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山,赵纯怀着心事,走得极快。一面是顾虑自己的异能为人察觉,一面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姐他们言说,为免麻烦,干脆跑着下山,搞得像逃命似的。这可苦了陆小路,跟着走了十几分钟后,忍不住叫苦道:“哎,小纯,你倒是慢点啊,那个彪哥又没追上来。”赵真也走得呼哧呼哧,说道:“就是,弟弟,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又没人追我们,搞得像是你怕我们追你样。”赵纯心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怕你们问东问西,不过嘴上却瞎编说:“哈哈,我是觉得可能要下雨,所以想赶紧下山。”陆小路闻言大笑一声,说:“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比我还强啊,这大热天的哪来的雨……”话音未落,晴天热日的天空忽然发出一声炸裂,却是旱地雷,震得大家浑身一颤。陆小路惊诧而又愤懑地望着老天爷,自语道:“靠,老天爷你还真是够帮这小子的。”秦鸣笑着说:“小纯你不是这么神吧,这要是真下雨了,我就服你了。”赵真刚被吓得不轻,有些不爽地道:“弟弟你个乌鸦嘴,真下雨就惨了。”其实赵纯也很无语,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这下倒好,随口都说中了,更显得神奇了。
俗话说,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偏要来。老天爷果真下起了大雨,而且还是夏日里常见的暴雨,一会功夫就把四人一下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这山路上雨幕没有遮挡,四人只好加快脚步。赵纯眼亮,看到前面有神龛,忙喊大家快点赶过去。
这个神龛供着一尊金蟾,虽然摆着香案,却是无人上香。破破旧旧,显是久无人打理。四人挤在神龛里,那雨水仍要打在站口上的人身上。赵纯忽然心中一动,主动站到龛口,默念“天眼神通通神法·覆光术法现”,覆光术加持己身,遮蔽住风扫进来的雨滴。大家都在拧干衣角,也没注意到此点。大家都让着女生,让赵真躲在最里角整理衣服。忽然赵真“啊”地叫了一声,接着跳了起来,结果这一跳却是撞倒了神案,那神案上的香炉又砸到了供奉的金蟾,结果那金蟾咕噜噜滚落了下来。这一连串变故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赵真很不好意思地说:“刚里面窜出个大蜈蚣,我……这神像被打倒了没事吧……”陆小路“嗨”了声,笑道:“你没事就行,管它呢,本来就是个破东西。”秦鸣先扶起神案,说道:“小路,有些话别乱说,不信归不信,还是别乱说的好。”金蟾滚来滚去,却是滚到了赵纯身边。赵纯弯腰捡了起来,还好金蟾一点没磕坏,只觉它入手沉重,好似个实心货。赵纯心中一动,想到何以这神龛会供这么个金蟾,莫非有什么讲究,便用起先前领悟的观人之术细细端详起来。这一望还真发现个问题,赵纯看见一个浓郁的土黄色重影,只是这重影竟不是金蟾模样,倒是个石珠样子。赵纯颇感诧异,按先前观人之时,重影便是人物自身。这个金蟾重影竟是个石珠模样,却是有些说不通,另外重影色彩浓郁,怎么着也觉得有些不凡。不过就算再是不凡,也是这边的供奉之物,赵纯便给它端放回去。赵纯左右挪动金蟾,确定放回了原位,正要回身,忽然那金蟾口中溜出一个物件来,赵纯本能地出手一捞,将之拿到了手里。这时陆小路叫唤道:“雨停了。这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尽让我们赶上了。”说着又是几句抱怨。秦鸣说道:“还好天气热,等我们走下山身上估计也就干了。”赵真点点头,说:“估计差不多。就是这雨来得蹊跷,就好像专把我们往这地赶一样。”赵纯没言语,默默地跟着大家上路,实则此时他心中已如翻江倒海般。
适才金蟾口中一物落在了赵纯手里,赵纯快速打量了下,这东西分明就如金蟾的重影,换句话说就是,赵纯所见的金蟾的重影其实是这石珠的。赵纯握着这石珠感觉到沉甸甸的份量,想不出什么样的石头这么小个却还能有这个份量。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石珠不是个凡物。既然不是凡物,那暂且就可算是个宝物。如果这是个宝物,那赵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要发生极大的改变了。虽然他得到了摇光秘典,领悟了天眼通神术法,可是他一直觉得那是地球以外的神奇力量赋予他的。如今在地球上能发现一件宝物,就意味着地球上也一定有某些神奇力量。对于接受了自然科学教育的学生而言,这种观念冲击是巨大的,以至于赵纯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和其他三人提宝物之事。按说这宝物是四人共同经历时发现的,也可以算作共同发现,那是应该告诉其他人的。不过赵纯可以接受这是宝物,其他人能接受?再者如果告诉了他们这是宝物,他们一定会追问他怎么知道的。这样会不会把自己终极秘密给暴露了。赵纯思虑及此,决定先独自收存了宝物,先谁也不告诉。等以后研究出了这宝物用途,如果对他们也有利,那自己再把这好处分他们一些便是。这个思路日后也成为了赵纯在俗世行走的处事之道之一,既不拘泥于物,也不霸占所有好处。
此外,姐姐无意间说的那场雨好似就是引他们到神龛的话也让赵纯心里直犯嘀咕。站在赵纯的角度看,似乎这场雨就是领着他来取石珠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就这会下暴雨了?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姐姐撞倒了神案,让金蟾滚到他脚边呢?要不然为什么金蟾会自动吐珠呢?看它年岁至少有百年了,怎么就早不吐晚不吐这会吐到赵纯手里呢?所以这种种巧合在赵纯看来就好像是真的在引导他来此取珠而已。如果真这样,那就有意思了。第一是何人所为,第二老天爷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到这里躲雨以及料定后面的事呢。
这些附带的问题似乎还要超过石珠到底是什么更引起赵纯的思索。前者能带来更全面而深远的影响,而后者充其量只是一个宝物,影响是有限的。此时的赵纯对这些问题看得很清,这得益于少年心性,对未知的热情更大,而落袋为安的宝物反正已经已经到手了,反而并不必急于把玩。这种心性放在老成的人身上其实就叫镇定自若,最高级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实是成大事者之必备。赵纯今日的所作所为对其今后发展有个深远的影响,只是他此时还不可能有这等体会。
且说四人说说笑笑着下山。赵纯嫌湿衣服粘在身上有些难受,便用覆光术撑起湿衣服,使之与皮肤不相接触,得了个舒服。其实之前下雨时赵纯便想到用覆光术避雨,只是怕被其他三人识破,所以没敢用。这会他故意走在最后,使出术法便不虞被其他人察觉。其他人身上湿乎乎地走着山路,那股难受劲可想而知。
下到山脚,四人的衣服也差不多全干了,赶紧坐了区间车回家。陆小路有些意犹未尽,又问明天去哪。赵真觉得老是跟他们出去跑可能有点不好,毕竟小姑又不在,还要让他们花钱,便说明天要在店里帮手,不好出来了。陆小路闻言说:“那我们过来找你们玩啊。”听地赵真连忙摆手阻止,说:“不要,你们别过来。武叔叔还要上班,肯定不允许的。”陆小路一想到武叔叔自己都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好,那个大叔在我也不想去。哈哈。”
四人在来运砂石站分手,武叔叔见姐弟二人平安回来,笑呵呵地问玩得如何。两人随口答了,然后找小思恬去玩儿,这两天都没怎么带这小妮子玩,着实被她好一顿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