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下来的虚假布防图,直接替换了薛琴手中的那一份,贺国谋反已成定局,如果薛琴能从中剥离开,自然能保全一条性命。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是楚郗能够知道的,不过自任务完成之后,秦珣渊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仿佛自己的布防图此刻还安安稳稳的在上书房案上放着呢!
‘奇怪,’楚郗心里想着,‘秦珣渊并不是个粗心的人,怎么会完全不在意布防图的丢失?’
其中关窍楚郗并没有想透,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珣渊就已经带兵离京了。
宫中侍卫减半,这是楚郗明眼能瞧出来的,说起来这大越国的后宫与楚郗现实中的大公司十分接近。
管理层透明化,小层员工规矩化,就连暗卫都如同监视器一般,遍布在各个角落!
要不是自家宫殿内室里没有暗卫,楚郗怕不是要每时每刻都要在演戏中。
如今侍卫撤走了大半,楚郗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是薛琴如今与楚郗的关系十分恶化,就连请安时都是横眉冷对,打头嘲讽。
楚郗是既心疼又无奈,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贺国反叛,举兵攻打大越国边境,却被大越国的皇帝秦珣渊一举击败。
贺国国主被杀,百官伏法,囚禁于太平馆。
薛淑媛暗中传递情报,被暗卫截获,如今正在上书房被陛下审问。
楚郗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漪轩殿请安时,众人不见薛淑媛时,管事嬷嬷说的。
楚郗听完,背后已经起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去晚了一步,薛琴早就命丧黄泉。待请完了安,楚郗忙带着绿竹去找侍卫,请求见秦珣渊。
侍卫带着楚郗到了上书房时,秦珣渊正托着头批阅奏折,听到楚南安求见时,挑了挑眉,便让人进来了。
“陛下万安。”楚郗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有什么事?”秦珣渊没理会楚郗,反倒是开口问道。
“听闻……听闻薛淑媛……”楚郗的话刚说一半,就被秦珣渊给打断了。
“怎么,不是说薛淑媛与你不睦,怎么你是来替她求情的吗?”秦珣渊嗤笑一声,看着楚郗问道。
“陛下明鉴!”楚郗并没有害怕,声音十分平稳的说,“薛淑媛之前找过臣妾,便是因为家中父亲被威胁,无奈之下才求臣妾帮忙!”
“哦,你说的什么事?”秦珣渊可一点都不上当,逼着楚郗把话说清楚。
“薛淑媛父亲传信,贺国边疆被越国压境,无奈之下请淑媛偷一份布防图……”楚郗知道,秦珣渊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她说出来,“可是,忠孝难两全,薛淑媛同臣妾说,这布防图要偷,是为了保父亲平安,可是将假的给国主,是为了陛下。”
楚郗说起谎来是一点都不脸红,因为楚郗知道,薛琴被抓了之后自然是供认不讳,完全够楚郗打一个信息差。
“你说的是真的?”秦珣渊到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抬头问道。
“自然,陛下可以去查,薛淑媛给她父亲的信中,是不是假的布防图!”楚郗小声说道。
秦珣渊直接从一旁的案桌上抽出一封信,打开瞧了许久,才笑了一声,“倒是真的!”
果然!
楚郗心中的一个念头慢慢浮现出来。
“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秦珣渊将信件丢在一旁,看着楚郗说道,“朕没有起兵压境,反倒是贺国企图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到此,楚郗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
贺国国主见薛淑媛愈发得势,自然心里有了算计,凭借着丞相威胁薛淑媛,以求大越国的布防图,这样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成王的一日!
可是这封信件很快就被秦珣渊发现,秦珣渊想试探薛琴,也是想给她一个机会,若是她放弃这个计划,她便还是大越国的薛淑媛。
可惜,薛琴辜负了这一份信任,她偷走了布防图。
于是,秦珣渊只好带走宫中半数侍卫去与贺国对抗,不想贺国国主手里的布防图是假的!一站大败,薛淑媛也逃不过惩罚。
就在楚郗与秦珣渊交涉的时候,太平馆中,薛琴的父亲也在与自己的女儿交谈。
“小琴,你受苦了!”薛丞相满脸愁容,脸色灰败的说道。
“父亲,此事本就是以卵击石,我去偷布防图,本就是怕国主伤害您,”薛琴却是十分平静的笑着说,“自起了偷布防图心思那日起,我便没再想过活下去。”
“陛下待你用心,说不定,说不定……”薛丞相还忍不住幻想到。
“我偷了布防图,陛下怎么可能原谅我。”薛琴忍不住苦笑道。
上书房内,楚郗听了秦珣渊的话,才知道这国主竟这般不知好歹,骗了丞相与一众百姓,只是为了一张布防图?
这个秦珣渊也真是胆大,居然还把真的放在了案桌上?
这算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秦珣渊想了片刻,说道,“薛淑媛如此用心,朕也念其不易,便不必在太平馆受苦,挪去掖幽庭,非诏不得外出。”
什么?!
楚郗的表情在哪一瞬间有些波动,忍不住喘了几口气。
“怎么了?”秦珣渊瞥了楚郗一眼,问道。
“无……无事……”楚郗眼前一阵晕眩,突然对自己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太平馆内,薛琴听到了自己被挪去掖幽庭的旨意后,也是有几分惊讶的。
“是不是,是不是陛下恩赐,让薛淑媛不必在太平馆受苦了?”薛丞相忍不住问道。
“还是薛淑媛自己争气,”宣旨的太监笑着说,“若不是薛淑媛传的那份假布防图奏效了,陛下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破了贺国的威胁。”
“贺国的威胁?”
“假布防图?”
一前一后,是父女俩不解的声音。
薛丞相没想过国主欺骗了自己。
薛淑媛也没想到,陛下会给自己一个假的布防图。
太监与侍卫可不管薛琴的怔忪,将人压着去了掖幽庭,便要回去复命。
薛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传了一份假的布防图!
“是啊,”薛琴突然笑着说,“那样轻易地摆在案桌上,怎么可能是真的?”
“陛下,陛下一直那我当棋子吗?”
“若不是我得宠,国主也不会起了反心。”
“都怨我,都怨我……”
薛琴的眼泪早已布满了脸颊,薛琴又哭又笑,从身上抽下了自己的绸带,将自己悬挂在横梁上,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南安,我走了……”
侍卫走后,掖幽庭的侍女敲了半晌的门都没有回应,以为是薛淑媛还没适应掖幽庭的生活,推开门却发现,薛淑媛已经没了气息!
嫔妃自戕是大罪,罪及九族!
这消息送至上书房时,楚郗正从上书房出来。
听闻薛琴自戕的消息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嫔妃自戕是重罪,”屋内是秦珣渊冷漠的声音,“她父亲无辜,便称作斩杀吧!也全了她的一片孝心。”
“是。”苏国忠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上书房,见门口楚郗还没走,不由得出声问道,“楚娘子怎么了?”
“没什么。”楚郗突然笑了,看着远处微微泛红的天空,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