然还是扔了吧!”
张改有些后悔把这石头买回来了,可他既心疼钱,又充满了好奇心,犹豫一阵之后,他还是没有扔,而是把它放到了厕所里。
到了晚上,张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心里一边琢磨着怎么跟墨白解释这件事,一边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等到快十二点钟的时候,张改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明明很暖和的天气,他却感到特别的冷,而且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等到他想起身下床的时候,已然动弹不得,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连手机都打不开了。
就这样,张改无缘无故的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之中,张改仿佛回到了自家的小院子里,透过窗户,他看到了去世的父母在向自己招手,他拼命的跑进屋内,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沮丧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改!张改!你快醒醒......”
他知道,这是墨白在呼唤自己。
张改费力的睁开了一丝双眼,墨白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他努力的想站起身,却发觉自己依然浑身无力,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在这里自己也是生病的。”张改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墨白坐在地上,用手抚摸着张改滚烫的额头,她眼中掉下了心疼的泪水,她脑海中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接受我的条件吧!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再犹豫下去,他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墨白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看着在痛苦中煎熬的张改,她心如刀割。她眉头紧锁,神情变的十分复杂,像是心中有万般的无奈与不舍。
许久之后,墨白仰起头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也想救他,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可你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吗?”
“后果?只要能救他,就算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试一下。就算失败了会让整个世界陪葬,只要他能活着,我什么都不在乎。”那个声音坚定的回应道。
墨白黯然的低下了头,她怔怔的看着张改说道:“能让我再陪他一会吗?我想多看他一眼。”
“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他现在随时可能会死,只要这次他醒过来,你就离开吧。”那声音似不耐烦了。
墨白慢慢俯下身去,她轻轻闭上双眼,与张改深情一吻,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修长的睫毛,滑落在了他的脸上。
昏迷之中的张改,似乎感受到了墨白浓重的悲伤,他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原本就十分痛苦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他嘴角不断的抽搐,好像在极力的诉说着什么。
墨白轻轻直起身,她紧紧握住张改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她嘴里喃喃自语,似倾诉,又似道别,仿佛属于她们两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天中午,张改在外面的嘈杂声中醒了过来,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圈之后,他侥幸的暂时活了下来。可现在的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他四肢无力,嗓子里面像火烧过一样疼痛,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脑海里有一段模糊的记忆,好像是墨白对自己说了很多的话,可具体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张改勉强下床喝了些水,然后扶着墙走到了厕所,看着镜子中半死不活的自己,他心中一阵苦笑。
“可能我连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张改还是没有去医院,他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他打电话叫来一些吃的东西,一口清粥下肚,从口腔到食道,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疼痛。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活一些日子,再去慷慨赴死,可如今,就连吃饭都成为了一种折磨。
张改有些迷茫了,他既不想客死异乡,更不想回到老家去承受人们“复杂”的目光。
权衡再三,张改还是决定先回到天尽市,毕竟那里离自己的家还要近一些,就算是死在那里,也会省去很多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