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砌小院。
“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分离他们两个共存的神魂?”云天戈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说出心中所想。
老婆婆怔怔地看着他,脑袋里有关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空白。她只记得在孙晓宁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河底,至于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她身为天道意志的代言人,通古论今,可预测未来,却丢失了一段记忆,一段能够看清眼前的局面,让她判断如何去走下一步的,至关重要的记忆。
她慌了,心慌的表情虽然能够被,丰富的阅历所掩盖,但是底气这种东西,却能够实打实的控制住内心。
“没有。”老婆婆简洁地回答道。言多必失,谨慎为之。
“你的记忆也被删了?”云天戈明知故问道。接着,装作十分吃惊的说道:“那该怎么办,天道意志都说了,有处理的方法。”他一脸的懊恼,似乎在悔恨,当初不应该听对方的承诺。
老婆婆脸上惊疑不定,难以分辨是真是假,但是,可以确定一件事,天道意志跟眼前的这位少年妥协了。要不然,他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还扬言要救天噬的水泽精灵,那本来就是要被封印到死的生物,竟然成了对方的孩子,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能救的话,也是天道他老人家,老身只是区区代言人,哪有那种本事。”老婆婆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做文章。
“六道轮回大阵,你可记得。”云天戈冷声说道。他是不会让对方轻易撇清关系的,对方看着慈颜善目,可办的那些事却有些差强人意。
单说蛊惑傻大个的事,就能看出此人的心机有多重。血玉佩表面上看似能够抑制,水泽神魂的单方面吞噬,实则是压制住了晴儿自身的神魂,长时间佩戴就真的会被单方面抹杀,而且是不留痕迹。
“少侠息怒,听老身一言。”老婆婆晃晃悠悠,给人一种老若龙钟,虚弱无力的感觉,以此博取云天戈的同情。
“那六道轮回大阵却是我所启动,但是…”她脸上带着激动之色,露出悲天悯人神情,一双眼眸中带着悲愤,厉声说道:“我不能看着渔家镇被山石掩埋,洪水泛滥,至黎民百姓于不顾。我在这渔家镇生活了整整二十年,为的就是镇压水泽精灵,不让其祸害人间。”
人有错,可以论罪,但是将一件事情扯上了民族大义,那这件事就只能在站民族的利益上来进行审判。
老婆婆的做法在云天戈看来是残忍的,因为对方伤害了一个孩子,而且对方还唤他做爹爹。站在他的个人立场上,这个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伪君子,倚老卖老的混蛋。
但是,你不能否认她为这片地方,这里的黎明百姓所做的事情。她牺牲了自己的名誉,成了一个阴险的小人。从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利用大个子,恐怕会背负着骂名明,以及大个子一辈子的怨恨。还拆散了一副原本美满的家庭。
她错了?
那谁又是对的?
云天戈陷入了沉思,本来他已经想好了,找到对方狠狠的出一口恶气,当着大个子的面拆穿她的罪行,让她在晴儿家人前忏悔,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去做人。
但是,在这一刻,云天戈却犹豫了。他自问如果站在对方的立场,是不是也能跟对方做一样,何况她是蛮族人。
一个于中原世代为敌的原始部落。
狡猾!
就在那么一瞬,云天戈真的是觉的对方真的很伟大。
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潜伏在中原整整二十年,所谋什大,恐怕跟水泽精灵脱不开干系。
一瞬间,拨开云雾见明月,种种迹象都表明,老婆婆是为了水泽精灵而来。
二十年前,老婆婆得知水泽精灵天噬的消息后,来到了渔家镇,她发现此时的水泽为了避免被天道抹去,跟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孩的神魂融合在了一起。
老婆婆没有方法将两者分开,所以便住在了这里,慢慢的等待时机,而后便找到了拥有奇特血脉的大个子,蛊惑其用自身的血脉,去救女孩的命。
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只需静静的等待着水泽精灵的神魂成长起来,同时抑制住女孩的神魂,等到被其吞噬的那一刻,水泽同样会极度虚弱,趁其不备将其抓获。
很可惜,算来算去,终有一疏。云天戈的到来是她所预料不到的,正好也注意到了水泽。但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阴谋。
老婆婆想要邀请他,一来是想要弄清楚对方来此的目的,二来也想着借用他的神通,看看是否能做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在不伤害晴儿的情况下,达到分离神魂的作用。
却被耿直的孙晓宁给拒绝了,本以为两人会就此别过,却没有想到水泽被云天戈钓了上来,两者产生了因果关系,被卷进了事件当中。
水泽认云天戈做了爹爹,这因果关系就更加紧密。为了摆脱这种困境,老婆婆选择铤而走险,将水泽封印,想通过封印的力量将云天戈除掉。
可意外却发生,对方没有死,而且更加的强大,已经能跟天道意志平起平坐,更在第一时间,找上了门。
虽然老婆婆老谋深算,极力为自己开脱,但是依旧被云天戈抓住了把柄,所以云天戈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要让对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天道,还有一个人是她不能惹的。
“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去管。”云天戈在暗示对方,水泽的事情,他并不想掺合进去。
“但是,牵扯到我的事情,我必须要管,我的人,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汗毛。”云天戈冷声说道:“水泽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从她叫小珊珊的那一刻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霸道而强横的云天戈,没有给老婆婆一丝面子。对方做的事情,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必须要让对方明白,他的人不能动。
“少侠,不要得寸进尺。”老婆婆提醒道,她现在一无所有,二十年的筹备在一瞬间化为了无有,而眼前之人还理直气壮的来找她的麻烦,她气的差点背过气。
“不要得寸进尺!”云天戈冷冷一笑,“请把不要两个字去掉,我今天就要得寸进尺了。”他气势凌人,心里却有些发虚,一是他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老婆婆也仅仅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事情,二十年的辛苦努力,在失败的时候做下垂死挣扎,那是情有可原的。
二是他即使站理了,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三人没有立即逃离,恐怕还要拜大个子所赐吧!
“别吵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少言寡语的少妇劝解道。
她是宛轻儿的娘亲,云天戈自然会给她面子,也就随即找个台阶下了,万一闹僵了对大家都不好。
“还是想想办法救晴儿吧!”大个子又开始犯傻,眼睛里只有晴儿的安慰,如今这局势咋就一点也看不明白呢!
老婆婆气的牙痒,要不是为了这个孙子,她早下狠心将晴儿给灭了,哪还会有后面这般事情发生。
“先别着急。你去找个理由将晴儿请到这里来。”云天戈提议道。晴儿那断腿的哥哥一直在家,行动起来确实很不方便。
傻大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跑了。
等着无聊,云天戈便拉着小珊珊的手,研究起她的神魂来。
不多时,傻大个就带着晴儿来到了院子,此时的她身后背着一个空竹篓,似乎打算出去采药。
晴儿一进小院,就被眼前的众人吓了一跳,大个子只说有人要见她,却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而小珊珊的模样便彻底将她吸引。
“小珊珊!”晴儿惊讶地喊了一句。她一直都盼望着有一天,能够真实的见到对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实现了。
“大姐姐!”她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句,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一把将对方抱住,脸上笑的跟花一样。
这情况不对啊!云天戈心里犯嘀咕,小珊珊的神魂比晴儿的神魂更早出世,而后在晴儿诞生的时候,两者融合到了一起,也就是说小珊珊的心性应该比晴儿更成熟才对。
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小珊珊也就最多两三岁,撑死了不到五岁,这相差的也太远了吧!如此融合共生的神魂想要解开,恐怕比登天还难。
同时也一度怀疑老婆婆所描述的,水泽神魂吞噬晴儿神魂的事情,是不是对方瞎编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竟然变成了人!”晴儿抱着小珊珊格外兴奋,整个院子里充满了她的欢声笑语。
一旁,傻大个嘿嘿笑个不停。
“这是我娘亲!”小珊珊指着孙晓宁嘤嘤道。
孙晓宁脸色一红,只觉自己一个小姑娘家,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做娘亲,羞愧难当。
“这是爹爹!”又指着云天戈说道。后者尴尬一笑,也算是默认了。
晴儿惊奇,心说,这两人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竟然认小珊珊做干女儿,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刚进门的时候,她还在喊自己姐姐,这无形中辈分就低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