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将近二十余日,无忌父子才算整顿好海沙派门中的事务。
谢逊当年在光明顶上虽未有实权,却也见过阳教主如何处理教务,当下参照他的行事一一施为,也算颇有成效。
他二人先是在门中筛选出自己的心腹,为日后全面接掌海沙派打下基础,随后召集各分舵舵主回总舵复命。
接到总舵飞鸽传讯,各个分舵舵主放下手中事务,匆匆赶来拜见总舵主,只是他们不知那元广波早已命丧黄泉,如今的总舵主另有其人。
这日里,各个分舵舵主带人回到院落,一时间高矮不一的精壮汉子站满了院落。
他们看向总舵主居住的房屋,只见屋前站了两人,沉默不语,皆是一头黄发;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高大魁梧,犹如雄狮一般虎视眈眈;另一名十六七的少年,剑眉斜飞,目光如电,不断扫过众人。
见元总舵主始终不曾露面,众人不由暗自奇怪,议论纷纷。
无忌见各分舵舵主皆已到齐,向父亲轻轻点头,缓缓步入场中,朗声说道:“安静,各位舵主听谢某一言。”
他的声音甚是平和却远远传出,隐隐压住众人议论之声,显出一身深厚的内力,无人敢再开口说话。
人群中有一人面有不甘,不顾他人拉扯,走出人群,大声问道:“敢问这位少侠,元总舵主何在?”
他话音未落,倏然间无忌右掌划了一个圆圈,一掌“亢龙有悔”虚虚击出。
那人大骇之下来不及闪躲,只觉一股凌冽的掌风掠过他身旁,扑向丈外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木。
“咔嚓”一声,大树应声而倒,溅起无数烟尘。
众人脸色皆变,连忙低下头来。
无忌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朗声道:“元总舵主已退位让贤,日后海沙派由我接掌,谢某现在问一句‘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见他声势浩大,震人心魄,当下大气也不敢吭一声,静静垂手站立。
无忌见一番施为效果不错,无一人敢与他对视,再无人出头挑事,心道:所谓“恩威并施”,刚才震慑众人,下面该施恩了。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日后诸位尽心竭力,谢某也不会亏待各位,原来各个分舵获利之后都是留三上七,现今我改成留四上六,其余诸事暂且不变,日后谁立下功劳,谢某再有奖赏。”
听到无忌让他们多留一分,众人心中暗自欢喜,他们所求不过富贵二字,如今新的总舵主武艺非凡,似乎已看到日后金银滚滚而来。
于是众人齐齐向无忌躬身抱拳:“我等愿遵总舵主命令,日后誓死效力,为总舵主分忧。”
“好了,都起身说话。”
无忌一脸和煦的笑容,伸手虚扶,命他们起身:“稍后各分舵舵主一一到我房内汇报分舵情况。”
话音未落,一名三十余岁的魁梧汉子已拜倒在地:“赵某办事不利,有一事向总舵主禀告,求总舵主饶恕。”
见他满头大汗,面色惨白,无忌知道发生之事不算太小,连忙走到近前,将他扶起:“你是赵四海赵舵主,负责临安一带的生意。”
赵四海本来跪倒在地,不料无忌一扶之下,竟无力抵抗,缓缓站起身来。
他连忙躬身抱拳:“总舵主所言不差,只是我们临安的生意被一伙人抢夺,他们将我们的仓库占住,里面还有粗盐近千石。”
元史记载“国家经费,盐利居十之八。”
元朝食盐甚贵,一石食盐大约能换取一百石粮食,这等于有小十万石粮食被人抢夺。
无忌听得怒火迸发,他心知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只怕日后海沙派的盐路被别人尽数堵死,海沙派也只能分崩离析。
无忌面上阴晴不定,冷声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赵四海咬牙切齿道:“是天鹰教干的,还打伤了不少兄弟,为首之人是一名约莫不到二十的青年,他还叫嚣......”
无忌见他支支吾吾,言语不详,面色稍缓,轻声劝慰道:“叫嚣什么,尽管说来,我自然不会责怪你。”
看着面前的无忌面色祥和,赵四海一咬牙,小心翼翼说道:“他说海沙派无人,让一个黄口小儿做总舵主,笑煞江南英雄。”
闻言,无忌心思转了几转,目光回视总舵众人:“去查查看,这些时日有谁离开过总舵。”
“是。”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抱拳行礼,转身返回屋中。
不多时,那汉子匆匆回来,躬身行礼:“回禀总舵主,有一名叫做李大壮的说起是去探望家中老母,十天前离开总舵,至今未返。”
这二十天来无忌甚是忙碌,哪会关心一名回家探望母亲的人。
此人多半是天鹰教探子,一直以来暗藏在海沙派中的,如今得知海沙派巨变,人心不稳,便逃回天鹰教中禀告此事。
无忌双手负于身后,踱出几步,回身看向众人:“‘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此事也算好事,若如不然,如何能得知有探子潜伏在我们当中。”
众人见他神态自若,气度非凡,不由暗自赞叹,这下才算真正心服口服。
“只是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赵舵主,明日一早我随你回临安分舵,我到要会会此人,看他手底下的本事是不是如他的利口一般。”说道此处,无忌声音愈发冷冽,带着少许杀意。
众人齐齐抱拳:“谨遵总舵主命令。”
黄昏时分,屋内只有他父子二人。
无忌一一问过各分舵舵主,将情况掌握,看着面前厚厚的账册,不由轻叹一声。
“无忌孩儿,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临安,去会会那白眉老儿的手下。”谢逊见他一脸疲倦之意,关切的说道。
无忌沉吟片刻:“我一人便可,爹爹还是镇守总舵,小心那天鹰教再有别的诡计。”
“也好。”谢逊双拳紧握,面色肃然。
“对了,爹爹,后天便是王盘山扬刀大会,你在总舵等孩儿回来,我们一起去找他的晦气。”无忌为了避免之后诸事,连忙嘱咐父亲。
“好。”谢逊自然不知其意,轻轻点头。
翌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无忌便早早起身,带着赵四海等人赶向临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