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晨。
旭日的阳光刚刚照上城墙,大街上已然热闹非凡,卖早点的摊主不断吆喝,挑柴进城的汉子沿街叫卖。
院中的树上,几只鸟儿不识趣得叽喳叫个不停,将无忌吵醒。无忌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准备梳洗,门外已有人叩门不止。
打开院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看模样打扮似是店中小二,无忌心道:这店小二为何未曾见过。
无忌看着眼前讪笑不已的青年,轻声问道:“小二哥这么早寻我,可是有事。”
“谢公子,你前天问的那种怪蛇我知道,我们村里有人见过那种怪蛇。”小二回道,只见他双目通红,想来昨夜睡得不好。
无忌心中一动,说道:“可是有怪蛇消息。”说完自怀中掏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在手中不断掂着。
“正是,正是。据说此蛇遍身隐隐发出金光,头上生有肉角,行走如风,极难捕捉,所以好多人不曾听过。”小二连忙细细描述,证明他所言不虚,双眼不断瞄向无忌手中的银两。
“你为何不早说?”无忌将信将疑,盯着小二的眼睛问道。
“前日公子住进本店时小的不在,前些时日小的家中有事,昨日刚刚从村里回来。”小二连忙解释,手中比划不停。
“你可知骗我的后果。”无忌双眼一眯,出言恐吓道。
“一看公子便是江湖少侠,小人怎敢欺瞒。”小二吓得连连摆手,心道:我不过一个普通跑堂小二,如何敢欺瞒你这类人等。
无忌将手中银两丢给小二,仔细问询去那村落的道路,收拾好行李后便匆忙出发。
一路上无忌不断打探,走了足有大半天,才来到店小二所在的小村。无忌找了一户农家住下,又在村中四处打探,终于知道出村向西再行十余里,便有怪蛇出没。无忌心中大喜,只是天色渐黑,只能按住性子等待天明。
天亮后无忌出发向西行出十余里,见四下里长草齐膝,一片寂静,只是不见怪蛇。无忌心中不断嘀咕:那店小二不是诓我吧。
突然,无忌隐约闻到一股腥臭之气,不远处的草丛中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一条足有碗口粗细的菩提曲蛇不知何时游到三丈之内。阳光下蛇身的鳞片隐隐发出金光,三角形的头上生有肉角,两粒眼睛露出凶光,似乎把无忌当做了猎物。
无忌心中大怒,心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呛——”
谢无忌拔剑出鞘,倚天剑寒光四溢,剑尖斜出指向巨蛇。
那巨蛇见无忌一动,本来盘起来的身子忽的一弹,一下飞扑过来。半空中张开巨口,露出了不断游弋伸缩的猩红信子,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如此大蛇,无忌不敢让它靠近,到时候缠住身子只怕自己不是对手。无忌足下轻点闪于一旁,手中倚天剑如一道闪电般斩向尚空中的巨蛇头颈处。
“噗——”一股鲜血自蛇身喷出,四处飞溅,无忌连忙躲避跃到一丈开外,只见那断了头的蛇身犹在不断扭动。
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无忌见那蛇身不再动弹,才慢慢靠近。
左脚踩住蛇尾,转过倚天剑轻轻挑破蛇腹,无忌探手轻轻将蛇胆抠出。
谢无忌拔了几片宽厚的草叶胡乱擦了擦手,才打量眼前的蛇胆。只见那蛇胆如同婴孩拳头般大小,外皮呈深紫色。犹豫片刻,无忌终于下定决心,屏住呼吸一口将蛇胆吞入口中。一股腥臭之气溢出直冲鼻腔,无忌差点吐了出来。
无忌知道这蛇胆功效神奇,强行忍着,轻轻将蛇胆咬破,登时满嘴苦汁。无忌不敢张嘴,心中一狠,将腥苦至极的胆汁吞下。
一入腹中,便觉腹中似有火燃烧,甚是灼热,无忌连忙摆出混元桩功,缓缓推动真气流动以助吸收这蛇胆精华。
片刻后,无忌睁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满脸全是笑容,心道:这菩提曲蛇蛇胆果然有神效,区区一枚蛇胆竟然顶的上自己半月苦修。此等天材地宝,怪不得当年祖师在谷中待了半月便功力大进。
既然已经找到菩提曲蛇,那便说明独孤剑谷就在左近。无忌看到不远处的大树心念一动,足下连点跃上枝头,四下寻找。
不多时,无忌发现远处隐约有一低谷,便跃下树来快步向谷中走去。一路行来倒不艰难,只是道路两旁阴冷角落游弋着不少菩提曲蛇。无忌心道:多半是那神雕已逝,此蛇再无天敌,以至于繁衍旺盛到此种地步。
又行了良久,来到一个大山洞前,无忌也不犹豫,点燃火把进到洞中。
这洞其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无忌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似是一个坟墓,心想:想来这便是独孤剑魔埋骨之地了。此时独孤九剑尚未出世,无忌自然不会掀开乱石四处乱寻。
再一抬头,无忌见洞壁上似乎写得有字,只是被尘土青苔遮蔽住了,一时看不清楚。无忌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果然现出三行字来,字迹笔划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
看那三行字道:“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
无忌将这三行字反来复去的念了几遍,既惊且佩,亦体会到了其中的寂寞难堪之意,心想这位独孤剑魔只因世上无敌,只得在深谷隐居,其武功之深湛精妙,实不知到了何等地步。此人号称“剑魔”,自是运剑若神,名字叫作“求败”,想是走遍天下欲寻一胜己之人,始终未能如愿,终于在此处郁郁以没,缅怀前辈风烈,不禁神往。
谢无忌站在洞壁前发呆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喃喃说道:“前人已逝,空留后人赞叹不已,我当效仿独孤剑魔,在这世上留下赫赫威名。”说罢,无忌走出山洞,不再回头,大步迈出去寻找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