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开始下沉,染红了一边的天空,远去的尸鸟又掉头归来,凄惨诡异的啼叫声抱怨着夜晚短暂,不够它们回家的时长。
森林当中,树木开始扭转叶片,柔软的一面变成了坚硬漆黑的另一面。
幽灵们回到自己躲避的洞穴和遗迹,很多野兽蛰伏起来,就连地面的虫子,也拱来拱去,让土地蓬松起来,水分很快就渗到了地下深处。
李源心里着急,但还是没有开口催促幽灵快一点,离太阳高悬还有段时间,并不是赶不回去。
咚!李源看见一只巨大的野兽飞上了天空,又重重落下,野兽硕大头颅的四只眼睛里,都写满了惶恐。
它没有想到,那个不起眼的人类孩童,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看来是我多虑了,张难应该已经到炼骨境界了,身体骨骼坚硬如铁,力大无穷。”
在梦乡,修炼分为修灵和炼体两种,各自有大小两个修炼周期。
两种方法殊途同归,到达最后的区别不大,但至少在初期,两种修炼的方法完全不同。
李源就是修灵的天才,主修脑海,小周天四小境界为有感,劈地,画灵和筑四方,而张难则是炼体的天才,主修身体,小周天四小境界为淬体,炼骨,修身和破体。
炼体的实力进展要比修灵好很多,实际上主炼体的地字院弟子一直欺负着主修灵的天字院的弟子。
第二小境界的张难也能轻松打过到达第三小境界的李源。
李源放松下来,张难应该不需要他的帮助,然而,也就在这时,张难的求救声传来。
“李源哥哥,你在哪?我被鼻涕虫困住了。”
李源看了一眼四周,盯着他的眼睛少了很多,觉得自己可以对付过来,于是对幽灵说道:“我先回去了,以后给你证据,你放心,我不会骗人。”
说完,不等幽灵回话,李源就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去,朝记忆中梦魇巨嘴兽的位置赶去。
白昼对李源来说,犹如噩梦。
脑海世界中,西方血月逐渐落在山后,而东方的群山后方的天空,已经灿烂辉煌。
李源的脑海世界不会像现实世界一样给与缓冲的时间,在太阳越过山顶后,就会烘烤群山之间的神魔,李源的灵魂自然不能避免。
对李源的灵魂来说,夜里只是压力大而已,白天却是灼烧消磨灵魂力量。
“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李叔也要撑住了时间等我回去!”李源加快脚步,踏在满地的落叶上快速前行。
他身体满是伤痕,双腿无力,但速度依然很快,步伐轻盈,富有规律。
那些黑暗中的眼睛看到李源离开幽灵,立刻扑了上来,可惜李源速度太快,他们被远远甩在身后。
“踏叶轻功果然名不虚传。”李源也对自己的速度感慨不已。
梦乡很多体术都雕刻在石壁上,其中踏叶是最难的体术之一,可以提高身体灵巧程度,效果鸡肋,难度大,只有寥寥几人会学。
李源却是第一眼看到就心动不已,每月虽然只有一夜时间练习,但天赋加持下,进展很快,没几年就轻功小成,娴熟无比。
踏叶无痕,随风而起。
可惜无风加持,不然李源能再快几分而毫不费力。
跑了不久后,就看见一道红影,那是张难的红色肚兜。
“李源哥哥,快来救我,鼻涕虫太恶心了,一直吐口水。”
李源拨开灌木丛,看到张难双脚被梦魇大嘴兽吞在大嘴中,双手牢牢撑在大嘴兽的牙齿上,不让它闭合起来。
“你把它拉开啊,拉开不就出来了。”张难明明能将金晶兽扔到天上,对付个大嘴巴应该问题不大。
“它口气太臭了,还一直吐口水,我用力气需要深呼吸,现在一呼气就反胃,想要呕吐,根本用不上力气。”
李源走近了,自己试了试扒开大嘴兽的嘴,结果大嘴兽纹丝不动,反而李源也恶心地想吐。
“时间不多了。”李源没有多思考,就在旁边拿起很多石头,从空隙扔入大嘴兽的嘴里,这大嘴兽顾名思义,嘴实在太大太长,张难在口中,像是贴牙缝的牙签一样微小。
“怎么不吐啊。”李源想要大嘴兽呕吐,主动松嘴,让张难出来,但那些石头对大嘴兽来说,就像是些细小的沙石,根本感觉不到。
最后,李源咬牙将手上的梵钟扔入大嘴当中。
“我就不信了,你们这些被污染的野兽,能不怕梵钟的力量?”
果然梵钟感受到污秽之气后,表面的文字光芒大盛起来,一声声梵音响起,由梵文组成的回环一圈圈围绕梵钟扩大着,大嘴兽受痛,身子扭动着,要缩回地下。
嘴巴在阵阵反呕中,将梵钟和张难吐出,还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尸体,石头,泥土之类。
李源将张难从呕吐物中拉出,顺便触摸到梵钟,却发现梵钟此刻沉重如山,根本拿不起来。
“怎么回事?抱怨我将你填了大嘴兽的嘴吗?”李源哭笑不得,这梵钟如幼儿般发脾气。
“张难你来。”李源叫张难试试。
张难摇头,道:“太恶心了,我不想过去。”
“你来,回去我给你一只烤鸡,地字院院长养的那种,吃灵草长大的草鸡!”
张难听到烤鸡,还有些犹豫,听到是地字院院长家的烤鸡,嘴角就忍不住滴下了口水。
捂住嘴鼻,闭气向前,张难走到梵钟近前,伸出一只手抬着梵钟底部,用力将钟抬起了一半。
“两手用力,我回去给你两只!”
“我要五只!”
“五只就五只,这梵钟对李叔有大用途,你加把劲。”
张难这才将另一只手放下,双手用力,才将梵钟抬起,小脸憋得通红,脚掌都下陷不少。
“回家了。”李源激动道,和张难一起朝梦乡的位置走去。
最后的一段路比较安全,不过还是有些找不到家的野兽和幽灵在飘荡着,不过对两人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一路上虽然心惊胆战,但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