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动手!谁也不许动他”!惠世扬涨红着脸喝道!
说完回身冲王化贞拱手,附耳说道:“大人且慢,小心此人是楚党的爪牙!咱们还是慎重为上以免落人口实。另外,下官斗胆请巡抚大人先将孙得功收押,在通敌之事查清之前,万万不可再让此人带兵”!
王化贞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冷冷的回道:“孙得功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跟随我多年,为人忠诚勤勉,老夫敢拿项上人头替他作保”!说完给孙得功和鲍承甫使了个眼色:“你俩先回去,此事老夫自有决断”!
待二人走后,王化贞当着惠世扬的面厉声质问:“你究竟何人?你和熊廷弼是什么关系?你究竟受何人指使?敢来诋毁本官?不说实话我便以绑架参将,率部哗变为名将你斩首示众”!
“巡抚大人明鉴,小人是闾阳大营援辽总兵官祁秉忠大人麾下侍卫,与熊经略素未谋面。只因小人未婚妻被建奴奸细掳走,小人心急如焚率部去追,于辽河东岸遭遇建奴骑兵主力。辽河已然结冰,野猪皮一个突袭便能杀至西平!军情十万火急,小人就近通知刘总兵之后,便连忙来此给大人报信!请大人以国事为重”!龙骥顾不得礼数,站起身来冲着王化贞直跺脚。
惠世扬望了一眼王化贞,又看了看龙骥,见此人眉清目秀一身正气,不像在说假话,于是一手拉着王化贞,一手拉着龙骥往衙门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诚恳的劝道:“肖乾兄,看来事情应该是真是!您就听我一句劝,和熊经略各尽其职,共谋成功。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也得给兵部张尚书、首辅叶阁老三分薄面吧”。
王化贞甩开惠世扬的手,忿忿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和稀泥?你我同为东林党人,不替我说话,反而劝我和势同水火的熊廷弼言归于好?我即便有意跟他和好,他们楚党也未必会就此放过我们东林党人”!
说话间来到大堂,王化贞延请惠世扬落座,吩咐下人们看茶,王化贞也回身坐下一言不发。
王化贞沉默了一会儿,唤来书办问道:“兵部的文书下来没有”?
书办摇了摇头退了下去,王化贞一拍桌子骂道:“张鹤鸣除了和稀泥跟推卸责任之外,还能干点啥?我跟熊廷弼的作战方略分别呈到兵部已经月余,至今张鹤鸣也不给我们一句准话!应该采用谁的作战方案,到现在也没个定论,你们说说,这仗还怎么打”?
惠世扬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一变惊讶的问道:“肖乾兄身为一地巡抚,手握十五万重兵,难道不能便宜行事?非得等远在北京的朝廷给您确定作战方案?你坐等朝廷命令,野猪皮能留给你时间让你等吗”?
王化贞冷笑着捋了捋胡须,微笑的说道:“朝廷诸公一味和稀泥不敢决断,一是不想得罪熊廷弼为首的楚党;二是担心一旦战败受到牵连!这才让我便宜行事,对吗?我他妈便宜行事了能落个什么好?只能便宜了和稀泥的大人,还有那个熊廷弼那个狗东西”!
“若是天子信我,阁老们信我,何必给我脑袋上架个狗屁经略约束于我”?
“军情紧急,努尔哈赤近在咫尺,已经火烧眉毛了,我身在前线岂能不知”?王化贞有点激动,起身背着手来回走动:“我的三方会剿,一举荡平之策有何不对?连恩师台山公(叶向高)竟然也不信我”?
说着对惠世扬掰着手指头忿忿的说道:“以野猪皮孙女婿李永芳为内应;以插汗部四十万大军为外援;由我亲率六万大军积极出击,与野猪皮决一死战,必能一举荡平辽东!我这套方略有问题吗?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激动的王化贞来回走动,到龙骥面前摊手质问。
“李永芳素无信义,他的三个儿子与家小俱在辽阳,野猪皮待他不薄,他凭啥冒险反水?内应这一条有问题”!
龙骥顾不得许多,见问张口便答:“插汗部四十万大军现在哪里?虎蹲兔(林丹汗)只派了敖汉部色本台吉一万人马前来,与其说他们是来支援大明,不如说是来烧杀抢掠祸害百姓的!外援这一条也有问题!野猪皮纵横辽东四十年惯于野战,巡抚大人初来乍到,六万对六万,您有几成胜算?我看即便黑虎将军刘綎复生,也未必敢言必胜”!龙骥心把一横,真话脱口而出!
龙骥这番话气的王化贞浑身发抖,却又无从辩驳,抖着手指,死盯着龙骥恶狠狠的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小子无状!你竟敢羞辱本官?心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之念”?说完负起双手愤怒的质问:“你的意思,熊廷弼的方略就比本官高明”?
龙骥冷笑一声:“熊大人远在右屯卫,一不上前线巡视,二不探敌人虚实,便提出了三方布置策略,也是白日做梦纸上谈兵!熊大人的第一方为登莱水军,可如今天寒地冻海港不开,这一路算是废了!熊大人的第二路为朝鲜更是痴人说梦,若熊大人真有心联络朝鲜,就应该按照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徐光启大人《亟遣使臣监护朝鲜》一疏所言,遣使驻军朝鲜,将其变成我大明的一个行省。如此以来。我大明不仅可以扩大三百万顷的国土,添近七百万子民,更可编练十万精锐壮丁,与我辽东军两面夹攻,让野猪皮腹背受敌顾此失彼”!
龙骥说的痛快,根本不顾两位大人瞠目结舌,继续说道:“再说熊大人的第三方广宁防线,第一道辽河及沿河堡垒,一来河水结冰,而来兵力分散,简直形同虚设;第二道防线的西平、镇武、镇宁堡和闾阳大营也是漏洞百出。西平和镇宁二堡首当其冲,却只拨三千人马防守,若是被建奴六万大军围困,一人一脚便能城墙踹倒!熊大人的第二条防线一旦被撕开口子,且不说围点打援,一旦野猪皮直扑广宁,孙得功和李永芳亲如兄弟开城投敌,整个广宁战线必然全盘崩塌!我大明辽东,一坏于清抚二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一旦广宁失守则等于放弃辽疆,而陷入无局之境地。此后我大明只能龟缩山海,再也退无可退了大人”!
龙骥这番话,好似一记当头棒喝,敲在了二位大人的头上,王化贞铁青着脸呆了半晌,突然瞪圆双眼厉声喝道:“大胆!战事未开,在此摇唇鼓舌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来人呐!将此人给我拖出去斩首示众”!
惠世扬可万万没想到,由东林党人全力保举的王化贞,竟然把辽东局势,搞到如此糜烂不堪,不禁又惊又怒,呆坐在太师椅上,上下打量着恼羞成怒的王化贞,歪这脑袋摸着下巴一言不发。
一队亲兵上堂,押着龙骥的双臂便要出去斩首,门外忽然有人来报:“巡抚大人!西平堡丢啦”!
堂上所有人瞬间石化当场,王化贞浑身一凛,指着冲进来的四条大汉为首的问道:“张明先,快说,到底咋回事”?
张明先冲上前来,扑通跪在地上,含泪拱手说道:“禀大人!野猪皮亲率大军围困西平,西平堡已经丢啦”!
跟在他身后两名信使也齐齐跪地拱手:“报大人,镇宁堡被围”!“大人!沙岭驿陷落”!
王化贞只觉得一阵晕眩,腾腾腾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瑟瑟发抖。
龙骥挣扎开来,扑到张明先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问跟在他身后的罗俊杰:“俊杰!你爹呢”?
罗俊杰紧闭双唇,眼泪滚落脸颊,龙骥摇晃着张明先:“明先叔!我娘呢”?张明先从怀里摸出了一方白布,龙骥展开一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天怒吼:“老天爷呀!你不公平呀”!说完捶着胸膛嚎啕大哭!
惠世扬终于缓过神来,起身接过龙骥手里的白布展开念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叶元岚绝笔”!
惠世扬扶起龙骥问道:“叶元岚可是战死在萨尔浒的龙游山遗孀?是你的母亲”?
龙骥虎目淌泪点了点头,惠世扬拍了拍龙骥肩膀:“一门忠烈!真是好样的”!想了一下,回身对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的王化贞说道:“肖乾兄!事已至此,赶紧想办法挽救危局!可千万不能陷我东林同门于不义呀”!
王化贞如梦初醒,连忙站起身来,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抬手喊道:“快来人呐!快请孙得功和智囊鲍承甫”!
大堂外面进来一名亲卫,上前来拱手回道:“回大人,鲍参将和孙游击带着家小,说是奉了您的将令,领着五千人马出城往东去了”!说完补充道:“还有插汗部的色本台吉,说是奉了您的命令,拖了几车粮草,带着打劫百姓得来的金银,出城北归了”!
王化贞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瘫坐在太师椅上唇齿打颤,捶胸叹道:“孙得功果然投敌!插汗部见风使舵!小子误我!胡儿误我!鲍承甫误我!我待他们不薄,焉能如此坑我!这该如何是好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见王化贞一副废柴模样,惠世扬十分来气,起身指着王化贞的鼻子骂道:“王化贞!我东林党要被你坑惨了!事已至此,唉声叹气又有何用?还不赶紧想办法补救危局,或许尚有可为”!
王化贞面无人色,眼珠子乱转,自言自语的说道:“如何挽救?还有什么什么办法”?忽然眼睛一亮抬手喊道:“快去右屯卫请熊经略主持大局”!惠世扬一听此言,瞬间转怒为喜,连声叫好,忙叫下人捧来笔墨纸砚,逼着王化贞亲笔写了一封诚恳的致歉信。言辞极其恳切,若熊经略能不计前嫌前来广宁,战后王化贞愿肉袒负荆,因宾客至经略衙门跪地谢罪”!
惠世扬读了两遍这封热情洋溢感人至深的致歉信,十分满意连连叫好,命家童誊抄了两份,加盖王化贞私印和巡抚大印,将原件交到龙骥手上:“务必亲手将此书信,交到熊经略手里,即便他不来广宁,也务必拿到他的回亲笔回书!一刻也耽搁不得!速去”!
龙骥见张明先点头,便拱手接过书信领命而去。
惠世扬抓耳挠腮凑上前问道:“肖乾兄,咱们是不是还应该再做点啥”?
王化贞开动脑筋眼珠子乱转,拍着椅子叫道:“派援军!派援军!来人呐,传我将令,命镇武堡刘渠两万人,闾阳驿大营祁秉忠率领本部一万人马,广宁中军游击祖大寿领兵一万,驰援镇宁堡”!
“慢着”!原本跪在地上的张明先,一听此言腾的站了起来,指着王化贞怒道:“糊涂!建奴惯于野战,围困西平和镇宁二堡,目的就是围点打援,你这条将令,分明就是让他们前去白白送死呀”!
事情紧急,王化贞顾不得上下尊卑,一把拉住张明先的胳膊眨眼求教:“明先老弟,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是好”?
张明先一拱手:“三条防线已破两条,如今唯有死守广宁一途”!
王化贞双手一摊:“粮饷已被色本劫走!如何坚守广宁?谁来坚守广宁呀”?
张明先一听王化贞话里有话,似乎有逃跑之意,气的涨红了脸说道:“右屯卫还有五十万石粮草,可速速差人运粮;除镇宁和西平之外,广宁周围还有近十二万大军,大人可选健卒五万回防广宁;其余人马分头疏散百姓,将我大明二十万辽人暂时迁往宁远以西避难”!
“至于谁来坚守广宁,自然非大人莫属”!张明先两手叉腰,盯着王化贞说道。
王化贞望了一眼惠世扬,见天使点头,便咬着嘴唇腆着脸说道:“依本官之见,能担坚守广宁之重任者,非你莫属!至于如何调兵遣将,谁来押运粮草,如何疏散百姓等一切事宜,均由你来定”!说话回身捧出巡抚大印,强塞到张明先怀里,退后一步弯腰拱手说道:“广宁前线,就此拜托将军了”!
张明先一把抓住王化贞的胳膊:“你不能跑!你这一跑,会让全军将士寒心呐”!
惠世扬连忙劝解:“张将军误会了,王大人毫无逃跑之意”!说完给王化贞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按张将军的意思发布军令”!
王化贞连连点头,坐在案前连发四条军令:命闾阳大营援辽总兵官祁秉忠,收拢兵马择健卒五万接管广宁;命广宁中军游击祖大寿率部将广宁城内的军饷和将士家小转移至宁远,同时配合各府道衙门于三日内坚壁清野,将二十万百姓尽数迁往山海关;命闾阳大营副将刘徵和黑云鹄,前往右屯卫接管粮仓督运军粮;命镇武堡、镇宁堡、西平堡等大小四十余堡垒的驻军设法突围,撤退到广宁以西。
颁完军令,王化贞将广宁的一应事务交给了张明先,挽着惠世扬的手,急匆匆去了内室。
罗俊杰见二人走远,大声骂道:“我看着俩东林党不跑才怪!你没看惠世扬那个所谓正人君子,刚才的那副贱样!一听王化贞想让熊经略接管广宁,可以让熊廷弼背锅的高兴劲儿,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我就不明白了,大明的千里江山、几十万百姓的死活,还不比不上他们东林党的荣华富贵?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群衣冠禽兽”!
张明先嘘了一声:“不入流的文官,咱们都惹不起,何况他俩这种东林党要员,咱们还是敬而远之少说为妙”!
罗俊杰望着内室,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明先叔,这军令里头没西平堡啥事儿,我爹娘就这么成了弃子了”?
张明先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这也是你爹的意思,他要给天子和朝廷诸公敲响警钟,想要挽救我辽东数万将士的性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爹能守住三天,等祁总兵和其它何处兵马归拢之后,定能抽出大军分兵去救你爹”!说着一拳砸在了条案上,叹了口气:“野猪皮惯用围点打援的技俩,所以得看归拢的兵马人数如何再定。好在见到援兵之前野猪皮不会全力攻城,怕只怕汉奸孙得功前去报信,万一野猪皮急了眼全力攻城,西平堡可就危险了”!
果然不出罗俊杰所料,进了内室之后,王化贞换来心腹参将江朝栋,一番好言劝慰,命他协助张明先死守广宁,若广宁有失唯江朝栋是问。江朝栋果然是条汉子,一拍胸脯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想了一下,以军心涣散,同时信不过张明先这些外地兵马为由,向巡抚大人讨了两样东西,一是两万两白银,二是由自己接管四门城防的巡抚手谕,王化贞自然应允。
其后,王化贞和惠世扬二人,换了平民的装扮,由江朝栋的亲兵护送,趁着夜色溜出了广宁城。
入夜之前,西平堡外的护城河已经填出了六条宽约三丈的通道,努尔哈赤将一万两千蒙古援军,及万余百姓俘虏分成十二队,命他们高举火把在城外鼓噪,并轮流抬着长梯冲过通道,向城头发起进攻。疲兵之计是努尔哈赤的惯用技俩,其本部人马入夜即歇,为第二天的大战养精蓄锐,而这些蒙古盟友和汉民炮灰则负责消耗守军的体力,消磨守军的作战意志。
罗一贯虽生于甘州,却久在辽东作战,对建奴这招自然熟悉不过。待到攻城人马冲至城下,搭好长梯开始蚁附登城之后,这才下令协防的四千民夫,将城头早已经备好的冷水和沸水,一桶接着一桶的轮流泼了下去。正月的广宁北风呼号,滴水成冰,攀附在长梯之上的蒙古士兵和被俘百姓、以及挤在长梯之下的人群,真正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沸水劈头浇下,抬手一抹脸半张面皮就揭了下来,疼的攀在前排的勇士们嗷嗷大叫,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桶桶凉水又迎面浇下,烫伤之后的冻疮更是疼到钻心,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过后,蚁附于长梯之上的勇士们,一个个跌下了长梯。
拥挤在长梯下方,还没来得及登城的,更加倒霉,热水淋透了棉袄被寒风一吹,不多时便成了奇重无比的铁衣,不但行动不便,而且根本就脱不下来,城头上的水还在不停的往下泼,地面上很快结成一层滑不溜丢的坚冰,根本无法站稳脚跟。两拨冲锋过后,西平城下到处都是尸体,烫死的、冻伤的、摔死的、被踩死的、后退或逃亡被包衣奴才砍死的不计其数。第三次冲锋,建奴的盟友和汉民百姓跑到半道,看到城下的惨状终于崩溃了,挣扎痛哭着掉头便跑,可等着他们的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其后又是执法包衣的屠刀。
监督夜战的莽古尔泰大马金刀坐在阵前,见这些蒙古盟友和汉民百姓们还没爬上城头,便被搞的死的死逃的逃,不禁有些气馁,吩咐左右:“把这些废物们的尸体,全部扔进护城河,任何人不许撤退,否则有杀无赦”!说这话时,眼睛死盯着科尔沁部的奥巴台吉:“我女真勇士作战向来有进无退,你跟着我们一道打劫,就得守我们的规矩!这里你先盯着,我去找汗阿玛”!
莽古尔泰来到努尔哈赤大帐,见父亲已经背身躺下,正准备离开,努尔哈赤翻过身来低声问道:“老五!是不是初战不利”?
莽古尔泰连忙单膝跪地,殷勤行礼回道:“汗阿玛英明”!
努尔哈赤翻身坐起,招呼莽古尔泰近前,小声说道:“围城至今,这个罗一贯未开一枪一炮,知道是何缘故吗”?
莽古尔泰茫然摇头,努尔哈赤冷笑道:“城中的炮火便是给你我父子,以及我辈女真族人备下的”!说完上下打量着莽古尔泰,冷冷的说道:“罗一贯是个硬茬,所以我才命你督战!你们弟兄里头,若论手段残忍毫无人性,你是这个”努尔哈赤冲着莽古尔泰竖了个大拇指,“你务必用科尔沁奥巴部的血,把罗一贯的枪炮喂饱!明白吗”?
莽古尔泰见父亲说他毫无人性,惦记着汗位的他心底十分惊慌,连忙开口解释:“汗阿玛!儿臣并不是毫无人性之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慈悲,口不择言说道:“科尔沁可是咱的盟友,把他们的人打光了,会不会太过残忍”?
努尔哈赤眼里杀机隐现,扫了莽古尔泰一眼:“你连亲娘都杀,怎么这会儿反而惺惺作态”?
这大冷天的,莽古尔泰被父汗这一句话,吓的额头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退出了大帐。
努尔哈赤的大帐里,设有一个矮小的神龛,供奉着“五显财神”,分别是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神龛的香火之中有一个瓷瓶,里面现出一团灰白的光芒,光芒之中立着一个白色幽灵,是个通体白毛二尺多高的黄大仙,它眼珠子滴溜溜的盯着努尔哈赤床尾,这里同样立着两个幽灵,一个是龟形鹤背的高蓬头,一个是背着练赤刃的龙骧。
龙骧望见黄大仙吓的直哆嗦:“老高,咱这不会真的见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