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屋内,小迟撇着嘴看着他们三个,不痛快地说:“原来这江湖大侠,都得背着女流之辈方能言谈。”
宇文峰和凌云登时脸就通红,宇文南溟倒是不在意,他开口问道:“小迟姑娘,宝匣现今在何处?”
“我藏起来了,先皇跟我说过,谁也信不过,这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儿。”
这倒是意料之中。
其实众人心里有数,小迟若是打定主意要做这件事,没得到钥匙,她是不可能拿出宝匣的。
“小迟姑娘,老夫很钦佩你的勇气,你应该知道,这事如若败露,你性命难保。而且泄密者不一定都是你的敌人,也有可能是你千里奔逃而来求援的我们。”
“我明白。”小迟轻声叹了口气,说,“但是不做这件事,我的心口就会……就会像缺了一块一样。我这一生或许就像浮萍一般,不知来处,不明去处,谁也不会记得我。可是若我自己也这么想,那就白活了,最起码我不想后悔,在我活着的每一天,我都不希望陪伴我的是悔恨。我受了这个重托,我想完成,因为我答应了。先皇说过宇文爷爷办事最为妥当,第一个寻他,事便可成。我相信你,宇文爷爷。”
宇文南溟赞许地笑了,又说:“但很可惜,钥匙不在这儿。七年前,老夫卸任掌门之位,老夫的儿子宇文峥嵘接任后,已经将御剑山庄移至九江郡。当时老夫一心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将那钥匙也放在了九江郡。不过老夫并没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只要你去了九江郡的御剑山庄,便可得到那把钥匙。”
小迟大喜,忙说:“好,那我这就立即启程。爷爷你再把钥匙具体放在哪儿仔细跟我讲罢。”
“不急,路途遥远,你又是弱女子,老夫提议由我孙儿和云小兄弟随你同去,以免有人加害于你。你还不知道,你所说的谢海洋,已经寻上了老夫的好友鹤老翁,若他得知你的存在,绝不可能放过你的。老夫将钥匙的具体位置交给我孙儿,到时候他自然会带你拿钥匙的。”
小迟一愣,朝凌云和宇文峰看了一眼,突然咧嘴笑了,说:“好,我相信你们。”
凌云猛然想到了张妈,张妈跟他道别时也是这么笑的,这就是信任吧。
“不过还不着急,小迟姑娘你先休息,你们晚上出发。”宇文南溟扶小迟躺下,替她拉上蚊帐。三人便又出来了,宇文南溟让宇文峰去山下看守,防范杀手来袭,只留下凌云。
“小兄弟,既然你决定出去,我自然不会阻拦。”
刚才在外商议时,宇文南溟一开始本来只想让宇文峰一人同小迟出发,但凌云决定也同行。凌云隐约感觉到他想要的答案也许就在这次旅程中,留在这里练功,倒是只会徒增烦恼。
“宇文爷爷,你让我挑两条路走,我想清楚了,我必须去亲自探探这个江湖,若四年内我仍启发不出自身内力,那便罢了,不过那时我未必有多少悔意,应该能坦然面对吧。”
“老夫看你眼神已不再迷茫,想必小迟姑娘那番话让你更坚决了?”
“嗯。宇文爷爷,我一生的谜还未解开。最起码我想知道我来自何处。很多事我都想找鹤老翁问个清楚呢。我想宝匣遗诏这事能得以解决的话,鹤老翁便会现身吧?”
“这是必然。鹤老翁这人本身脾气捉摸不定,但是一旦要做的事,他肯定要做到极致,我想只要完全摆脱了追杀,他自然会回来找你。”
凌云点点头,说:“这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之前怎么都找不到机会问你,本来那天可以问鹤老翁,可是谢海洋来势汹汹,也找不到时机。是我发的一个梦……”
宇文南溟听凌云讲述了他做的梦。
“老夫也觉得这梦应是你失忆前所遭遇的真事,也就是十年前的事情。但除此之外,老夫也没什么头绪,十年前,先皇好战,四处皆有战事,甚至可以说边境之处无宁日。纵火屠村之事并不罕见,可说从此入手去查毫无意义。至于这女子倒是很重要的线索,她身穿戎装出现在战场一定有特殊的原因,而脚系铃铛也是稀奇事,尤其是这铃铛样式你记得清清楚楚,日后你应多探探这铃铛之事。”
凌云听完,觉得宇文爷爷确实言之有理,想来以后遇上见多识广之人都应问问这铃铛一事。不过也许找到鹤老翁,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还有几个时辰,云小兄弟,我再教你些内功修行之法。”宇文南溟招手要凌云跟随,“因为你没学过外功,所以很多修行方式你是完全学不来的,唯有一个打坐,最为简单,想必鹤老翁最经常让你做。”
凌云点头,又说:“老头光让我打坐,我完全不知道这算什么修行。”
“哈哈,鹤老翁自己本领虽高强,但是绝不可能是个好老师。”宇文南溟念起故交,不免露出一丝微笑,又说,“云小兄弟,须知你所学的只是一式,运内力自然流动保护经脉。你先试试给老夫看看。”
此时已走到先前废弃的空地,凌云听罢立马坐下,凝神聚思,很快就感知到了体内的内力,昨日听宇文南溟解释,这竟是鹤老翁注入的内力,现在运起来倒有些异样的感受。凌云让内力自头顶出发,流经五官内脏四肢,并让这股循环不断往复,不多时,他就感觉到身心通畅。此前他以为这感受是经脉舒顺,现在才明白,这不过是经脉恢复成常人的状态。
宇文南溟摇摇头,说:“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而且这样练并不会有什么长进。”
“那该怎么做啊?”凌云有点着急。
“鹤老翁一心只想让你内力不要流失,要尽可能留在体内。但这样无济于事,人一举一动,内力都在散失,鹤老翁只想着等到你没了内力,他再注进去一点,但这样下去不过是不停地解燃眉之急罢了。你应该学学施放内力,将内力放出来,但是要注意,不是无端地释放,而是要与他人的内力交融。简单地说,就是与人以内力相搏,内力的碰撞会不断刺激你的经脉,而且也许会有助于你激发自身的内力。”
凌云细想这话,不是与谢海洋的意思相仿吗?
“另外,打坐也要改。你的内力不能只在体内流转,要控制它逐渐向外,缠绕住你的身体,却又不会立即散去,这个很难,但若你学会了施放,迟早有一天能参悟的。”
“好,请爷爷多加指教。不,请师傅多加指教!”
“哈哈,你倒拜了两家师傅。不过无妨,就我们二人在此,你可以这么称呼老夫。不过我孙儿在的时候,千万别说咧。”
“明白明白。”
“好,时间不多,直接交手吧。你可以随意朝我出手,但须记住,每一拳每一脚都必须想着内力此刻在何处,怎么激发它出来。”
“可是我从没学过外功,这拳脚功夫跟流氓地痞一般稚嫩啊。”
“千万别这样想,这世上没几人知道你一点外功都没有,你自己出拳露了怯,那你就已经输了。你现在所想的只有一件事,用附加内力的一击打在我身上。”
凌云感知着鹤老翁留给自己的内力,挥出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