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的脸色变了又变,如同川剧中的变脸一般。
无忌远远站立,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不由暗自提高警惕,以防他突然发难。
摇曳的火光中,殷天正思量许久,陡然间面上挤出些许笑意:“谢贤侄武艺高强,殷某佩服,这场梁子就此了结,贤侄意下如何。”
见他言语中透露出和解之意,无忌也不好驳他脸面,当下双手抱拳:“鹰王功夫高明,小子侥幸与前辈战了个平手,小子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鹰王包涵。”
“哎。”
殷天正连连摆手,佯怒道:“唤我伯父便可,你父亲与我也是至交好友,莫非你瞧不起殷某人。”
见他假装发怒,无忌连忙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复又抱拳:“无忌不敢,见过殷伯父。”
殷天正这才换上一副笑容,慢慢走到无忌身前:“好好,殷某有一事同贤侄说明,请随我来。”
殷天正出言邀请,无忌也不好当面拒绝,伸手止住身后欲阻拦自己的赵四海等人,命他们在此等候,随即跟着殷天正的脚步走进后院。
一间矮小的房屋中,殷野王刚运功疗伤完毕,他面色已有些许血色,只是双臂打着夹板,行动有些不便。
见父亲引无忌进来,殷野王脸色突变,挣扎着站起身来:“父亲,此人......”
殷天正止住他的话语,一脸和煦的笑容望向无忌,向殷野王介绍:“这是谢无忌,是我明教兄弟谢逊之子,也算是我的侄子,日后你二人以兄弟相称,不可再生事端。”
那殷野王面有不甘,却不敢反驳,只是双眼直直瞪着眼前的无忌,沉默不语。
见他不肯率先开口,无忌连忙走到近前,双手抱拳赔罪:“殷世兄,刚才无忌恼怒之下出手过于狠毒,望世兄多多谅解。”
说着无忌自怀中掏出一瓶“九花玉露丸”,双手递给殷天正:“这是我师门神药,可以缓解殷世兄伤势,无忌刚才多多得罪,如今赔礼啦。”
殷天正面色露出几分惊奇:“谢贤侄莫非另有师门?也是,你的武艺同你父亲大有不同。”
他拔开瓶塞,一股清香淡雅的药香扑鼻而来;倾倒瓶子,倒出一枚药丸,只见药丸外皮呈朱红色,清香袭人,虽不知是何物制成,但显然不是寻常药物。
殷天正仔细打量一番,然后将药丸递向殷野王嘴唇,示意他服下。
殷野王无奈,只好张口将药丸服下,片刻后,他只觉一股热气自丹田窜起,虽真气四处游走。
无忌身形一闪,已伸手抵住他的后心:“殷世兄勿慌,赶紧运功,我来助你化开药力。”
闻言,殷野王连忙打坐搬挪真气,滋养胸腹的五脏六腑。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殷野王缓缓收功,脸上全是惊异,他只觉神清气爽,内伤已治愈大半。
见父亲一脸关切,他随即一跃而起,连忙解释:“父亲,孩儿好多了,这药效当真不凡。”
“那还不谢过你这无忌兄弟。”
殷天正见无忌一出手便是如此贵重的神药,又耗费功力助他化解药力,当下轻轻点头,满脸笑意。
“多谢无忌兄弟啦。”殷野王扭过身来,向身后的无忌轻轻点头。
“刚才却是无忌鲁莽了。”无忌又连连道歉。
他二人客套一番,殷天正笑意渐浓,止住他二人的话头:“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日后好好相处,此事便算揭过了,谁也不能再生事端。”
随后他看向殷野王,吩咐道:“野王孩儿,你好好歇息。无忌贤侄,你随我来。”
说着,殷野王拉住无忌手臂,带他走出屋外,轻声道:“无忌贤侄宅心仁厚,又武艺高强,如今也算有一番成就,殷伯父有一事与你商议。”
“伯父有话请讲,只要无忌力所能及,敢不从命。”无忌躬身,轻轻说道。
见他甚是客气,殷天正连连点头,他抚过颌下胡须,踌躇片刻缓缓说道:“殷某的小儿野王你也算结识了,其实我尚有一女,名唤素素,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却也聪敏过人,如今我想将她许配给你,你怎么看?”
殷素素?无忌一脸懵逼,心中暗自思量:现在殷素素多半和张翠山已打过照面,隐约之间已是芳心暗许。自己这么一搅合,那日后的张无忌如何诞下。
见无忌一脸呆滞,似乎被自己这番话惊到,殷天正搓了搓手,脸颊上露出几分红晕:“却是老夫鲁莽了,莫非贤侄已有婚配?”
无忌沉吟良久,却也不敢轻易开口拒绝,只好使出一个“拖”字诀来:“小侄如今尚未婚配,只是婚姻大事无忌不敢擅自做主,还需请父亲定夺,望伯父见谅。”
“这是自然,你且回去向你父亲禀明,若他不应,老夫再找他的麻烦。”殷天正吹胡子瞪眼,随后哈哈大笑,显然是开玩笑。
殷天正将自己的想法向无忌道出,暗自长舒一口气,心道:杨逍,你别得意,我如今将无忌收为佳婿,日后他也只能两不想帮。
想到此间,殷天正心情大好,拉着无忌商议赔偿一事,竟是要无忌感念恩情,日后成为自己争夺明教教主的助力。
二人商议一番,最后殷天正定下事来,已经拉走的食盐都按市价赔偿给海沙派,剩下的海沙派如果愿意,也可以按照市价卖给天鹰教。
“伯父,你们收购这么多食盐干嘛?”无忌一脸狐疑望向殷天正,小心翼翼问道。
“实不相瞒,如今元廷压榨百姓,我如今虽自立门派,却也不敢忘怀明教的宗旨。”
他停顿数息,又缓缓说道:“我如今收购食盐,却是为了日后起事所用,一旦其兵造反,那元蒙军队必然围剿,若无食盐,怎能与之抗衡。”
无忌见他所言不虚,不由心念一动:那我就多助力你一番,省得日后元廷鞑子盯着我不放。
见无忌低头沉吟,殷天正以为他不肯答应,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无忌缓缓说道:“伯父欲救民于水火,无忌佩服,这些食盐就按市价的八成来算,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好,贤侄有心了。”殷天正听得心花怒放,长笑一声,恨不得现在就把无忌招为女婿。
他大力的拍打着无忌的臂膀:“走,我们去前院把事情办妥,然后贤侄随我去喝酒庆祝一番,明日我随你同去,去见过我那多年未见的老友。”
殷天正满面红光,拉着无忌的手臂,大步向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