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赵纯玩得很开心,大家都把他当成小功臣,夸奖也好调侃也好,大家都在捧着他,怎么能不让一个小小的初中生欢欣雀跃呢。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赵纯显得比平时话多了不少,甚至还开起了小姨妈苏晴的玩笑。当时赵纯说:“晴姐啊,鸣哥可是夸你了哦,我看你们俩有戏哦。”苏晴抬手就给了一个爆栗,说道:“大人的事要你一个小孩管啊,你要叫我小姨妈,知道吗?”苏晴祭出了辈分的大牌,赵纯顿时无语,跟一个姐还能开开玩笑,跟自己的长辈还怎么说笑。这种心理很多人都会有,身份的差距会使人产生疏远感,就好像身为同学时很聊得来,一旦进入社会,地位分化后同学间再难聊到一起去样。也许苏晴只是随便说说的,但赵纯此后真是把她摆在小姨妈的位置上,无形中两人就再难产生孩子般的友谊。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赵纯回味了今天的历程,从眼睛剧痛到井水自疗再到罚球赌烟,一天内发生了许多桩不寻常的事情。也许这些事情并不起眼,但是一桩桩的连续发生让赵纯意识到随着天眼神通术的进一步使用,自己可能会面对越来越多的事情,有些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有些可能是身不由己的,有些还可能会有危险。这让赵纯心生警惕,天眼通神术好则好矣,但这好事也会带来麻烦。一个人能拥有超能力何其幸运,但又有谁敢保证有超能力就必然更幸福。就像超人说的那句套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责任越大往往风险越大,此时的赵纯还无法完全体会到这点,只是开始体会到超能力带来的风险和伤害。事实也正是如此,在今后的成长岁月中,伴随着天眼通神术的使用,一些危险也会如影随形。
就这样东想西想,赵纯带着丝丝郁郁进入了梦乡,等他醒来,发现爸爸已经来了。爸爸和姐弟俩说了下安排,他今天就要赶回家,姐弟俩就在这住着,等他来接就行了。末了又给女儿留了二十块,就匆匆赶渡船去了。
爸爸的来而复去,不免让姐弟俩的心又悬起来了。市里的新闻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兰L县有几处受灾,却大篇幅地在报道LC区华山路由于连日暴雨又水漫金山了,积水过膝,有多少车辆受困又有多少企业停产。赵纯有些不解,老家那边洪水都淹没了村庄农田,不比这个积水的城区势态严重啊,为什么却不见详细报道呢。还是小姨妈苏晴话说得好,“你们那乡下发水了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不在眼前面。可城区积水了,城里的人都要受影响,当官的都住城里呢。”是啊,谁让当官的都住在城里,哪管乡下洪水滔天。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社会经验为零,一切都是以自我体验为中心,此时便没来由地恨上了那些当官的。其实不唯小孩如此,这也是很多成人的通病,拿自己的遭遇来评判社会的是非,总感觉自己遭受了社会的不公,实则不过适逢其会罢了。所以看事情一定要全面地看,不能只站在自己角度上,否则难免“误人误己”,前一个“误”是误会,后一个“误”就是耽误了。这个道理是赵纯很久之后走上了那个位置后才体会到的。
至于现在么,因为没办法知晓家里的情况,烦心的赵纯便一头扎进了小说堆里,用眼花缭乱的情节带走不安的情绪。当心思追随书中侠客的遭遇而起伏时,浑然忘了时间。大抵中国人都有侠客情节,一方面是因为对现实的不满,另一方面是自己安于现状,但又希望有人为他出头。所以成年人喜欢看侠客的故事,但是并不幻想自己成为侠客。他指望别人做侠客来为他服务,但是却不愿意承受侠客的风险与孤独。只有在孩童的时候,我们才幻想自己成为侠客,大多数会想做了侠客就能教训那些自己讨厌的人了,偶尔再随手帮人一把,便能收获无数人感激的目光和夸奖。对赵纯而言,做武侠小说中的主角当然很爽,虽然要经历一番磨难,可终归能学成最厉害的武功,还能得到最美的姑娘。所以赵纯也不免幻想起自己做侠客来,想到自己昨天赌球获胜的一幕,便觉得自己当了一回侠客。赵纯甚至想凭自己的超能力去偷偷干两件好事,就像神雕大侠样,要故意留个记号但又不告诉别人,得等大家自发送他一个帅气的外号后,才能逐渐暴露出身份。想想这种被陌生人推崇的感受,便不由自主地兴奋。不过没兴奋多久,就发起愁来,貌似凭天眼神通术干不出什么大好事来啊。难道用凝光术抓小偷,且不说发现小偷后能不能抓得住或者打得过,就这回凝光术用了一个小时就用眼过度自伤己身了,哪敢再用这术法到处搜罗发现小偷啊。不过年轻人想得远,赵纯想到以后可以当侦查兵啊,就自己这远视能力,不是正要在那等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吗?因此赵纯心里便存了当兵的念头。不过一个初中生要想当兵,那可还要等很久了。眼下的赵纯各种念头都有,不过既想靠着超能力逞英雄又要在这多彩的幻想中保守住那点秘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句话,还要讲究个平衡。你可以比大多数人厉害,但不能最厉害,否则别人肯定会怀疑你调查你。这是赵纯思考一夜后的答案,这也是他后来行事的方针。亏得是他还小,不然可能会一心想着去做世界最强,征服世界了。人年幼的时候还没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能比一般人强点就蛮开心了。说起来,这也是赵纯的幸运吧。要是走的是王霸之路,将来各种挑战与危险必定少不了。而选择这条听起来像有些大隐隐于市之路,人生就要相对平顺许多,同时又不失精彩。
心定下来后,赵纯的日子就过得简单而安静了。暑假的时光总是让人既痛恨又喜爱,痛恨它在夏天的酷热与蚊虫的叮咬,特别是还在这个普通人家没有空调和液体蚊香的年代。同时每个学生又无不念想夏天可以享受的超长假期、打水仗和冰棍。对于稍大点的年轻人,还要加上因天热而变热烈的年轻男女气息。一桩桩一件件,暑假里总有让人心野起来的东西。
转眼间,赵纯已经在这边待了十多天。这些天来,同着姐姐、苏晴、秦鸣一群人玩得好不愉快。虽然他是队伍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可是凭着掩藏的天眼通神术,赵纯还是赢得了大家的喜爱与尊重。无论是打篮球还是打台球或者是跑步打牌,赵纯的水平进步都很快,说起来天眼通神术用在这些方面还是很有效的。这段时间也成为赵纯在这个暑假里难得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