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把黑鲤帮以及所谓的盗侠一事同宇文峰和小迟说了。宇文峰听罢,沉默良久。小迟听出凌云言外之意,说:“你们俩都想自己把马和银两追回来?”
“我是肯定要追的,鹤老翁留给我的玉佩也被偷了。”
“哦,是那个从信里掉出来的?那确实重要。”宇文峰突然抬起头,他和凌云眼神相对,凌云不由得一笑,宇文峰其实就是想追拿贼人,此刻听到玉佩一事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小迟站起来,走到凌云身边,她绕着凌云走了一圈,眼神上下打量着凌云。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让凌云鼻子痒痒的,她离得这么近弄得凌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不支持。”
小迟下了论断。宇文峰悄悄朝凌云摊了摊手。
“但是,”小迟话锋一转,跳到凳子上,大喊,“这口气我也咽不下!”
小迟轻巧地跳下来,像只小猫一样,她踱到柜台旁,倚着柜台说:“看到你们俩跃跃欲试的样子,本姑娘很开心。不过呢,我们确实耽搁不起,等京城那位……”小迟看了眼周围,不敢直接说出皇上的称呼,“准备完全,我们取出来的东西将没有任何效力。我虽然不在乎取出来之后的事,但是……那位老爷爷……显然不是说我什么时候取都可以。至少是希望我取出来时……那东西……还能敲打敲打所有人。”
“那这样吧。七天,七天之内,毫无进展我们就算只有一匹马,也要出发去九江郡,而且之后的休息也减少,你看如何?”
“五天!”小迟伸出纤细的手掌对着凌云。
“我没意见。”宇文峰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凌云觉得他心里已经摩拳擦掌起来了。
“峰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没异议。”
“那我们怎么做?”小迟机敏地跃回桌边。
宇文峰抬起头,说:“时间有限,我看我们应该兵分三路。一路追查马,贼人偷了马,自然要出掉,我在附近的地方搜寻买卖马匹的消息,这个我来做,这两匹马我最熟悉。一路追查玉佩,到全城的当铺查探,看谁打算出掉玉佩,这事理应让凌兄来做,不过那玉佩我记得形式挺特殊的,这件事小迟姑娘来做也没大碍。”
小迟嘟囔着说:“我以为我们是要大破黑鲤帮哩。
“他们未必就和我们的事相关。黑鲤帮的事就交给凌兄去打探吧,他比我们俩更有经验。”
小迟对着宇文峰说:“这会儿脑子倒是转得快。”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凌云换回了昨日的臭衣服,在城中绕了几圈,又回到昨日进城的门口边上。此刻艳阳高照,城墙底下蹲着一些穿着破烂的男人,这些并不是乞丐,是等着接活的散工,这些人没什么手艺,但有一身力气,做做搬砖运瓦的事,往往都是庄稼人农闲时赚赚外快。凌云走过来时,这帮人都好奇地瞧着他,他走到角落,一言不发,也蹲了下来。
不多时,离凌云最近的一个男人朝凌云搭了话:“小孩儿,喂,你也是来接活的?”
凌云点点头。
“这可都是力气活,你这小孩,身板可吃不消的。”
“那也没办法啊。家里揭不开锅了啊。”
那男人面相宽厚,一身晒得黝黑,平日里该是个庄稼汉。男人叹了口气说:“老天爷不开眼啊,去年刚交了兵粮上去,就碰上大旱,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往日里来干这个,都是赚点外快给家里吃顿好的,这时节倒成了最主要的营收,今儿要是再没活,过两天就得饿肚子了。”
“诶。”凌云叹了口气,又说,“我家倒是没交兵粮,但是我爹被抓去充军了,我娘病了又下不了床,剩下来两个妹妹也全指着我了。本来家里还有个老祖宗传下来的玉佩,我娘叫我当了去,结果我犹豫了一晚上,那玉佩竟然叫小偷偷了。我不敢跟娘讲,只能出来做做工想着糊弄过去。”
“小兄弟你也挺惨的,不过这儿都是这样的人,但我们都不偷不抢。”庄稼汉用大拇哥指了指城墙,“城门口那帮就不一样了,要饭的还好说,但是很多手脚都不干净。”
“我要是能抓到小偷,真想痛打他一顿。不过我听说偷东西的都是什么黑鲤帮的人,那帮人成群结队的,我可就对付不了了。”
男人摇摇头,说:“你这就是胡说了,黑鲤帮不会偷你们这些穷人的。”
“啊?这是为什么?”
旁边有个瘦削的光头汉子听到他们说话,也移了过来,说:“小兄弟,这黑鲤帮确实不太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小偷就是小偷啊!”
“黑鲤帮的人都是劫富济贫的,他们是集结了城里有骨气的乞丐,白天只要饭,晚上就会去偷那些贪官污吏,还有恶霸财主,黑鲤帮的人不像外面那小偷,他们个个本领高强,从不失手,得来的金银财宝,他们都会拿来接济穷人。”
“这……不都是说着哄骗人的吗?我不信。”
“小兄弟是之前被黑鲤帮的人漏过了还是怎地?这确实是真的啊。”面相宽厚的庄稼汉说道,“起先他们是公开在城门口分粮的,后来刘捕头派人来堵,他们就改成偷偷分发,晚上挨家挨户扔口粮进去。我们家能撑到今天,也是多亏了他们。”
“我们家也是。”
凌云抬头一看,发觉说这话的不止一个人。
直至深夜,凌云才回了梅园。宇文峰和小迟正坐在大堂里等他,不知怎么地,凌云觉得他们俩好像越来越亲密了。
“怎么给糟蹋成这样了?”小迟捏着鼻子问道,“像是掉泥坑里了。”
“我在城门口装成散工打探消息,结果真有地主来招人,把我拉了去,干了一天活。”凌云气喘吁吁地坐下,“给我累散架了,水!给我碗水!”
“那你有什么消息吗?”
凌云接过老曹递来的大碗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巴,说:“这黑鲤帮不似我原想的,人真是劫富济贫的。很多人都作证,他们偷了东西都会分给穷人,而且确实只偷贪官污吏恶霸财主这类人。城里小偷确实很多,但黑鲤帮的人算是一股清流,而且本事要高强得多。”
“那所谓盗侠的事呢?”
“这我倒没问出来,今天我碰上的人似乎都不太知道这事。他们光知道黑鲤帮是好的,而且有本事。你们俩呢?”
“玉佩的事我问遍了全城的当铺,但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凌云没觉得意外,正常来讲,偷到手的东西既不会立即出手,也不会选择正当路子出手。
“两匹马我虽然没找到,但昨天深夜在北城门附近有人听到马蹄声,那人被马蹄声吵醒。时候是对的上的,但是不能打包票就是我们的马。”
凌云摇摇头,说:“看来这第一天并不是很顺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