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言确实在406,纪知进去的时候,他正好把凝胶放进电泳池。
“你果然在这里。”那人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手套戴上,越过了安全线。
“易惟之?哦,确实,月中了。”边言看到来人有点惊讶,旋即想起来什么,“这次你要做多少组?”
“三十组。”易惟之慢条斯理地从柜子里拿出试剂盒,“外面有人找你。”
“纪知?”边言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的纪知,下意识看向手表,“不好意思,已经到六点半了吗?”
“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纪知连忙摆了摆手。
边言给电泳池接上电,将手套扔进垃圾桶:“正好我也结束了,走吧。”
“等下,你最近用摇床吗?”易惟之顺势坐在了本来边言坐的位置上,偏过头问道。
“你来了就不用了,留给你用。”边言说,一只手拉起纪知回了休息室。
“他也是博士生吗?”在走廊上,纪知好奇地问。
“是,他应该算我的直系师兄,也是窦教授带的。”边言说,打开休息室的门,“你怎么不在休息室等我?”
“我看休息室没人,就没敢进去,然后就在门口遇到了那个人。”纪知挠了挠头,“他是要做很多很多实验吗?”
什么三十组,什么摇床,听起来似乎是个大工程。
如果他那么忙,边言是不是也没什么时间?
“他啊,”边言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那么关心他?”
纪知一愣:“我……”
边言低下头看着她:“资料看的怎么样了?”
“啊,”纪知立刻抛弃了刚刚的话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看完了!”
边言拉过两个椅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纪知:“那我问了?”
纪知坐了下来,双手合十放在了膝盖上,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没问题。”
“这么自信?”边言将手抱在头后,伸展了一下身体,“直接说说你这周都学了什么吧?”
纪知呆了,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边言的测试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提问,而是总结概括。
“这个……”纪知又开始绞手指,“大概就是CRF的作用机制,以及CRF受体的结构,还有一些什么特殊位点,根据这些特殊位点设计出了一些抑制剂,然后这些抑制剂有很多类,有单环抑制类,双环还有三环抑制类……”
纪知绞尽脑汁,说着说着就开始乱了:“CRF由下丘脑旁室细胞分泌,嗯……参与调节HPA轴,自主神经系统,还有什么的反应……”
在边言的目光下,纪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彻底放弃了。
两天爆肝,虽然看完了,但很多东西还是不理解,对这些知识没有一个清晰的构架,只会越说越乱。
说到底,她确实不知道自己都学了什么。
纪知沮丧地低着头,觉得自己的游乐园之行即将泡汤。
“又没说你说错了,低头干嘛?”
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不知何时,边言站在了她的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其实大部分点都说到了,只是逻辑不够清晰而已。”
纪知呆了一会,突然反应了过来,激动地跳了起来:“那我可以去游乐园了?”
“可以。”边言微微一笑。
纪知兴奋地看着边言,眼睛亮亮的,就差直接扑上去抱住边言了。
边言的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正要说什么,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
易惟之的脸出现在门口,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纪知瞬间退后一步,和边言拉开了距离。
边言靠在桌子上,偏过头看着他:“什么事?”
他的手插在实验服口袋里,整个人瞬间变得冷漠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易惟之。
易惟之下意识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极其正经:“我刚刚算了算,我好像要做五十组,摇床位置不够用……”
“那你找我干嘛?”
虽然是这样问,但易惟之的心思边言当然知道,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易惟之看向一旁多余的人。
边言顿了顿,转向一旁的纪知:“你先回去吧。”
纪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些激烈。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说不清,但又很强烈。
“去吧,明早八点我去你园区门口等你。”边言又说。
于是,纪知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到门口时,易惟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等到确认纪知下了四楼,易惟之用一种奇妙的目光看着边言:“想不到傅昕说的是真的,你还真看上了一个小学妹?”
边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傅昕到底和多少人说了这件事?”
“不多,也就整个学院楼的研究生吧。”易惟之进了门,反手将门关好:“毕竟我们实验室一枝花突然心有所属,这个瓜可不小。”
“看来她是不想要我的数据分析了,”边言冷漠的说,“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我看到你有个摇床刚把菌放进去,不如先拿出来借我用三天?。”易惟之立刻正经了起来。
如果是正常情况,边言就同意了,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边言挽起袖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斜斜地瞥了一眼易惟之:“傅昕占了三个摇床,我只有一个,你怎么不去找傅昕?”
“这个……”易惟之有些退缩。
药学院总共只有三个直博生,易惟之,傅昕,还有边言,要说谁最可怕,当属傅昕为首。
整个药学院的人都知道,哪怕去惹易惟之,也不能惹傅昕。
关于易惟之和傅昕之间的恩怨,边言因为入学晚并不太清楚,不过还是稍微耳闻了一些。
大概也就是两个渣互相玩弄,最后一拍两散的故事。
也是从那时开始,易惟之开始减少来实验室的次数,基本属于半个月不来实验室,一来实验室连做半个月的状态。
这也导致后来很多入学的新生,只知药学院有个边言,不知曾经的颜值担当易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