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居民们的道贺下,杨一尘永远忘不掉从轿子走出来的女人,她很美,在父亲的搀扶下走出了轿子,母亲看到那个女人来了,一直陪伴在父亲三年左右的女人怀孕了。
老妪愣了神,杨一尘看不出此时母亲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忧伤,只是给人的感觉,母亲很伤心,但又透露着无奈。
“母亲?”
杨一尘放开父亲粗大的手,跑到老妪面前,抓着母亲枯黄的手,手在无力的颤抖着,很轻。
坐花轿子的女人来了杨家三个月后,她住在离父亲卧室不远的偏房,在父亲的细心照料后,没过几天就生了一个很小的宝宝,杨一尘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出世后的模样,很小,像极了会动的玩具。
杨一尘忍不住好奇,总会在奶娘的身旁看着没出生几天的弟弟。
“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父亲对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是满心欢喜,看着自己的夫人和未过门的妾。
“名字还是让姐姐取,姐姐也生过孩子,取名字比妹妹有经验。”妇人坐在椅子上,因为是修行者,不用坐月子,身子看起来软若无骨,实则比男人还要硬朗。
老妪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个家族的人,她没有亮出自己的武魂,从外头带来的,却没有家族长老反对,而这个年老色衰并且还不是修行者的正房夫人,也没有话语权。
老妪久久不语,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刀刮了一般,但也是颇为无奈,这个自降身份的“妹妹”实际年龄恐怕比老太婆还要大了。
“妹妹见识广,取名字不仅要有寓意,还要有祥瑞,我这个夫人也没出过几天门,见识还是不怎么样的,还是让妹妹取吧!”老妪摇头拒绝了,起什么名字还是个客套话,头一转,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丈夫:“还是你起吧!”
“好,那么就取……国正。”丈夫思索了一会,望着门外说道。
国正这个名字着实简单,孩子的母亲听了后点点头没有嫌弃什么,而正房夫人也没有好说的,老爷毕竟是一位武夫,起名字也是为难他了。
于是,杨一尘在自家的演武场练习枪法,当家丁急忙跑过来,靠在耳边告知后,杨一尘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名叫国正,
杨一尘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对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充满了好奇,那么小,感觉两只手就可以抱住的小人,就是自己弟弟的样子。
听母亲,自己刚出生也是那个样子,小小的,但是比弟弟轻了一点,因为母亲不是修行者,生不出比普通人家还要大的孩子,杨一尘听得也是半知半懂,云里雾里。
“不去看看二少爷吗?”家丁在旁边额首。
“不用,爹爹说了,杨家男儿要上得了沙场,就要练枪,今天的功课还没做。”杨一尘拿起木枪,朝着稻草人的身上刺去。
三年后的一个夏天,本该是个安静的下午,在杨家后花园,老妪坐在秋千旁去逝……
这个时候的杨一尘不再是个小孩,知道自己的母亲还可以多活十年,是因为来了大肚子的第三者让母亲的心病越发得重了。
如今是修行者的时代,修行者的寿命都比普通人长得太多了,母亲心中最美好的愿望不是让孩子当上大英雄,而是与丈夫长相厮守即使浪费了一年又一年的花好年华,也要等待丈夫长征归来。
一年过去,又是一年,三年逝去,普通人哪有那么多年。
守孝三年,杨一尘一直住在母亲的陵墓旁,三年过后也没有回去,而是继续住在陵墓旁练武,一直闻鸡起舞,发奋图强,化悲愤为前进的力量。
“一尘,回来住吧!以前的事要放下。”父亲站在屋外,头淋着鹅毛大雪。
杨一尘注意到父亲身边没有其他的人,是一个人来的,头上的雪都可以当一顶帽子了,但也没有让父亲进来。
住在茅草屋,常常在屋外练武,屋内无人打理,就连本该伺候大少爷的家丁都跑了,他们认为大少爷失宠了,二少爷将来就会是杨家继承人,为了前途自然会离开大少爷。
“不了,下次再说吧!”说完,杨一尘转身进了茅草屋,留下父亲在门外。
父亲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看着茅草门关上后,停顿了一会,留下一本书后便走了。
在里屋的杨一尘听到父亲离开时的风声,于是再把门打开,发现地上有一本书,拿起来翻开一看是一本不错的修炼秘籍,杨一尘也没嫌弃,而是收下了。
杨一尘到也不是和谁赌气,只是自己的母亲走了,那个家是父亲重组的家,除了父亲,其他的人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反正也无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母亲走了,杨家不再是自己的家了,是父亲的家,是父亲和第三者的家。
“母亲……”
杨一尘走到自己的母亲旁,坐了下来,仿佛小时候等待父亲回来时的样子,就在昨日一般。
就坐在木马上,等着等着救睡着了,你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睡,仆人来时发出了一丁点大的声音,你就发脾气,可是你发脾气的声音比那些仆人还大,最后还是被你吵醒的。
小的时候数着星,长大的时候,就只能看……看几眼就知道多个字的墓碑,冰凉的坟墓里,躺着的是你,在外头为你守护坟墓的儿子,你是否知道呢?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春去秋来,冬日再来,不知不觉,斗转星移,日月交替了不知多少轮回,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杨一尘亦是二十出头的英俊的男子,手持长枪依旧在母亲墓碑旁练枪。
“救命……”忽然有一道女人呼喊声传来,杨一尘一惊,立即向声源跑去。
坟墓好多年没有来人了,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人就是救命的戏码,不要太刺激了。
扒开草芥,就见到一行黑衣人正追着一位华容失色的少女,其实是同龄人,只不过对方看起来有些稚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