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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州

齐府,齐寒食收到一封飞鸽传书,信上提到元夕一行人去往青州的消息。

“这样也好。”剩下的,就全交给他吧。给我三年时间,我定许你,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青州是个山灵水秀的地方,虽然比京城冷清了不少,但青树苍翠,参差披拂,有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绿色,你能看到男子劳作归来,亦能看到女儿家在溪水里浣衣。虽穿不上绫罗绸缎,吃不得山珍海味,但大家有条不紊的生活节奏,倒也悠哉。元夕最爱的就是躺在草地上,猛嗅着青草刚爬出泥土的香味,日光温暖的洒下,就好像自己与自然融为了一体。

这三年,元夕与小满住在一起,小满的家中有一个母亲,和两个弟弟,虽然日子过得很节俭,但一家人其乐融融,小满的母亲也把元夕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而白鹭也就住在隔着一条河的邻村,他也会时常带些吃食与物件给元夕和小满送过来,这天白鹭又来了,这次他的手中却是拎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

这只鸽子,羽毛银莹剔透,羽翼丰满,骨骼健壮,放开也不飞走,始终倨傲地仰着头,像个小菩萨似的。

奇怪的是,这只鸽子只给元夕摸,别人靠近就会飞开,仰着头,瞪大了双眼,冷酷的看着他们。

“这鸽子……”小满想摸它立马飞到了元夕的肩膀上,小满好气又好笑,“还真是神了。”

元夕把鸽子拿到怀里,顺了顺鸽子的毛,鸽子微眯眼睛,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给它起个名字吧,元夕。”白鹭提议。

“既然这样,就叫你咕咕咕吧。”元夕笑道。

“什么?你就给我起这么蠢的名字?”鸽子从元夕怀里飞了出来,不断地震动翅膀,发出抗议的咕咕咕。

白鹭笑道:“你看,它很喜欢这个名字,兴奋的飞舞呢。”

话音刚落,鸽子当场石化,从空中笔直地坠落了下来……

因为这只鸽子,元夕开心地笑了,笑容可掬。白鹭望着元夕笑,也笑了,而小满看着白鹭笑,她也笑了。只有小满的母亲江大娘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青州这三年,白雪落了又融化,夏花开了又谢,小满的两个弟弟已经个头已经长得同小满一般高,日子平凡而温馨。元夕也跟着江大娘学会了织衣绣花,而咕咕咕则像个小祖宗似的被伺候了三年。

三年之约到了,按照约定,那个人会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来娶她,元夕悄悄了绣了一条帕子,帕子上还绣了绣了一行小诗“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从初春的满怀期许,捱到了夏天的满腹落寞,却没有等到齐寒食丝毫的消息,难道,他要食言了吗?

元夕将手中的稻谷喂给咕咕咕,但却心不在焉。

白鹭默默地走到了元夕的身后,他自中取出了一帕似乎包裹着什么的方巾,犹豫再三,还是将它递给了元夕。

“这是什么?”元夕疑惑。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白鹭回答。

元夕接过那一帕方巾发开来,是一只色泽温润的玉镯。

元夕没有说话,而是将那玉镯原封不动的包好,塞还给了白鹭。

“我的心意,难道你从来就看不到吗?”白鹭苦笑着凝望着远处的山水。

“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

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从一个小女孩,看着你一步步的成长,看着你从默默无名到成为名声大噪的京城第一琴姬……

元夕:“对不起,我都知道,可我们有缘无分。”

缘之一字,太过难说,如果她不曾遇见齐寒食,或许她会给他一个答复吧。或许她会和他执手相依,白首偕老,做一对平凡夫妻,可他不想骗他,何苦耽误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呢!

三年了,她早就可以放下了,可是她不甘心。

“他不会来了,三年多,他可曾给你捎过一封信?”

“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可是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那我便去找他问清楚。”

“你要去我便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白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

元夕哑然,她知道白鹭,他说的话从来都会做到,自己拦不住他,但她不想再麻烦她了。

“白鹭,你该好好看看你身后的人……”

夜里,元夕收拾好包裹,研磨,写了一封书信,留在了桌案上,看着熟睡的小满,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

再见了,小满,白鹭。

我决定一个人去找他,纵然得到的不是我要的结果,但至少,我要见到他,让他亲口告诉我,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们不必担心我。也不要来找我,我会躲起来的。

小满,我知道,你喜欢白鹭,你隐藏得很深,可是同为女儿家我怎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呢。有时候,爱不是一味的缄默,你大可不必为了我而隐藏自己的心意,我与白鹭有缘无分,我希望你能勇敢一点,抓住自己的幸福。

五更,天还未亮,零零散散的能听到几声鸡鸣,正是盛夏时节,夜里星光柔和,水洼里蛙声,掺杂着蟋蟀的声音好不热闹。

索性还有星光,伴着星光,元夕勉强能看清阡陌上的小路,她穿着一身朴素的麻衣,但难掩美丽的容颜。

突然,她脚下一崴,跌坐在了阡陌上,索性,只有一只脚落在了田里,只沾湿了一只鞋子,她把鞋里的水倒掉,继续上路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自然没什么可抱怨的。

一连走了好几天,元夕风餐露宿,干粮也吃得差不多,原本精致的脸庞也因为风吹日晒,沾染了泥土而变得黝黑,粗糙,浑身上下因为沾染了泥土而变得脏兮兮的,即使不戴面纱,也很难看出原来的样子了,活脱脱的像一个小乞丐。

这天,她买了几个馒头,坐在无人的无人的土丘上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任谁也想不到,曾经的京城第一琴姬,会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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