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羽迈步上前,顾不得虚弱的身体,指着水镜子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设计的。我们都是被她利用了!”
水镜子斜眼看向呈羽,手起利刃,直朝呈羽冲去:“你给我闭嘴!”
巫洛雪顺势抓住水镜子的手腕,向外一掰,利刃落地。水镜子原本已经重伤,此番被制,只顾得逃离,一不小心整个人向后倒去,摔得狼狈不堪。
我看向呈羽,“你继续说。”
“云上……不,水镜子,狼子野心,早在千年以前就修炼邪术,妄图推翻仙尊。当年水镜子拿到阿纯姑娘的内丹,早就发现了这颗内丹的不同寻常之处,于是她装作不知情,故意让炼公子取回内丹,实则是为了利用阿纯姑娘。她派自己的内侍装作人间道观的仙姑,用所谓的天命之说指使玄宁公主杀死谭灯,就是为了让阿纯姑娘狠下心来愿意帮助她成事。而后她得知了仙映师姐就是神农小王女姜吟的转世,她便将仙映师姐收为关门弟子,逼迫仙映师姐残害生灵、为她炼制蛊火和妖蛊,仙映师姐发现她的阴谋决定不再助纣为虐,她便杀了师姐灭口。”
玄宁抬头看向水镜子,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确实,她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蛊火妖蛊的,帮助水镜子完全是出于空虚,顺便也想要除掉姬别为十万年前的事情做个了断,所以对于水镜子在人间的胡作非为,她非但不阻止,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她打掩护。如今想来,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正中水镜子的下怀。
呈羽拾起我刚刚做出的那张染满毒素的灵网,说道:“这是清图蔓,是一种慢性毒,也是一种剧毒,无论对方灵力高低,都可夺其性命。这种毒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我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若是我所记不错的话,只有云山的每代云上可以炼制出来!”
玄宁双眼通红,看向水镜子,怒吼道:“原来是你!”
水镜子脸色一变,却道:“你们以为我想吗!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明白我!玄宁,你会为了炼子狱发动战争,姜炀,你会为了你的族人屠城,那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为了这个东西我们可以付出一切,可是我只是想当仙尊而已,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仙映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根本就不希望她是姜吟转世!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她不反抗就好了,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嘛……”趁着所有人放松警惕,水镜子立刻腾云驾雾想要逃跑。我两手一翻,变出一条长长的灵索捆住水镜子的双腿,将她向后一扯,笔直地拖了回来。
水镜子的发冠在倒在地上时脱落下来,青丝翩飞,加上满身的鲜血,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已。
“水镜子,你说得对,我们都应当为我们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走近水镜子,却发现水镜子突然笑了。她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个疯子一般,指着我们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以为赢了吗,哈哈哈哈哈,既然事已至此,我不介意我们一起死!”
我眉心一皱,下意识地开口对所有人道:“小心!”
水镜子突然爆发灵力,将自己环绕在了其中,她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的药丸,仿佛看待珍宝一般捧在手心中说道:“我记得,阿纯,你的妖神之力,因为姜炀这个废物,当年没有被完全激活吧。”
我心中蓦地一颤,立刻冲上去想要夺走她手中那颗药丸,然而水镜子已经借着灵力将它扔了出去。药丸在到达玄宁的附近时突然炸开,爆发出无数白色的粉末将玄宁笼罩在其中。
我回头看向那些粉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好妖神的觉醒需要神农王血,即便没有妖蛊又如何,这颗药丸可是我花了几百年的时间用仙映的鲜血凝练而成,威力完全可以抵得上妖蛊!”
我心中暗道一声大事不妙。
果然,自那白色的烟雾中开始流露出一片巨大黑色的雾气,浸染了仙界四周的无数云雾,这幅场景与十万年前,南关城城门口一模一样。
“洛洛,快带着呈羽离开这里!”
眼见着那片黑色的雾气即将冲破桎梏,我后退一步。放在十万年前,我可以动用全部的灵力召唤蛊火与还是半神的阿纯一战,可是如今我附在这具身体上,灵力已经所剩不多,根本无法召唤出大规模的蛊火,一旦阿纯失控,必然毁天灭地,生灵涂炭!
“来吧,我的天神,杀光他们!”水镜子一点点爬向那团黑色的烟雾,到近处时突然被那团黑色的烟雾扼住了咽喉,随后被拉了进去,尸骨无存。
那些黑色的烟雾渐渐化为了流动的污水,每过一处,都要吞噬一切。
我立刻护送巫洛雪和呈羽离开,我不是没见过妖神的力量,单是十万年前仅仅五成的力量便可以毁灭一座城池,若是真的神力全开……
那些黑色的污水突然高聚在空中,形成了无数的利针直朝我们射来。发觉到异常,我立刻回身聚集所有的灵力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将我们三个护在其中。
然而,随着妖神之力的慢慢觉醒,那些利针的力度也渐渐加重,而我的灵力流失得却飞快,根本无力再支撑下去。巨大的屏障渐渐变得破碎,尖锐的利针戳破了不少的缺口,巫洛雪与呈羽与我一同维持法阵,却远不及屏障毁坏的速度。
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眼见着屏障即将被全面击碎,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无数的飞禽聚集在一起,在半空中用灵力编织出一道巨大的密网。鸳鸾突然出现,对我们说道:“快走。”
得到机会,我们立刻撤退。而我们的身后以飞禽创造的法阵也没有支撑片刻,很快便被攻破。无数的利针和流动的污水自玄宁的营地开始向落径山漫来。
到了落径山下,战争的打杀声却根本没有停下。
“怎么回事,玄宁之前不是已经放出了撤兵的消息了吗?”我皱眉问道。
“你看上面。”鸳鸾说道。
那团黑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笼罩了仙界上方的天空,所有的妖兵包括长恨魂身上都萦绕着黑色的雾气,仿佛提线的木偶,只知道嘶吼战斗,毫无理智。
然而不单是仙界,魔界与人间也都发生了变故。魔界的火山突然全部喷发,人间突然开始弥漫毒瘴,似乎要将这整个天地全部扼杀。
“妖神之力已经全部觉醒了。”鸳鸾抬头道。
我环视四周,天地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余下战火与无数的死伤。我回神对巫洛雪说道:“洛洛,你先去落径山下,帮助仙族阻止妖族的入侵。”
“师父,你要去哪里?”巫洛雪问道。
“师父……自然是去想办法。好了,你快去吧。”我罕见地在这样的时刻露出了一个笑容,连鸳鸾都不禁看向我。
巫洛雪点点头,回身扶着呈羽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似乎有什么预感一般,对我说道:“师父,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我笑着回道。
“师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