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一辆军用吉普在森林中一条坑洼不平黄土路上颠簸...车上的三个人身穿土黄的军装,其中一个靠在车子挡板上,昏昏欲睡。一路的奔波,脸上都覆满了厚厚的灰尘。
“文书,马上就到了,不要打瞌睡了!”张彬渐渐的醒来了,耳边是轰鸣的发动机声。“一会儿精神点儿!”一个浑厚的声音再耳边呐喊。
张彬猛的恢复了神志,眼前,一个坚毅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对面,二目明亮,紧盯着自己,张彬仔细的看着对方,好像是吕哥,但脸色要黑的多,身上穿着军装,显得威风凛凛。
“一会儿到了,你什么都不要说,这次咱们是执行命令来的,要严厉一些,上面下了死命令!”吕哥在马达轰鸣声中不住的怒吼“你只要负责记录就行了!”
张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口中却响亮的答了一声“是~”,干净利落。
吕哥点了一下头,又对张彬旁边的人说“小赵,全程警戒,手不离枪!”
“是~连长”坐在张彬旁边的战士一拔胸脯,狠狠的应了一声。
“啪”一颗硕大的雨点拍在了张彬的脸上,张彬就是一激灵,抬起头来,只见天地间一片阴霾,厚厚的乌云低低的仿佛就压在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妈的,来了,比预想的快!”吕哥抬头看了看天。“文书,你坐的箱子里有雨披,拿出来!”
张彬看吕哥在对自己说话,赶忙返身拿箱子里的雨衣,车身猛的一颠,张彬立足不稳,向车外摔去。突然,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张彬的胳膊,一把就揪住了张彬。
“狗日的,小心点!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笔杆子中看不中用!”吕哥往回一拽,张彬一屁股蹲坐在车里“快拿啊,你楞什么楞!”
雨渐渐的大了,路面泥泞不堪,但车依然不见减速,在风雨中顽强的搏杀。车前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军用铁丝栅栏,旁边站着几个穿灰黑色雨披的战士,背着黑戚戚的步枪,枪头的刺刀雪白明亮。
吕哥远远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栅栏迅速的被搬开了一个缺口,吉普车随后飞驰而过,只留下身后几个站的笔直行军礼的战士,满身的泥水...
车加大了马力,向一个大坡冲去。“都抓紧了!”吕哥吼着,一手抓住了吉普车的铁栏杆,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雨衣的帽兜。张彬一看,马上效仿吕哥,但还没来的及伸手,帽兜就被一阵狂风吹到了后面,瞬间,脸上就沾满了被车轮飞溅到空中的泥水,狼狈不堪。
吕哥见状摇了摇了头,眼睛马上又向车前望去...
吉普车冲上了高坡,眼前瞬间豁然开朗...一大片土坯平房出现在荒芜的旷野之上,屋顶的茅草不时的被狂风卷到天空,不知所踪,村庄中人头涌动,相亲们不时的出出进进,把家当搬到门外院子里的独轮车上,紧张的气氛充斥了整个山野...
远远地,是一片墨绿浓密的森林,在****中齐齐的左摇右摆,似乎和天空中狂涌的乌云融为一体,狰狞可怕。
吉普车在泥中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紧邻村庄的军营旁边,七八十个军用绿色帐篷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列着,成了这片荒野中唯一的绿色,唯一的希望。吕哥连车门都没开,一跃身就跳到了车外,回头对车上的人喊“跟上!”。张彬急忙也跟着跳下了车,军鞋立即被泥水淹没,但也顾不上那么多,踉踉跄跄的跟上了吕哥。
张彬紧随吕哥,在紧凑的帐篷林中穿行,不时撞上形色匆忙的战士。走到帐篷林的中央,张彬跟着吕哥一头钻进了最大的一个军用帐篷...
帐篷顶上悬挂的电灯泡滋滋的发响,光线时昏时暗,正中央的地上,摆放着一个宽大的木桌,上面放着一张大地图,文件,烟盒散乱的放在上边,还有一把黑色的手枪放在桌脚,帐篷阴暗的角落中,一个简易的发电机正在吃力的运转,似乎在努力的挤出最后一丝电流。
“姜排长,情况怎么样?!”吕哥一进帐篷就紧张的问帐篷中忙碌的几个人。“人撤出来没有?”
“报告连长,他们一直没有出林,无线电也在前天下午阴天的时候失灵了!”一个身材高达的中年人迎到面前,对吕哥敬了个军礼。
“吗的,进去找了没有?”吕哥推掉头上的雨衣帽兜,匆匆还了一个军礼。
“没有上面的命令,别人不准再进入森林了!”姜排长面露难色“就怕进去,也...找不到了...”
“哎~~”吕哥狠狠的叹了口气。“我看乡亲们都在准备了,明天一天能撤完么?”
“腿脚好的应该没问题。”姜排长从桌上拿起香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吕哥,划上洋火凑近吕哥。
“保密工作怎么样?”吕哥利用凑近姜排长点烟的机会,小声的问。“没有引起什么恐慌把!?”
“没有,就我和三个干部知道,其中两个干部带着人进林了,另一个带着一队人在林边封锁。老百姓那边就黄县长和两个猎户知道。一般老百姓和战士都不清楚,只知道有暴雨会引起泥石流。”姜排长说完才猛然发现站在吕哥身后瘦弱的张彬,就是一愣。
“他是跟着我的,知道个大概,没事!”吕哥回头看了下正在用手擦着脸上泥水的张彬,小声对姜排长说。
“把黄县长找来,我想和他谈谈。”吕哥猛吸了一口烟“空出个帐篷,单独谈。”
“好,警卫员~把黄县长找来!”姜排长冲门口大声的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