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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02半夜池塘

上午语文数学物理加一次英语小测验排得满满当当,老师们一个个拖堂下来,搞得学生们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好容易挨到中午,还得到食堂抢饭。赵纯“战斗力”不行,也不挤那第一波,先去厕所解放了,再洗了饭盒到食堂排队打饭。三四百个学生基本分成四个队,但四个打饭窗口至少挤了二十人,都一个个伸长了胳膊要把饭盒先塞进窗口。赵纯站在队伍后面基本看不到窗口里面的人头,就看到打好饭的举着饭盒从人群头上越过,不这样举着根本不行,人太密,举着的手根本没空间放下来。忽然,赵纯看到有个人的饭盒滑了一下,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但那人也是手脚灵活立马双手护住,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没让一盒饭翻了。虽然饭没翻,赵纯分明看到有一缕菜汤滴了女生后背衣衫一溜,只是人挤人的那个女生根本没察觉。赵纯也没当回事,看了下那女生,是班里的华木兰,骂人超厉害的。过了会,华木兰打好饭转回身,身旁的女生“啊”叫了声,“木兰,你身上被谁泼了菜汤”。华木兰也感觉背上有些黏糊糊的,闻言大骂“谁没长眼睛,菜都泼我身上了”,随手抓住身边一个已经打好饭正要走的小个子男生,喝道“是不是你泼的,你胆子大了啊,我花木兰的身子你都敢沾”。边上同学听得哄然大笑,那小个子男生可笑不起来,估计也听过华木兰的大名,知道惹了她面子肯定大大无光,只是今天好冤,自己根本没把菜泼她身上嘛。刚想辩驳两句,华木兰带娘带爹的一堆污言秽语已经砸过来了,小个子男生涨红了脸赶紧跑掉了事,华木兰又跟着骂了两句才气呼呼地回班级去了。这一幕看得赵纯大为摇头,旁边不知情的老生还在打听华木兰的班级,知道的说“就那个一三班的”,听得赵纯大感面上无光,摊上这么个同学谁也没招。

下午语文生物地理配合上夏天的闷热,一众学生困倦不已。好容易熬到将放学时,突然下起雨来,家离学校远的已经在心底开骂了。放学铃响过,陆续有家长来送雨伞、雨鞋。那个时候乡里只有一条大路铺上了石子,下雨天不用换胶鞋。而乡间则土路居多,球鞋能分分钟穿成泥巴鞋,真还不如脱了算了,反正光脚不算啥,球鞋弄脏了回家要挨骂还要洗。雨一时不见小,部分学生索性留下来,一起吹牛打屁也算放松下。赵纯想着再等半小时和姐姐一道回好了,正好这时间可以完成一两门作业。教室里留了人,值日生就倒了霉,擦完黑板扫地时,就得让留下来的人让让。有几个故意不让扫地的男生,自然少不了一番吵吵闹闹。闹到最后还是拿着扫把的女生胜了,靠着一把满是灰尘的扫把把几个捣乱的男生赶出了教室。不过这么一来,教室里也弄得灰里灰气的,一会还得擦桌子。赵纯也被灰尘呛到了,赶忙收好书包跑到外面,数学题目才做了一半,真是浪费时间啊。

过了一会,初三班下课了。赵纯到教学楼门口,没多久跟姐姐碰上头。赵真挺诧异,“哎哟,今天怎么等你姐了”。赵纯没好气地看看外面,说“你书包里肯定有伞吧”。作为一个女生,书包里总会放些用得着用不着的东西,还真被赵纯说中了,赵真哈哈一笑,翻出了一把小伞。这还是上回爸爸出差带回来的折叠伞,能遮阳挡雨还能臭美,反正很小巧所以赵真是一直装书包里的。不过这伞确实小,姐弟俩合用都半边身子遮不住,好赖夏天淋点雨也不算个事,两人主要把书包护着不湿,一路快走。

隔着雨幕,两人小心着脚下,避免踩到坑里。忽然,赵纯看到前面一个女生脚底一滑倒进了田地沟里,情不自禁“啊”地叫出了声。赵真问“怎么了”,赵纯把看到的说了,赵真仔细看了看也没瞧见人。赵纯急走,想上去帮个忙,却见那人已经从沟里起来继续顶着书包小跑着走了。赵真这才看到,不禁笑出了声,“这谁啊这么倒霉,走个路还摔沟里了”。赵纯没笑,“那是我们班何家荷”。赵真“哦”了声,有些疑惑地说“这你都能看清,这大雨我连男女都分不出”。这话一说,赵纯才意识到,好像大雨没影响到他的视力,隔了四五百米他竟然还能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何家荷爬起来后,左边脸和头发还粘了不少湿土,他也看到了。

等姐弟俩到家身上基本都打湿了,不过雨也停了。赶紧把书包放在屋檐下墙根没湿的地方,脱了鞋子先把外面泥巴洗净了,才进屋拿毛巾擦干了身子。等身上舒爽了去厨房一看,妈妈还没回来,估计妈妈还在地里干活,这回也要淋着了。姐姐赶忙去烧饭,赵纯抓紧写作业。又过了一个小时,妈妈回来了,赵纯作业也写得差不多了,出来一看,妈妈拎着锄头,身上皱皱巴巴的,头发上还呲着一些细稻草。赵纯连忙讨好,接过了锄头去门前小池塘拿抹布洗净了。赵真已经差不多烧好饭了,炒了一碗青椒豌豆和青菜,问妈妈“还要烧个什么菜”,又问“妈妈头发上怎么来那么多小稻草”。妈妈说躲雨时弄的,又寻摸着做了一个丝瓜汤。菜上桌,让两个小的先吃起来,妈妈再去换了外衣,之前拿干草扎躲雨弄得身上痒痒的,不换难受。三人吃好饭,各自忙活。由于下过雨,村上的路也泥泞了,姐弟俩学完后就没去奶奶家玩。下雨天连电视天线信号都不好,再说七点多正是各台新闻时间也没啥好看的。难得雨后天气也凉爽了,一家早早歇息了。

睡到半夜,赵纯起来小解。那时的农村,要小解冬天家里会放小便桶就着用,夏天则需要到院子里的厕所,当然了男人享有便利,随便树根草丛里放一泡就是。赵纯开了大门,循着常去的栀子花树去了。忽一抬眼看到池塘对面窝着一个人,缩在纷繁的杨树枝下大半夜的还真不容易看到。不过谁让赵纯这会眼力过人,分明看到那人是村上的电器修理师傅钱连生,手里拿着两根棍子系着一张小网,背着一个背包。赵纯假装没看出来,咋呼地大喊了一声“干什么的”,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连忙提着东西溜走了。赵纯小便后回去睡觉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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