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洛雪刚想要问些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了人们凄厉的喊叫声。
“糟了,又开始发洪水了,我们快走!”
我与巫洛雪迅速跑回大巫祝住的那片地方,这里较高,稍微安全点。我注视着面前从远处席卷而来的惊涛骇浪,冷声道:“尼玛,这不是洪水,这是海啸吧!”
此时的环境十分嘈杂,巫洛雪仿佛并没听到我的话,只是脸色白得恐怖。惊涛骇浪仍然没有停歇,反倒有了更加迅猛之势,一座座草屋瞬间湮没在水底,圈养的家畜还未来得及嘶吼便已卷入漩涡。
“这……这怎么回事,今天怎么变得更加严重了!”巫洛雪此时已是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赶紧去更高处,上山!”我催促道。
“这到处都是水,怎么走啊!”
“你不是巫仙灵女吗!你不会飞吗!”
“我不会啊……”
我脑子中闪过巫洛雪驾车从落径山飞出的场景,一拍脑门,心道,看来这丫头没有坐骑确实不会飞!
慌乱之中,一只巨大的黑鸟突然飞到上空,将我和巫洛雪抓了起来,径直飞向三蛊宝峰的山腰处。巫洛雪还未来得及喊叫,黑鸟便在一处平坦之处将我二人放了下来。
“多谢。”我向黑鸟道了声谢,便向山下看去。照着这样的发展趋势,巫仙界怕是很快就要被夷为平地!我转头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巫洛雪,大喊道:“借我一点你的灵力!”
“啊?我灵力不是很多的。”
“一点足矣!”我将手覆在巫洛雪的手掌之上,一时间一股灵力通过我们相连的手掌融入我的灵脉之中。我即刻松手,从山腰一跃,向那巨浪跳了下去。
巫洛雪一时震惊,扑到边沿处大喊着我的名字。一切的声音却都似乎逐渐被我耳畔的呼啸声湮没,直到一个庞大的影子将我托了起来。
黑鸟载着我飞离了漩涡处,我心下了然,黑鸟也愿帮助巫仙们,正巧可助我一臂之力。我便道:“好,那我们便一起破了这局!看到这浪的拍打方向了吗,我们逆流而上!”
黑鸟成功接收到指令,蓦然展翅高飞,迎浪而上,于逆风之中仍不退却半分。
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啊!
逆流方向,一浪比一浪高,最终一浪高比山峰,而在那高浪之上,我们果然看到了一个浑身透明的妖灵。那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发端没入水中,周身却散发着黑色的雾气。黑鸟一靠近,以妖灵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霎时狂风骤起,妖灵突然隐入水中。
我汇聚灵力,指尖渐渐出现许多由灵力唤醒的蛊虫。我将蛊虫抛入漩涡之中,妖灵不久便从漩涡之中急急地钻了出来。
此时的妖灵仿佛已然大怒,指挥着更大的波浪向我们袭来。
此妖灵以水为形,难以近战。黑鸟敏捷地躲过一浪又一浪,却距离妖灵越来越远。我四下观望,终于在激流的水中找到了一根被冲下来的枝条。我示意黑鸟靠近枝条,将它捡起,汇聚灵力,枝条在我的手中渐渐变成了一条带刺的长鞭。
又是一浪袭来,这一次我直接离开黑鸟,跳到浪尖,在足尖汇聚灵力,踏浪而行。待遇到更高的浪时,便用长鞭拍向水浪,跳到更高一层。很快,便又重新见到了那个妖灵。我将长鞭甩向妖灵,却突然在前方出现了一面水墙,将鞭子反打了回来。我将鞭子甩成螺旋状,穿过水墙,又甩出了一鞭,这一次重重地打在了妖灵的身上。妖灵嘶吼一声,召唤更大的水墙将我围在了中央,突然水墙一倒,从四面八方向我砸来。而我立在中央,在水墙即将全部倾倒之时,直接将长鞭完全摔向水面,借力跳起,又借助水墙倒塌的冲击力,立于高空之中。
我将剩余的灵力全部汇聚在一起,周围渐渐燃起了蓝色的火焰,火焰一收,便全部落于我的掌心之中。我看向妖灵,用力将这一大团的蓝色火焰全部向它打去,吼道:
破!
一瞬间,万籁俱寂,妖灵在嘶吼中化作了颗颗水珠,原本已无法控制的波浪全部平息了下来。而我因灵力用尽,直直地掉向水面,在快接近水面时,黑鸟突然接住了我,并带我猛然滑向了天空。
因为刚刚的迎击,黑鸟翅膀上的羽毛沾满了水珠,在晴空万里的高空中,那从翅膀上抖落下来的水珠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我们在天空中划过,水面上映着我们的影子,仿佛神祗降临,辉煌磅礴,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黑鸟在山腰处接上巫洛雪,我们一起飞回了巫仙的村庄。水已经全部褪去了,人们都已经等待在外面,也见到了那久违不曾出门的大巫祝。
“是明姑娘救了我们!”一人道,随后更多人呼应。我与巫洛雪从黑鸟的背上跳下,我示意大家先安静一下,“不只是我,还有这位神鸟,是神鸟一直在树林外守护着你们,它日夜不停地啼叫,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危险将临!”
“对,它刚刚也保护了我们!这是神鸟,不是鬼车!”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我径直走到了大巫祝的面前道:“我想,你们一定还有话要说的。”
树林中,大巫祝似乎在对黑鸟说些什么。那本已沟壑纵横的脸,突然落下了眼泪。大巫祝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黑鸟的羽毛。
我与巫洛雪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婆婆在对黑鸟说什么呢,是在感谢吗,还是在表达歉意,可看起来都不像啊。”巫洛雪歪了歪脑袋。
我笑了笑,“这是她们的秘密。”
黑鸟的后脚处绑着一根白色的布条,是上好的材质。放在整个巫仙界,只有为巫仙灵女订做继任巫祝的礼服才会用到。而这种神鸟,出生于斯,却不能长于斯。它们出生在南面,却要一生都向北迁徙,一生都在不停地寻找自己的归宿。而这只神鸟,却自愿困在这巫仙界为巫仙们预报吉凶,想必,它是想报答那个当年救了它的女孩儿吧。
俶尔,黑鸟展翅飞向了天空,在即将离开时,又回首深深地望了一眼巫祝。寂静的树林中,仿佛传来了巫祝的低语声:“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去寻找你自己的路吧。”它高高地飞过树林,终于像其他的神鸟一样恣意地遨游天空。
神鸟已走,巫洛雪仍旧看着天空。我转身正欲离开,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巫洛雪却突然向我问道,“那你呢,你有秘密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