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整,国立大学宿舍区瞬间熄灯断网。
但对于宿舍64-213,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秦尧十点半才开完会回来,刚刚洗漱好爬上床就熄灯了。
韩肖肖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故意清了清喉咙:“纪知,老实交代,你和边言学长是什么关系。”
秦尧一脸迷茫:“纪知和边言学长有什么关系?”
韩肖肖强忍着笑意:“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好好问问啊。”
纪知从回来就知道必然有这么一出,她叹了口气:“就是普通的关系。”
“有多普通?”
“我们是邻居。”纪知想了想,又补充说,“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但是后来年级高了就不常能见面了。”
“青梅竹马?”秦尧有些惊诧。
“果然有奸情。”韩肖肖在一旁笑的很开心。
纪知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笑容里透露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韩肖肖连忙否认:“你看错了,我根本没笑。”
纪知不说话了,韩肖肖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你。”
“不可能。”纪知脱口而出。
“你怎么看出来的?”秦尧还没摸清楚状况,就突然吃到了一个大瓜。
韩肖肖砸了砸嘴,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手机:“你是不知道,今天边言学长请我们俩吃火锅,看纪知的那个眼神哦,说他没动心思我都不信。”
“他不可能喜欢我的。”纪知说,“我以前告过白,他拒绝了我。”
宿舍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韩肖肖的手机光也不动了,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开了几次口也没说出来。
秦尧叹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作为寝室长的威严:“行了,都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哎,好。”韩肖肖默默的关了手电,安静了下来。
纪知也躺了下来,习惯性地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
其实她也没有怪韩肖肖八卦,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和边言的关系,说起来着实复杂。
小时候,她和边言住在同一栋楼,门对门,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那时候纪知会帮班里的女孩子传情书,只要一颗水果糖,她就会负责把她们的“爱意”送到边言面前。
边言总是会配合地将那些连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情书收好,也不会索要“情书费”,不过她还是很讲义气的,只要她心情好,就会给边言一颗自己最讨厌的薄荷糖。
但是后来她有了一颗蛀牙,边言就不收情书了。
为此纪知还和边言吵了一架,最后被边言威胁以后再也不帮她做数学作业了,只能退缩。
没办法,数学作业和糖比,数学作业大过天。
随着边言上了高中,两个人的联系就淡了下来。
纪知的爸爸说边言考上了他们这最好的高中,让纪知没事不要去打扰人家学习。
纪知不服气,等她初三,她也能考上。
但边言好像真的很忙,早上她还没起,边言就去学校了,晚上她睡了,边言才下晚自习。
只有放假的时候两个人才能说上几句话,然后边言就要去补习班了。
也许是以前太闹腾,突然联系淡了,纪知就觉得无比的空虚。
这是她现在为自己十五岁那场无知的告白找的理由。
但即便是现在想起来,纪知仍然觉得很羞耻。
她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一冲动就跑去找边言告白了,还顺手把一盆三叶草当作定情信物。
这令人窒息的操作。
最起码也要是一盆四叶草吧。
纪知在床上翻了个身,这绝对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没有之一。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看,韩肖肖说的也没错,她和边言确实有奸情,只不过这份奸情只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而已。
从初中到高中,最后到大学,纪知一直在追着边言的脚步。
她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边言总是那么优秀,优秀的仿佛和她不在一个世界,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要追上了,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大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只要努力就好了,纪知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
一只手拉过被子盖过头顶,睡觉!
过了一会,因为呼吸困难而彻底清醒的纪知,乖乖地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下,就差一点,她就把自己闷死了。
………………
早晨,闹钟响了三次,都被纪知无情按掉。
等秦尧洗漱完成,才发现剩下两个室友一个都没起来。
“纪知,起床了,七点二十了。”秦尧使劲拍着纪知的床尾。
昨晚一直在胡思乱想,直到凌晨才终于睡着的纪知困倦的翻了个身,声音含混不清:“今天上什么?”
秦尧冷静的回答:“高数。”
高数老师人好心善,不常点名,但是偶尔会叫人回答问题。
为了这偶尔的问题,虽然她答不上来,但她得在教室坐着。
纪知努力想睁眼,很不幸失败了:“韩肖肖呢?今天去上课吗?”
对床的韩肖肖混混沌沌的应了一声,大概连纪知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又睡着了。
纪知也悄无声息了。
秦尧看着两个人都没了反应,无奈叹气,只能自己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等纪知睡醒,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半了,QQ上的未读消息有八条。
她打开一看,第一条就是学委发来的。
“你在教室吗?”
她……她当然不在。
后面七条都是秦尧给她发的。
“老师点名了。”
“但是老师是跳着点的。”
“没点到你,但点到了韩肖肖。”
纪知松了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没事。
“老师自己发作业本了。”
“他发到你了,没人上去领。”
“班上有点安静。”
“他去问学委了。”
纪知觉得自己有点心肌梗塞。
为什么!
明明点名没点到她,却因为发作业这种——学委不能自己发作业吗?怎么能让老师亲自来!
正在这时秦尧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下节无机你还来吗?”
纪知重新躺回了床上,有气无力回了一条不来。
反正已经翘了,是翘半个早上还是翘一个早上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她相信学委,即便她无机课去了,也会记她旷课一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