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彭文昭没想到的是,彭炳麟所谓的安排居然如此之快,仅仅四天的时间便将他和小丫头婚礼的一切前置事务处理完了,甚至不惜动用这个时代最快的通讯方式飞鸽传书,将二人的媒人蒋文定从安福给召唤到了永顺。
接到消息便丢下一大堆事务,轻车简从在马背上赶了3天路的蒋文定一行终于在九月初九重阳节早饭时便赶到了永顺,一路奔驰甚至都很少休息的蒋文定气色并不是很好,毕竟也是快50岁的人了,在这个平均寿命才四十来岁的时代,无论怎么看都已经是标准的老年人,体力和精力都已经不是年轻人可以比的了,一身的疲态和李富贵、蒋方武一帮年轻人的生龙活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帮精力过剩的年轻人上午的时候便丢下独自在房间休息的蒋文定,急不可耐地参观了烈士陵园和临时的军马场,当看到漫山遍野的伍仟多匹良种军马时,一个个顿时激动得不得了。蒋方武、赵柱子和秦仲夏三个旅长现场便差点为如何分配的事情直接开片,因为安福需要张彪坐镇这次没能一起来永顺,没人管束的三个旅长便像解开了笼头的野马驹,瓷实地满地撒着欢。
相比于众人的欢实,一营长汪春华便心情不是那么好了。自从高天成那斯赶到永顺起,便缠着比自己职级低很多的汪春华捣鼓炮兵训练的事,如果仅仅是训练打完了仅剩的炮弹也就罢了。这斯从见面的当天起便开始了从一营挖人的伟大事业,开始还有点偷摸着干的意思,两天过后见彭文昭对自己挖人的事也没吱声,胆子便开始肥了起来,到这几天已经发展到发动整个部下统一行动的程度,甚至自己出马找汪春华都谈了不止一次,官都许到旅长一级了。
对高天成挖人的事,彭文昭其实也是乐见其成的,从调动汪春华一营参加永顺战役起,彭文昭便没准备将一营原建制带回安福,第三军的正规化肯定需要大量的干部,从一开始彭文昭便存了给高天成补充骨干的想法,本身是主力又参加过永顺战役的一营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高天成主动出击便恰好正中彭文昭下怀,自己挖的人肯定比派遣的会更珍惜,这批骨干充实到第三军后也会更好开展工作,于是彭文昭便顺水推舟,对汪春华的多次诉苦不闻不问。
见一帮军政骨干都差不多齐聚永顺,下午的时候彭文昭便索性召开了一次临时的军政会议,休息了一上午的蒋文定也拖着还有些疲态的身体参加了会议。主持会议的彭文昭没和众人客气,直接了当地提出了地方政权和土地改革的议题,本来事先没有和蒋文定通气,对土地改革是否能得到身为大地主的蒋文定支持,令多少有些忐忑的彭文昭没想到的是,蒋文定对土地改革的事情居然又一次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议题结束后,彭文昭正准备宣布散会的时候,蒋文定却提出有新的议题需要讨论。
“同志们!”蒋文定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这个词,还是从第一军整编后开始流行的,现在已经逐渐成为兴汉军的标准称呼。
“形式的发展速度超出了我们的准备,大家都看到了,队伍更是以远超我们估计的速度在高速发展,这样就造成了我们原有的领导体系落后了队伍发展的问题,还有地方政权需要建立,大量的法规、政策都需要出台,这些问题都必须马上解决,否则今后很可能会造成隶属不明、指挥混乱的问题,所以我提议成立军政委员会并提议文昭同志出任军政委员会最高领导......”
“啪啪啪啪......”蒋文定的话还没说完,众人便用一阵热烈的对提议表示了强烈的支持。于是,刚就任第一军军长没几个月的彭文昭便又一次被升官了,坚决拒绝众人提出的元帅等在他看来乱七八糟的称呼后,最后选择了军政委员会委员长和军方总司令的职务,心里暗自感叹自己又向后世某位反派大佬的位置又靠近了好几步。
蒋文定也被众人一力推举为副委员长,负责政府方面的全面工作。在彭文昭的提议下,远在安福坐镇的第一师师长张彪顺理成章地接任了彭文昭辞任的第一军军长职务,都还未完成实编的三个军的军长和彭炳麟也成为了新成立的军政委员会委员,彭文昭的两世死党李富贵除了就任委员之外,还成为了军政委员会下辖的总装备部的首任部长。
一番临时议题之后,最后又在彭炳麟的提议下,决定在九月初十彭文昭大婚的时候,举行一次军方三大势力都参与的临时阅兵。一听说要阅兵,一向爱争取个高下的三个旅长和同样爱出风头的彭庆丰对阅兵指挥员又是一番你争我夺,最后还是在彭文昭的拍板下,将阅兵指挥给了相对沉稳的秦仲夏,乐得一向还算老实的秦仲夏差点就蹦上了会议桌,对着三只斗败的公鸡又是好一顿显摆。
自从彭文昭拜访彭炳麟确定和小丫头婚礼的第二天,彭玲儿便被接回了苗寨,按照苗家嫁女的习俗,出嫁的姑娘本应一个月前就开始哭嫁的,在一帮小姐妹的陪同下,出嫁的姑娘需要从爹娘将自己从小养大的不易一直哭到自己出嫁对爹娘的不舍,后世土家族和彝族便有大量的哭嫁歌传承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虽然苗族的哭嫁习俗后来随着历史慢慢淡去,但此时苗、土、彝多民族混居的永顺,还是有哭嫁的习俗的。
限于时间的紧迫,彭玲儿的哭嫁也只是在“十姊妹”的小姐妹陪同下,象征性地进行了两个晚上,这让生性跳脱的小丫头还着实在心里暗自高兴了一把,在彭玲儿看来,嫁给自己的文昭哥哥,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要为此哭上一个月,委实有些为难。
只是小丫头的想法,在九月初十出嫁当天上花轿的时候便不同了,在苗寨举行完对父母的拜别仪式后,一种莫名的心酸便突然涌上了小丫头原本雀跃不已的心头,看到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爹娘,趴上背自己出门的彭庆丰背上的一瞬间,小丫头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本来婚礼是需要安排在下午临近黄昏时候举行的,但因为婚礼后彭文昭还需要携新婚的彭玲儿参加阅兵庆典,也就只好将婚礼安排到了上午。其实从苗寨将接小丫头到军营的路程满打满算也就两里地不到,新人的帐房已经在彭炳麟的夫人彭龙氏一帮女眷的布置下,披红挂彩无比喜庆,一直耽误在安福到永顺行军路上的辎重部队,也在初九傍晚的时候赶到了永顺,于是阅兵的现场便又多了十二辆披红挂彩的火箭炮车。
在军营举行完简单的婚礼仪式后,彭文昭便和已经心情平复又满脸幸福笑容的小丫头手拉手开始朝阅兵现场而去,穿越时这世的父母便已在战乱中丧生,婚礼也便没有了那么多繁文缛节,连拜高堂也还是蒋文定不顾礼仪将彭玲儿的父母请到了军营才避免了一对新人只能对着灵位参拜的尴尬。
其实阅兵对彭文昭并没有什么惊喜可言,尤其是才开始正规队列训练几天的苗军,这些生长于深山老林的汉子,打起仗来勇猛无比,让他们走队列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除了彭文昭之外,包括蒋文定在内的每一个人却玩得很嗨,尤其是阅兵指挥秦仲夏,简直像后世嗑药了的2B青年一样,从头嗨到尾。当十二辆披红挂彩,连重新精心从缴获的军马中挑选的二十四匹拖拽炮车的军马也顶着一团红绸扎成的火红绸花出现在阅兵场上的时候,主席台上的小丫头也兴奋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