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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看着人群汩汩的从校门口冒出来,王骑鹿总是联想到四个字-----决堤泄洪。

厚实的斜阳把王骑鹿的影子拉得老长,融在斑驳的树影里,孤苦伶仃的背着重达二三十斤的书包疲惫的走在人潮如涌的校园里。此刻正是夏天,夕阳欲坠,醉美的阳光浓情的舔着王骑鹿酡红的脸蛋,脸上红红的浸着一片汗津津的油腻,她赶紧脱了一只书包带,把另一只包带反扣在肩上,拿出了一小包餐巾纸叼在嘴上,不急不缓的开始拉书包拉链。王骑鹿此刻很想顺势摆个略显冷酷的POSE,却不想被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裹挟着撞了几个趔趄。这几个趔趄,让王骑鹿彻底醒了过来,她拉了拉书包带子,停顿下了目光,心里压抑的一颤动,拿出餐巾纸擦了擦脸又低下了头,自从孙北北走后,自己从来就是这般压抑。

王骑鹿耷拉脑袋把书包向后一甩汇入了放学大军的洪流。但是,所有人都是耷拉着脑袋的。用一种毅力而沉默的姿态佝偻着前倾的身体,目光呆滞的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今晚要奋战到几点。事实上他们这么走是有原因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拖拉的住书包的重量,书包的重量激起了他们的反抗欲,誓死要把书包驼在背上,就如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压之下就必有驼背,如果再向前变点形,就如同一个个上了壳的乌龟。

所有人中只有王骑鹿是挺着直直的背,两肩在书包的拉力下笔直的往后面扩,就好像在两腋的背后放了根纠正体型的棍子,不是王骑鹿的书包不重,而是她化腐朽为神奇的把书包想成了背背佳,想象力把重力成了拉力,然而她也是耷拉着脑袋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木然,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表情。哼,明天,明天,根本就没有明天,每天只是昨天的重复,怎么会有明天呢。

一阵若有似无淡若清春的香味逸进了王骑鹿的鼻腔,与周围的闷热木讷的气氛严重不搭调,清纯得犹如花朵之冷。王骑鹿却闻得汗毛倒立,头顶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果然,在零点零三秒内一张拥有硕大脸庞,眼如刀缝般的男生出现在王骑鹿面前,抬起愚讷的头跟她打招呼“放学啊,王骑鹿。”“唔”王骑鹿下意识的摒除了呼吸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心想:难道你不是么。

“今天作业不算多啊,是不是”男生自言自语的陈述“对了,一起走么?”

“不了,管银行,你先走吧,我可能还要等人”说着王骑鹿硬生生的说。

男生渐渐的走远了,寸板头的脖子下面横着挤出的三条肉,胖得像馒头一样的手搭放在凸起的腰肉上,敦实硕大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走不动路,心想:天哪,我要是走他旁边,他会不会走不动倒下来把我压死。

王骑鹿落下了脑袋思考着今天晚上要做的一张语文卷子,两张数学卷子,两张英语卷子,和几张其他卷子……

一如古老的发霉了的日子,因为放置太久,我们发了霉的日子。

王骑鹿其实什么人都不需要等,所以她信着步子走着,等着管银行走远了,她才一咕嘟的冒出了校门,飞奔到了学校对面的车站,正好一辆62路车启动,车门口的那个人一只腿还在外面,还剩十五米,十米,62路车缓缓地关上了车门,五米,奔跑的逆风把她的头发都吹得拂了起来。车子终究是没有赶上,只看见车子尾部喷着气鼓鼓的黑烟好像大笑着一般一冲一冲的绝尘而去,王骑鹿的伸出的手绝望的滑过了车尾

看着周围密如蚁群的人群,王骑鹿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回到了站台上。

晚风吹得她的刘海乱糟糟的舞蹈,好像鸟类没整理好的羽毛,空中滑翔过了一架银白色飞机,好像也顺便拖来了一件钴蓝的黑纱,天开始擦黑。

王骑鹿揉了揉眼睛,眼眶下面的黄色皮肤透着黯淡的黛青色,仿佛是林小姐的眉,不过放大了好几倍,并且换了位置。像月半球一般弯弯大大的嵌在下面,一笑就会簌簌的凹进去,仿佛小小的泥潭,露出深深地疲惫。但她的脸依然很清爽,不像周围和她有同样遭遇的人憔悴的简直像个鬼.

王骑鹿开始打量这个她已经呆了一学年零一个多星期的学校,很大,大的有些空洞,四四方方的建筑如繁星般散落在规划的领地里,如同所有整齐划一的日子,规矩,中庸,一点也没有生气,就好像是孔老夫子衣襟下遗下的美梦,一梦梦了千年,一直流淌到现在。只有校园里参天的银杏古树还有些活力,恩,没错,不是肃穆,是活力,郁郁苍苍的活力。虬韧扎劲,像一群困兽,永远也逃不出去。

学校后面是一片长满了绿绿高草的荒坡地,平常抬眼就是四垂的蓝天白云,不过现在天已经有点黑,天边霭云四幕。

一年四季,王骑鹿就是这样在这里看着时空在这里流转交错,银杏树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夏天里的蝉鸣一浪高过一浪,然而这些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还是得埋着头做题。

从校门口钻出来的人越来越少,王骑鹿终于看清了校门,门口烫金的大字极为遒劲的嵌在洁白的大理石上,上书博雅一中,在更高更宽的大理石外框上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暧昧,一如当今的素质教育。校门造的气势恢宏。

远处的教学楼里,住校生早已经开始了自习,淡白的的灯光远远地打过来,加上后面被风吹得飘忽不定的窗帘,和里面隐隐约约埋首做作业的人头,心里开始有些慌张,别人已经开始学习了。

“高三,你们全都要住校。”猛然间王骑鹿想起老班的这句话,心里竟恻隐出一丝悲哀。望着星垂四散天幕,王骑鹿张开双臂想要深深的呼一口气。

“喂,你的书包拉链开了口,我来帮你拉”一个略显单薄的男声传来。王骑鹿被惊醒,刚想转过身来就被推回了原位,听见身后一阵细琐的咔咔声,王骑鹿听话的待在原地。

“恩,好了。”王骑鹿感觉到他轻轻地拍了两拍书包

“恩,谢谢”王骑鹿转身,只见眼前压抑这一个高高清清的身影,王骑鹿没看他的脸,低着头踢弄着自己的脚。远处的一对正在拥抱的校园情侣让王骑鹿感到不好意思。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王骑鹿这样想。没有一个博雅中学的学生敢这样在公众场合如此大胆,如果他不怕被老师请家长申诉早恋的危害性。

“喂,你哪个班的。”男孩简练的声音从遥远的国度传来。

“高二10班的”

男孩叉着手做了个不置可否的姿势“听说你们十班班主任不错,带的班级老是先进班级,好像是特级教师吧”

“是的,老是拖堂,我们都喊他唐老鸭”

“呵呵,唐老鸭,”男生笑了。

男生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六十二路车已经缓缓地开了过来

“哎哎哎,62路车来了,我先走了。”王骑鹿撒开了腿边跑边回头的和男生再见

只是一晃一下,并没有看清男生长什么样。

车子门口已经已车门为圆心画了一片半圆,挤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各人上车都得显示十八般武艺,左挤右挤,在这种时候,老人,你姓啥?小孩,我不是你爹妈!病人,你该干嘛干嘛。

经过痛苦的三米长征,王骑鹿终于还是没能上的了车,由于一开始谦让过度,等到王骑鹿的时候车上已经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车前门人已经歪压在前门玻璃上,后门也已经赌得要吐出来,可是后面还有许多人,但是,仍有乘客不死心,千挤万挤终于刷到月票卡,站在那里不肯让步,就是不让车子启动,大家都僵持不下。

这时,司机豪爽的大手一挥“没事儿,你先等着。我马上让你上车。”那人还在狐疑间,就见司机刷的一下关门,发动车子,向前面跳跃着猛冲而去。刷了月票卡的人,突然明白过来,朝着车子的背影懊悔的跌足一叹,大骂司机不仗义,,谁知已经快要远去的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全车人猛的一个踉跄,集体往后仰前倾,司机乘势豁然把头伸出窗口,挥手并大声呼喊“喂,快上车!”

这时,又有一辆62路车缓缓地朝站台驶来,那个刚刚在前一辆车子上刷了月票卡的人看见此情景,就差破口大骂,找人吵架。然而,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只得含恨奔向前面那辆快要挤变形的车厢。

王骑鹿窃笑不已。

然而等到看清车牌王骑鹿就不笑了,13694,一上路就死。

新的62路稳稳地停靠在站台边,打开了车门。王骑鹿靠着先前已经占领的地理优势,早早的上了车,占领了一块她认为的风水宝地。心里狂喜不已。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很快,等到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上完了车,开始轮到老年人登场,这不王骑鹿前面来了位微颤颤微微的老人家,叫人看了于心不忍,王骑鹿习惯性的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红领巾(此时,已经升华到了精神的境界,想象)赶忙把位子让了出去,心里还喜滋滋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谁知老人只是裂开大嘴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从旁边王骑鹿一直没注意到的人群的夹缝中拽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把他安到了座位上。

那个男孩子也不说谢谢,倒是心安理得晃着两条白白胖胖的胳膊腿对着窗子外面看风景,车两边的闪烁的霓虹灯疾驰而过,男孩面上还带着喜人的微笑,那老太太看着太的孙子笑了,也笑了,旁边的人看此情况忽闪忽闪的都笑了,王骑鹿开始不笑了,黑着脸,拍拍那个男孩子,“这位子是我的,你快点给我起来,我现在要收回它。”那孩子愣愣得起来,躲在老人身后不敢看此时正霸气外露的王骑鹿,王骑鹿一屁股坐下去,现在轮到王骑鹿对着窗外看风景,王骑鹿露出了喜人的微笑,旁边的人再次笑了,只有那老太太和他孙子不笑了。然后,王骑鹿再一次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木然的看了看王骑鹿,坐下,这次没有再让给他的孙子坐。王骑鹿想,下次再遇到带孙子的老太太就用这种方法。

做完了这一切,王骑鹿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转身走到了稍稍靠近前门一点的位置,随便把手搭在车子的吊环上,前面的站台正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窗外等待班车人的头也再一点一点变大。

一停下车,站台上的人们立即蜂拥到了车子门口,人还是多,多得挤不下,公交车是司机大声的嚷嚷道“东西太多了,放不下了”王骑鹿失声一笑,司机明白过来也开始笑,所有人都茫然的跟着笑。

连我们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东西,也算是蒙昧麻木里面的一点悟醒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司机说过了这句话之后,王骑鹿的脑子里为司机的说法瞬间开了一朵花,但是不久之后她的眼神开始渐渐的变得木讷。王骑鹿开始呆呆的环视周围的人,拎着公文包的,夹着文件夹的,带着孩子的,下了班拎着菜的,为着踩着一下脚怒目相视的,为着一个座位吵鸡毛蒜皮小架的,刻满了风霜的手,爬满了皱纹的脸……

于是,王骑鹿开始想吐,只是干呕,捂着肚子干呕,吊环因为下倾的身体,被手拉得吱吱作响,王骑鹿仍然在干呕中不屈的斜眼环视,所有人的头竟然都发生了变化,开始生出了棕的,白的,黑的毛发。脸上的骨骼也发生了奇异的隆起,渐渐延展拉宽,脸颊凸出,两腮生出了各种颜色的毛,变成了骡子或者马。

他们整日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一个框框里面沿着被安排好的足迹走下去,成为模子制作出的千篇一律的人,大脑也渐渐愚钝,没有思想,很可悲的活着。。。。

王骑鹿仿佛看见了延展在自己面前的命运。

“不!我会变老,但我绝对不会变丑!”王骑鹿坚决地想。

“小姑娘,你没什么事吧?”一只拥有棕色毛发的年岁挺大的女性骡子关心的问,王骑鹿只是抬起捂着肚子的手摆了摆手。

至少这只骡子并不算丑,王骑鹿悲哀的想。

“那,你……”那只骡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控,控,控……”车子开始一冲一冲起来,仿佛人大笑着吸一口气的停顿,大笑,停顿,大笑,停顿,然后继续大笑,继续停顿。激烈的晃动反而使得王骑鹿的胃开始变得有些舒服,缭目的眩晕也稍微好了一些,她站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在一阵因为眼球压迫而变黑的黑暗后,王骑鹿慢慢看见车上的灯光给人们刻上了新的轮廓,骡子和马消失不见了,人们依旧带着麻木的表情,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他们就带着这样的表情穿越了四季。

13694 果然是一上路就死,车子停了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停了。

拥挤嘈杂的车厢在这一刻安静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骑鹿在人群中窃想,到时候不会要叫我们下车推吧,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做,我没有时间的。

她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一群人用力推车子的画面,月黑风高夜,冷风呼呼的吹,月亮黄大如饼,一片风卷起了阵阵落叶,人就像用黑纸剪出的黑影,而她正扁趴在车尾的平面上,瘦弱不堪的身体则被人作为肉垫子压挤成搏薄的一片,像个扁平的纸人……不对,天气搞错了,此时正是夏天,夏天的末尾。然而,虽然是夏天,王骑鹿还是打了个寒战。

于是,王骑鹿的脚不由自自主的向车后门挪了挪,她向四周看了看,不希望被发现然后准备等车门一开,她就及时撤人,她是打定了主意只做历史的见证者,绝不做参与者。见证者都是高人隐士渔樵闲话,而参与者都是累死累活名利心机用尽,搞不好还要杀头流放,这是历史告诉王骑鹿的至理名言。

说那么多都太遥远了,现实一点的事情是要她帮忙推车,当然,那也是不现实的,她还有那么多作业要做。

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姐姐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姐姐我伸脚走也,王骑鹿朝地一抹脚,准备等后门一开就仓皇逃命。

“大家赶快下车,车子发动不了了!大家等下一班车吧。”

还没等她及时的撤退,司机就叫嚷开了。

没有人议论,都纷纷下了车,径自走向他们认为最近的站台,没有人要推车,司机只是打开了车窗户,然后打了个电话“喂,我这个车子好像出了点问题,你叫人来拖一下。”

云淡风轻,不着一丝痕迹。

所有人都纷纷作鸟兽散,王骑鹿看着人群走散,心中呜叹,原来自己又瞎想了一把。

王骑鹿把肩上的书包取下来,抡在手上,书包的压力扣在面积更小的手上比扣在宽阔的肩上更让她有真实的感觉,王骑鹿决定不坐车了,因为走一小段路就要到家了。等车坐车反而是时间的一种浪费。

“哈哈哈哈,幸亏我出来的早啊,这几天通钢股票每天暴跌百分之十,看看你们的老爸是不是潇洒正点,玉树临风”爸爸在桌子上一边看报纸一边看着王骑鹿大谈股票经,王骑鹿细细的呷了一口西红柿蛋汤,感到汤正顺着喉咙平缓柔顺的滑下,消失在一个幽深的黑洞里。“是你的老爸,不是你们的老爸。”王骑鹿沉默的更正到,脸色中沉淀着不知名的青草的清腥味。

妈妈笑着敲了敲碗“就你能,吃饭时间不要看报纸!”

“好的好的,不看不看。”爸爸嘴上答应着,手里仍在不停地翻阅报纸。

“就—你—能。”王骑鹿拖着长音重复着妈妈的话,虽然说着一样的话,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种沉默的谴责加冷静的嘲讽。

“呵呵呵呵。”爸爸用笑声掩饰着尴尬。

“也不想想,有人赚就有人赔,说不定明天就是你赔。”王骑鹿机械的看着爸爸说。

“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这下妈妈没有用筷子敲碗,而是顺势敲了敲王骑鹿的头,王骑鹿没有躲闪,继续慢慢的喝着汤,筷子在敲在头上咕咕的作响。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跳楼。”王骑鹿仍不屈不挠。

妈妈完全被王骑鹿的话给震惊住了,爸爸也愣在那里。

“是是是,是爸爸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不过,怎么说你老爸也不会跳楼的。”爸爸仍是哈哈的笑。

“王圣,吃饭就是吃饭,你这个榜样是怎么当的,不要再看报纸了!”

“哎,报纸上说今天晚上十二点有十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哎。”爸爸正试图转移着话题。

“哦,流星雨就流星雨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不成你还要陪我看啊。”妈妈笑着嗔道。“唉,记得二十几年前,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只比鹿儿大一点,我们就在大巴山上看的流星雨。”爸爸扶着眼镜,拍着肥肥的肚皮回忆道。

“是啊是啊,那夜还放了好多好多的烟火哦,看的人好多好多哦”妈妈露出了溢彩的神情。

“记得那时候你穿着飘逸的白裙子,从远处走来,好像一则翩翩的小令。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再陪你看一次烟火和流星雨。”

“呕…隔夜的饭都要给你们弄出来了。”王骑鹿很不识趣的煞风景。并且立即放下了碗筷。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还有以后别老拿余光中的句子来卖弄自己,被人揭穿了不好,煞风景!”王骑鹿一拎书包,大声的一字一顿的朝着爸爸嚷去,书包一把搭在后背,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唉,这孩子,最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叫人不省心。”在王骑鹿背后的爸爸挣坐了起来。

正在专心致志写作业的这个人叫王骑鹿,女,十六岁,有着两次八年抗战胜利总和的年龄。为此,她嚣张的爱上了日本。当然,后来还有日本的清雅的茶道还有《雪国》飘着粉白色樱花花瓣落在她的结尾,如同暮春的日夜。

王骑鹿有着长而柔顺的黑发,******,欣长的身材,很瘦,眉清目秀的脸庞。才十六岁就已经长到一米七零的高个子,走起路来有些飘,如同长长的矢车菊在风中飘摆。

人前的王骑鹿几乎不怎么说话,有着随波逐流的意见,不随便和别人的意见相左,就像是阳光里上下翻涌的尘埃,既没有堕落到地上勇气,也没有飞扬到天上实力,一直只能在半空中徘徊,但好歹被阳光普照,长成了个人后小逆不道的蛋头,王骑鹿总是这么称呼自己,我们也姑且这么说。

四岁就跑到隔壁十八岁有着高高阔阔的肩膀哥哥那里很认真的声称长大以后要嫁给他。

五岁的时候认为水里会有鱼,经常半夜把家里自来水打开,看看有没有鱼或蝌蚪出来,一开就是一夜。

六岁因为嫉妒,用开水浇爷爷最宝贝的花。

七岁喜欢喂狗手抓羊肉饭,而且是真的手抓羊肉饭,惹得大人连连惊呼。

……

十六岁,只能在没有人类看见的地方偷偷用奶嘴喝婴儿配方奶粉。

一圈蛋黄色的光晕渲染开来,小台灯固执的亮着,就像王骑鹿固执的把它们叫做蛋头黄

王骑鹿在认真做着作业,不敢有稍时的停顿,怕一分神就会写不完整整的一沓的作业。

已经很晚了,王骑鹿拧灭了台灯,看着台灯旁边的闹钟,整整的转到了十二点。王骑鹿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爸爸在晚饭的时候提起的流星雨。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王骑鹿穿过了自己房间靠近露台的门,走到了一片空阔的露台上,晚风清凉,一大片璀璨的星群在天幕里灿烂着,仿佛在诉说着天际最遥远的故事。

王骑鹿抱着膀臂,抬头望着天空想: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流星。

趁着晚风的清凉,王骑鹿坐在露台有着绿色爬山虎藤蔓的摇篮里。等了大约有一刻钟,就是没等到流星。王骑鹿揉了揉有了深深倦意的眼睛,准备回去。天幕从高处俯没。就像是我们几乎要被学业覆没的青春,王骑鹿看的既悲伤又平静。

晚风闲闲的吹过来,王骑鹿用双手整了整头发,踏着轻飘的步子慢慢的走向房门。走的时候还回头望了望,很遗憾的望着天空,想自己没有看流星雨的运气,王骑鹿微微有些遗憾。

突然,一颗闪亮的拖着长尾巴灿烂星星刷地一下消失在钴蓝的天幕里。在王骑鹿的眼眸里映下了几乎于神圣的光辉。王骑鹿惊得简直想要欢呼。

一颗,两颗,三颗……越来越多的流星从天幕中飞跃而去,真的是像下雨,王骑鹿想。

突然想起有人说过,如果在流星飞过却还没有坠落至地的顺瞬间,许个愿望,愿望就能实现。不管是真是假,王骑鹿觉得这个说法听上去很唯美。

这种时候应该许个愿,许什么好呢,我想孙北北回来,不行,不现实。我想,不再有高考。不行,不现实。然而王骑鹿没注意到正有一颗一颗流星从天际飞过。不知道有没有一颗因为愿望绽放了光华。

折腾了半天自己,王骑鹿差点许出个希望世界和平。

还有个愿望留在了心里。

许完了愿望,看够了流星,王骑鹿伸出双臂拍打了膝盖,激灵一下站了起来,回房去睡觉了。

王骑鹿一边把闹钟定在六点,一边想自己再也不能这么奢侈了,花费一个小时去看流星,在高中这样一个寸时寸金的夜里。

钟表可以回到原点,但时间已不是昨天。王骑鹿默默关灯睡了觉。

星光的影子阴暗的打在了她的脸上。黑甜睡去。一切都仿佛是静止,等待着什么东西的降临,也许是神迹。

会是什么,我想救赎我的人生。

这天晚上,王骑鹿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嬉皮笑脸的和上帝讨论着明天的天气。

作业多到怎么写也写不完,晚上写不完,只能白天一早到教室里补作业,桌子上摆的全是冒着氤氲热气的热咖啡,不管是冬夏咖啡总是熬夜人群的必备良药。

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着,课代表已经过来吆喝着要交作业了,“等等等等,我还有一点就算好了,你等我一会儿。”王骑鹿旁边的管银行几乎是有点哀求的跟课代表说着,王骑鹿能感觉的到他因为赶作业而发出的厚重粗笨的气息,孙北北就不会这样,王骑鹿厌恶的想。

“没必要这样,老兄,其实我也还有作业没写完,这样吧,你等会写好了自己来交吧。”说着课代表自顾自的回到位子上去写别的作业了。”

管银行飞速的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各种各样算式,一边算一边移动着肥硕的胳膊,由于胳膊已经经受不住长期以来奋笔写字的耐力,一点一点的抖了起来,写作业写得手都抖,庞大的身躯,加上写字移动的手肘,管银行已经把瘦小的王骑鹿逼到了绝境“你抖什么抖啊,你小儿麻痹啊。”王骑鹿愤怒的推了一下管银行,终于刻薄的说出了这句话。

自从管银行和王骑鹿坐以后王骑鹿一直是刻薄的,王骑鹿闻着管银行身上清纯的香味简直想踹他,看着他整洁的课桌简直想用课本揍他。

她在等待着,只要管银行一惹她,她就像是一只浑身战栗,毛发竖起的猫,时时刻刻准备着攻击。

然而,管银行却没有发火,憨憨厚厚的笑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胖了,可能挤到你了。”

王骑鹿本来以为管银行也会发火,这样她就可以反击,她就可以发脾气,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对这个无法改变的世界的怒火。

可是管银行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憨憨呆呆的笑了笑,说声对不起,然后转到很小很小的角落里继续赶着他的作业。

看着管银行被挤到角落里的可怜样子,王骑鹿的心一下子空了,立刻就感到难过,不知道是为了管银行没有吵架一脚踏空的失落还是为了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很内疚,总之,看着被逼到角落里继续写作业的管银行,王骑鹿心一下子就空了。

管银行并没有什么错,他的错只是错在他不像孙北北。

虽然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但是王骑鹿并没有打算道歉,她想,像管银行这种人,即使是他不道歉,他也不会把这放在心上的。王骑鹿很恨,恨管银行为什么这么没有个性,像馄饨似的受了委屈为什么不爆发出来,有时候就像是自己。

跟孙北北简直是不能比。

王骑鹿低下头,看着课桌上前任主人在课桌上留下的痕迹:十年积淀,只为一朝。自我控制乃是强者本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些几乎都被损坏的不成样子,是当初孙北北和王骑鹿干的,孙北北说连桌面文学都写得这么没意思,干脆别活了,王骑鹿当时赞同的窃笑,可如今再看看这些一句一句像是刻在心里,王骑鹿感到自己心里涌出一阵茫然的难过,自己开始是真的认为对了。

是太想念孙北北了,王骑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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