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老紧走几步,轻轻跃上高台,招呼负责医治伤患的弟子上前,仔细查看方东白伤势。
片刻后,韩长老长舒一口气,安慰道:“方东白,你手臂无甚大碍,扶正后百日内不可妄动,不会对你武艺有所影响。”
方东白扶着右臂,躬身说道:“有劳韩长老。”
“你且下去歇息吧。”韩长老见他面色发青,只道是剧痛难忍,轻声说道。
“是,弟子告退。”方东白应了一声,跃下高台。
韩长老见他离去,回过身来,高喊道:“有请帮主宣布结果。”
话音未落,那枯瘦老者手持打狗棒早已跃上高台,团团作礼,向众丐高说道:“老朽宣布,八袋弟子史火龙技高一筹,夺得帮主之位,从即日起老朽退位让贤,以后丐帮以史火龙为首。”
“弟子得令。”台下众丐纷纷起身,向老者行礼,一时间声震天地,惊得林间鸟雀尽数飞起。
老者双手捧起打狗棒递向史火龙,史火龙跪倒行礼后双手接过。老者又劝勉几句,史火龙连连点头。
片刻后史火龙起身,右手高举打狗棒,台下弟子齐声欢呼。
混迹于人群的方东白看着台上的史火龙,只觉得他得意洋洋,不由左拳紧握,暗中咬牙。
史火龙跃下台来,早被团团围住,依着惯例,众丐依次向史火龙身上唾吐。帮外众观礼宾客也纷纷上前道贺。
待众丐行完礼,已将近午时,早有丐帮弟子摆下酒宴,邀请众人入席。
无忌虽是少年,刚才一番表现,观礼众人不敢再有轻视,推让一番,无忌挨着赵爵爷坐下。酒菜如流水般不断端上,一时间筷箸舞动,酒杯相碰,分外热闹。
赵爵爷见无忌所使功夫甚是高明,好奇的问道:“不知谢少侠师承何人?刚才所使武功有何名头?”
桌上众人听到赵爵爷所问,顿时停止交谈,支棱着耳朵听无忌如何作答。
无忌强笑一声,说道:“赵爵爷唤小子名字便可,刚才所用招式唤做弹指神通,只是小子师承不能禀明,还望爵爷见谅。”心中却想:我此番不辞而别,只怕已被师父逐出门墙。
赵爵爷见他推脱,便不再多问,只是口中不停念叨:“弹指神通,弹指神通。”
众人以为他知晓此门武功,等他下句,不想赵爵爷念叨了两句,哈哈一笑:“想必是我等是孤陋寡闻,竟然不识此等神功。”
这时史火龙端着酒杯,带着执法传功两位长老走来。
此时史火龙红光满面,酒气微醺,抱拳作礼,说道:“感谢诸位英雄前来观礼,鄙帮招待不周,还望多多包涵。”
众人起身回礼,连道不敢。
赵爵爷举起酒杯,向史火龙说道:“恭喜史帮主,赵某借花献佛敬史帮主一杯,日后贵帮在史帮主的带领下必然蒸蒸日上,威震江湖。”
史火龙与众人客气一番,将杯中酒水饮下。
韩长老走到无忌身前,打量了一番,见他太阳穴微微鼓起,目中精光闪烁,心道:不知何家子弟,如此年幼便有此等本领。
见无忌望向自己,韩长老笑着说道:“还未请教这位少侠高姓大名,刚才的事老朽感激不尽。”
不待无忌回答,史火龙已介绍道:“这位少侠名唤谢无忌,约莫两三年前在河洛一带救苦扶贫,也做过不少善事,江湖人送外号‘玉面小郎君’。”
无忌连忙摆手:“都是各位前辈抬爱,唤小子无忌便可。”
“来来来,我等敬谢少侠一杯。”韩长老见无忌言语谦逊,心中欢喜,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不敢,无忌恭喜史帮主得了帮主之位,恭祝贵帮蒸蒸日上,声名远播。”无忌哪里不知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当下举起酒杯说道。
“好,那就承无忌兄弟吉言,我们干杯。”史火龙大声说道。
众人将杯中酒水饮下,又客气一番,史火龙才带着传功执法两位长老走向别桌。
酒席上虽无名贵佳肴,但大块肉、大坛子酒不断送上来,甚合众人心意,一时间酒桌上热闹非凡。
酒席吃了许久,众人才慢慢散去,喝高的、道远的都在君山留宿。无忌还有事相求,自然不会离开。只是午间、晚上用饭时一直未见孙舵主身影,无忌暗自奇怪。
第二日一早,无忌早早起身,在院中打了套霹雳拳后用过早膳。
此时前来观礼的群雄陆续告辞,无忌不急,便在林间小道上缓步而行。
突然林中传来呼喝之声,无忌以为有人打斗,连忙快步走到林间,却看到史火龙在练降龙十八掌。
若是别的武功,无忌自然不敢多看,偷学他人武功实乃是江湖大忌,只是降龙十八掌,无忌会的比他还多,也就不急离去。
史火龙每发一掌都似使足了力气,不时击在树上,树木应声而断。过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史火龙浑身上下尽湿,汗水蒸成雾气裹住身形,尤不停手。
无忌见此摇头不已,心道:逞强好胜,一味强练,怪不得日后你双臂瘫痪。
又过了片刻,史火龙似气力衰竭,身子不由一晃,才停下手来。无忌欲上前扶他,脚下轻挪,发出声响。
史火龙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原来是无忌看他练功,也不知看了多久,心中不喜,说道:“不知谢少侠何时到来,史火龙一心练功倒是怠慢了。”
无忌见他面有愠色,心中念头转动,心道:或许可传他降龙,一来可施恩于他,交好丐帮;二来日后成昆找上他时,也可给那贼子添上几分麻烦。
史火龙见无忌闭口不言,只道他偷学武艺,不敢承认,心中愈发愤怒,却听到无忌说道:“无忌有一言相劝,史帮主一味强练,莫伤及自身。”
“史某不才,早年间得老帮主赏识,传下鄙帮绝学,如何不知练得妥与不妥。”史火龙听他语气似看不起本帮绝学,口中冷冷出声。
“哦,史帮主看我这套掌法如何。”说罢无忌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史火龙如何不识得这掌正是本门绝学,心中大骇,心道:这少年如此聪明,偷看片刻便能学会。
无忌也不停手,将降龙十八掌一一使出。
史火龙且惊且怒,待无忌十二招使完,正要开口怒斥,却见无忌又出一掌,却是他未曾见过的招式,口中不由喊出:“咦?”
无忌一招“损则有孚”拍出,接着又是一掌“龙战于野”,史火龙见无忌招数似乎和先前十二掌皆为一体,当下屏住呼吸不敢开口,只是留心看他出招发掌。
一时间林中唯有无忌掌风呼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