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容从未见过如此高的山,这座高山只能去仰望不可攀登。
“咦?竟然没有反应?难道不是这小子?”他转头盯着罗容,罗容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和这小子一起的女妖呢?”
罗容摇头,她害怕及了,老人身上的灵压冲天,随手就能叫她灰飞烟灭。老人有点懊恼,费了这么多时间,好不容易找到小麦,结果宿主却不是他,而更不巧的是和他一起的女妖不见了。
宿主不是这小子,那铁定就是这女妖了。
“希血?”老人紧绷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还是个修士”他目露精光,贪婪的看着罗容。
罗容颤抖,恐惧如泉涌,她太熟悉这眼神了,这种豺狼看待食物的眼神。
难道他也是个血继者?
“以后你跟着我”老人看都不看罗容一眼,抬起一脚就把地上的小麦踢到墙上“废物!竟然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他很气恼!
长夜很是心痛,他手中的长枪在微微颤抖,因为他的对面是潇潇,她还是那么的美,可这么美的人居然是血鬼宗的人。他们在一天前发现了小麦的气息,他们是骨骸的宿主,必须斩杀,他们倾巢而出,所有华南山弟子都在往这边汇聚,可在半路就遇到了血鬼宗,他们也是冲着宿主来的,宿敌相见,拔剑相迎,本来局面是一边倒的屠杀,可惜最后一刻出现了潇潇,那个让长夜魂牵梦绕的女人,这个女人带来了血蛊,实现了惊天逆转,无数的虫子从她的袖中飞出,见人就咬,无数血继者的妖血沸腾了,修士还好,他们有功法压抑着妖血,可散落在天地间的普通血继者遭殃了,他们瞬间堕落,失去神智,啃食身边最亲近的人。
必须阻止他们!
长空长夜兵分两路,拯救凡人,斩杀宿主。
潇潇的修为不高,可她身旁的黑影却像座大山一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黑影神出鬼没,修为高深,更离谱的是,所有的攻击似乎对他都是无效的,术法就像打在空气上一样,这个黑影竟然让这些正道修士一时间束手无策!
突然一道金光冲霄天际,直达九天之外,所有人都一愣,接着瞬间跟了上去!
工商老人很愤怒,废了这么大劲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他伸手一挥,蓝色的火焰在小麦身上燃烧,似乎要把他烧的灰飞烟灭才解气,可突然异像横生,火中的小麦睁开了眼,金色的气息缭绕,接着瞬间纵地而起。
工商老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接着狂喜“是他!是他!哈哈”便抓着罗容瞬间跟了上去,罗容很是害怕,不经意间回头一瞥,愣住了,密密麻麻,无数道气息紧随其后!
金光很快!快的惊人,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他锁定了目标,是个女孩,女孩靠在一个石头上睡觉,睡的很沉很可爱。金光笔直而下,女孩惊醒,还没来的及反应,便被小麦提了起来,飞了出去!他的身后是数万道霞光跟随。
转瞬间,飞空十万八千里,是一个小岛,岛上荒无人烟,金光带着女孩落地,接着重重的往地上一拍,一个天然屏障出现,挡住了身后无数道霞光,金光没有犹豫,把女孩推向一个石柱旁,小麦双手合十,石柱上的古老的符咒亮起,冲天的光束于天连上了线。
小麦向女孩挥手告别!
又是一道光,是一支长矛,它切断了光束,然后笔直而下,如灭世一击,无人可阻,屏障破碎,石柱碎裂,金光无比愤怒,接着气息暴涨,四脚着地,面露凶相,身上的灵气化为实质包裹着他,接着慢慢膨胀,他在妖化,长出了尾巴,獠牙,利爪,长耳,天地寂静,是一只九尾妖狐,它看了看漫天修士,接着回头一口吞了地上的女孩!
“这就是九尾妖仙?!”工商眼神狂热!“看样子并不是很厉害啊,是没完全苏醒吗?!机会难得啊!”
在他感慨之际已经有人冲了上去,是血鬼宗,他们眼神炽热,他们高喊“屠杀妖仙,夺取妖血!”他们不要命的冲向九尾,面色贪婪!
而与此同时,在劳务山的空地上,一个少年握着匕首踩在黑中介的头上,轻声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黑中介口吐鲜血,刚才那工商老人的一掌已经打散了他的神魂,现在连妖化都做不到了,他望着眼前的少年,这个实习生,这个口粮,那么卑微的蝼蚁,而现在却被这只蝼蚁踩在脚下,真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多,结果莫名其妙的被人一巴掌拍死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我?明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你们这些神仙,总是把人当作蝼蚁”少年稳稳的把匕首刺进黑中介的喉咙“现在被更强大的神仙当作蝼蚁拍死,很不甘心吧”他沿着伤口,切下了黑中介的头,扔到地上“这个世道,到底谁是蝼蚁,谁又在谁脚下呢?”
他摘下黑中介的剑,取了他的戒指,披上仙袍,大风大火中,重获新生!一座巍峨的大山,大山上有个片竹林,竹林深处是一座宅子,古宅在雨中优雅静美。
有人从雨中走来,撑着伞,白衣背剑,腰间悬玉,他在古宅前停住,正准备敲门时,门却自己打开了。他赫然一笑,走了进去,屋里别有洞天,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走廊。
“这就是华南山迎客之道?灯都没有?”他刚说完,走廊两边的青铜烛火亮了起来,光焰恍恍惚惚,为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
“呵!还搞的这么神秘?”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片天地,有光,有河,有山,无数的人立在门口,恭候他的大驾。
“恭迎白先生!”白果林穿过走廊的那一刹那,四面八方便传来道贺声,声音彻响云霄,仿佛不是来迎贺他的,而是向他立威的!
白果林瞧着这些人,他们个个神采奕奕,腰间悬剑,身上杀气腾腾!感觉随时都会把他大卸八块一样。他摇了摇头,笑了笑,终究是小孩子而已。
“小封,师父来看你来了!”他一边高喊一边向前走,人群散开两边,也他让出来道路。
道路虽然让开了,可他却无路可走了,道路的尽头是一条大河,河的中央有个小亭子,亭中,有他想要见的人!
“淘气。”他又是一笑,就这样走向河面,尽管他早就知晓这河肯定有问题,可是愣了一下,大河湍急,迅速带走着他的灵力,灵力在飞快流逝,可他并没有显的多慌张,依然自信得意,踩着水面走到亭前。
“小封好久不见啊”白果林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个垂暮老人,满头白发,双目浑浊,堂堂正正的华南山,天下八大家,李家家主,李不封!
“小封,你又变老了啊,看你气息用不了几千年,就要死了啊。”桌上有酒,他拿起一杯饮了下去!
“老师不怕酒里有毒?”李不封终于说话了!
“怕啊,当然怕啊”
“怕?你还敢喝?”李不封也饮下杯中酒,证明了这酒没有毒!
“不喝不行啊,我这人嗜酒如命啊”他又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
“老师,我们犯了错”老人谈了口气“可是我们并不想承认这个错误”老人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长脸,长剑如虹。他的肌肉隆起,如扑食的老虎。
白果林依然坐在原地,喝着酒,仿佛看不见老人的杀意,自顾自的说道“这一剑要是砍下去,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啊,小封”
“老师认为我们还有退路?”李不封的神识浓缩到极限,周围动静清晰无比,手上的剑也微微亮起了红光,他感受着白果林的一举一动,想从中找到破绽,可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就像流水一样,全身都是破绽,可当他想要进攻的时候他又发现,这些破绽都不再是破绽了,它们是陷阱,他有种感觉,只要这一剑砍下去,先死的必定是他。
作为天下八大家的家主,华南山的修士,他是不怕死的,可是得死的稍微有价值一点,至少在死之前给那些小辈们遮下风雨。他叹了口气,收了剑,重新坐下。
“老师,这里死了两千多万的凡人”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些我知道”白果林,没有去看老人,他回望着这滔滔江水。“说些我不知道的”
“老师想知道些什么?”
“女娲”白果林回过头,老人神色一紧,随之坦然一笑“老师知道多少?”
“一点点”白果林说“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们女娲的事情的,小封,我了解你们,你们不会为了一只妖而斩开秘境的,不要隐瞒!”
“老师为何这么说”李不封握紧双拳,又随意松开“我后面不该是华南山么?”
“小封!”白果林断喝!
“还不明白吗?!你的手上沾满了血!你们做了人家的傀儡!”
“难道我们不一直都是傀儡吗!”老人猛的拍桌“蜀山!天道!我们夹在中间!数万年了,流血的都是我们,我杀了很多人,那都是同胞!我杀了父亲!母亲!好多的族人!”他嘶吼“血继者总有一天会堕落!我只是不想再流血了!”
他说“老师,这有错吗?”
白果林沉默良久“拔剑吧,小封!”
噌!长剑出鞘暗哑!老人身体泛起了红光,大河涛浪不绝,杀意浓缩到极致,汇聚在剑上,时间变的无比缓慢,仿佛这一剑能斩开岁月,可就是这么犀利的一剑却怎么也砍不动这个男人的脖子,他的脖颈前出现了无形的气墙,长剑撞上气墙,火花四溅,却又纹丝不动,老人的嘴角流出血,接着双眼泛红,手上出现了鳞片,头上生出犄角,他双手握剑,青筋暴起,可长剑依然文丝不动,长剑出现了裂缝,接着硼碎,老人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修为实在是差太远了!岸边的年轻人想渡江而来,可却被老人扬手止住了,老人又坐回原地,更加的苍老了。
“青城!”老人吐出两个字“老师,那些小辈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难为他们”
突然天空一束金光直达九天,白果林猛然站起,他看了看老人,微微叹气,接着一纵身,便是万里高空。
老人招了招手,一个年轻小辈飞了过来“家主!”
“我没事!”他说“大先生醒过来了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其他几位家主都赶往无极岛了,那里九尾妖仙现世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老人摇了摇头“守好大先生”
“是”年轻人扶着李不封走进一个屋子便退了出去,屋子里黑暗无比,李不封随手布了一个结界,接着一个烛光亮起。他轻声说“青城的消息,已经告诉蜀山了。”
“嗯,知道了”一声旷古蝉音在屋里回荡,许久后,屋里又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