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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篇

雪歌不明白为什么生来就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好在自己坚强而勇敢。确切的说那是一种被生活逼出来的独立。

面对着亲情的背弃,生活状态的被动,工作中压力与无趣,雪歌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活继续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听新闻说,某商场的火灾导致十人遇难,雪歌猜想他们的亲人一定痛不欲生,若自己能与其中一个对换多好,让那些活的阳光明媚的生活,继续灿烂下去,也省去了自己这般的无聊且占用着生命的机会。

不知为什么,雪歌身体总是不舒服,全身浮肿,并且感觉很容犯困,疲惫,虚弱。

在村子里的据说是中医的一个诊所,老中医说是气虚,给雪歌开了些药,但没有管用,在药没吃完的时候,雪歌去大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是隐匿性肾炎,并发症是尿毒症。雪歌知道这种病治不好的,自己的表弟便英年早逝于这种病。

当拿到确诊书的那一刻,雪歌觉得轻松了,自己的离世,也许可以改变一些事吧,至少自己死了,妹妹会因照顾父母而不会远走他乡了吧;自己再也不用为了钱而承受压力了,不用再在自己不喜欢的事上耗费时间了。中国有句名言说:有的人死了,他永远活在人们心中;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雪歌觉得,虽然自己不能永远活在人们心中,但至少不用再这样做一个活死人,感情无所依,兴趣无所寄,梦想无出路。

雪歌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但肯定不会太久了。不过她不希望家人知道她得病的消息,不然他们一定会努力维持自己的生命长度的,一方面自己不想给家人增添负担,另方面自己确实不想用这种状态再多滞留于人间多久了。

雪歌希望自己结束这煎熬的人生路程后,把自己的骨灰,送回家乡,在家里的田地旁,看着自己的家人,年复一年的,相守相望,多美好!远离家乡的这十几年来,自家这片田地,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或回忆中,总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成少轻狂时追梦的豪言壮语,将回乡的路堆砌的严严实实。自己再也没有了当时的意气风发,同时也没有实现任何梦想。若回去,再也不能如儿时那样单纯的生活了,不回去,自己也未能找一片接纳自己心灵的地方。但至少,能让乡亲们觉得就算没有实现梦想,但我至少在实现梦想的路上吧。令自己失望已成事实,至少还是希望不会让乡亲们失望,这也是自己现在唯一还有点意义的地方吧。

雪歌想到这,觉得自己虽然活的很失败,但至少自己还是有着一种对父老乡亲的纯朴感情存在于内心的,这一点对于自己将骨灰送回故里,这种遗愿,还是应该不会被反对的吧。

雪歌多次说过,如果有来世,可选择的话,自己一定要做一颗树,发芽既被定格,按既定的规律生长就好。不用妥协,不需竞争,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没有层级之分,更不会虚伪,努力向上,一直生长就好,与世界上一切最简单真实的事物相伴,最最重要的是,永远不会有离别。

雪歌真希望生命有轮回,上天让自己做一颗树!

雪歌回到自己租的房子中,计划从现在到死亡自己要做的事;实现父亲的愿望;攀登珠峰;想着想着,雪歌的眼泪又来了,虽说死亡对于当前的自己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但她还是舍不得年迈的父母的,自己不在世了,父母的心里也一定有一个洞了,此时此刻的雪歌,真的希望自己不曾为人,不曾做过爸妈的女儿,如此父母与自己便永远没有那血脉相通深厚感情,父母便不用为自己的离世,终生体偿着的失去女儿的切肤之痛。自己有生来的种种,都会构成一幅幅画面,反复真切的,在多少个无眠之夜,在任何一个瞬间,让父母触景生情,或联想到这个已与自己阴阳永隔的女儿。而我因在他们生命中的印迹的缘故,一定也会不时的出现他们的梦里。于我来说,这些都是不希望的,可是过去的日子,我如何能够抹掉呢。三十多年骨肉亲情如何化解得了呢。

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雪歌有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感,同时有着对父母的深深愧疚和不舍,父母在,尚且不远游,更何况是生离死别,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定是种无法言喻的伤痛。父母将一生的精力都要给予了自己,如今,自己未曾让他们感到些许欣慰,且要先行离世。

儿时的记忆,现在越来越多的不经意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仿如昨天,亦若触手可及。

雪歌决定首先回一趟老家,把自己走过或没走的,家乡的每一片土地都踏上一遍;每一座山,每一处景色,都好好的看看,不管是万物初醒的清晨,还是阳光暴晒的正午,亦或是劳作中的时光,还是借着星光从农田回家的路,都是雪歌要再一次享受的生活。自己曾经放猪的田野,曾经看夕阳的东山,采花的西山,还有小学时的母校,捡蘑菇的树林,等车的石头场,都在吗,都好吗,都一如往昔吗。

雪歌要跟随妈妈一起回舅舅家,跟妈妈一同回忆一下她的童年,走一走妈妈儿时的足迹,雪歌此时才觉得做为女儿,自己多么的有义务,去触及母亲的梦想,虽然,有记忆以来,一家人的温饱、平安、快乐,已经理所当然的定格为妈妈的梦想。但是妈妈也有过纯真的童年,也就一定有曾过深切的梦想。雪歌希望,在自己还有力气的时侯,不管用多大的努力,都能实现妈妈的梦想,以期圆满她的人生,使她不止是为这个家庭而活了一辈子。想到如今妈妈那虚弱的身体,可能连在自己生长的家乡再满足的走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雪歌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雪歌要把奶奶的骨灰送回老家,完成爸爸的希望,她开玩笑的跟爸爸说,这算是我们给您的七十大寿礼物,爸爸很高兴,但雪歌不能想象真到爸爸七十大寿时,爸爸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离世,怎么面对这份礼物,若必须用这种绝症的方式,才能使满足送母亲骨灰回故里,一定不是爸爸想要的结果。

雪歌是多么的舍不得去预想,与父母的生离死别,更何况是自己先行离去。自己与父亲的年龄差算有两代,像朋友样的理解和沟通是没有的,更多的是父亲对自己的牵挂、疼惜、力不从心的深切祝福与成全。诗人喜欢用玉石俱焚、飞蛾扑火来形容对爱的最深执著,但切鲜有人能把父母对儿女的爱能表达的形象。因为父母对儿女的爱,是那样的小心翼翼,耗尽心血的打造完美,而这个世界客观存在的不可能完美性,使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的行为、反应、或喜或怒,都只有一个目的,有着独立精彩人生的自己的孩子,能好,更好,快乐,比自己快乐,有一切自己可以想到或未想到的幸福。父母内心希望自己如空气,像水,可以给孩子最真最纯的需要,但一点都不带着自己的色彩的托起孩子的生命和人生,让他们拥有自己要的精彩和味道.可是生活设置了一种期限,让每个人生命这两个最最对自己好的人,陪伴自己的时间是驱指可数的。大部分人还没体会到这种爱,父母已经离自己而去了。。。雪歌想到这里,心若刀绞。

雪歌虽然能看淡生死,但无法割舍浓浓亲情,更接受不了与亲人的阴阳两隔,最不愿的是让父母和姐姐们面对自己的先行离世。

雪歌首先想到的是,完成家人梦想和回乡之旅的同时,不能让家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她要用一种方式让大家尽可能晚的知道,并且是用一种相对可以接受的方式,至少他们会觉得没什么遗憾的方式,希望在他们失去亲人的同时,能看到人生的另一种美好,有一种永恒的东西,或者说自己的并未离开,自己的人生是那么的圆满。

雪歌决定从现在起,把自己的每一天都用摄影机记录下来。

回乡和归故里的事都办完以后。雪歌安排爸爸妈妈在北京住下来,在姐姐的身边。

雪歌跟家人说,她应聘了一份国际援助的工作,先是去非洲,再去欧洲,澳洲,拉丁美洲,还有可能去南极洲,最后回到亚洲。可以环游世界又赚钱是她的梦想,现在可以实现了,并且预付给了自己二百万的薪水。家人知道不可能改变雪歌的想法,只能是舍不得的随她去,雪歌用这二百万给爸爸妈妈买了房子,安排好了一切,准备离开了。她跟爸爸妈妈约定好,自己会定期给他们发邮件,发照片和记录视频,就不打电话了,越洋电话太贵。家人也这样和自己保持联系吧。

雪歌确实会去这些地方,只是这个国际援助是公益性的,没有薪水。雪歌是用自己投资赚的钱给爸妈的二百万。

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这次离别雪歌的痛比全家人加一起都强烈,因为家人认为这是她在圆自己的青春梦想,是一次成就自我之旅,况且是去全家人加一起,都不一定能去到的地方,只雪歌知道,这是自己的离开之旅。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与家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同在一个时空里了。最后一次感受爸妈姐姐们的体温了。

雪歌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止,所有那些说时间过得太慢的人,都该受到惩罚。那些说孩子太难带,工作太腻味的人,都一定会后悔的。那些眼睛里只有钱财名利的人,终有一天会体偿到后悔未珍惜时光好好生活,甚至有些人都没机会后悔,生命就离自己而去,只留下自己不肯闭上的双眼,空荡荡的去最后对生活的无尽执著的珍惜。

雪歌该上飞机了,她想这是自己最后一刻在自己祖国的土地上了吧,从家乡和故里带着的泥土已经封存在包里了。她给那株盆栽最后一次浇了水,这个在自己国家出生成长的盆栽至少可以陪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感受亲人和祖国与自己同在了吧。

当机场响起从北京飞往纽约的航班在等自己登记的广播时,雪歌起身,与大家欢笑拥别,用一个自己永远都可能没有过的潇洒,从容,快乐的姿态走过了送别亲人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最后回过头来顽皮的向大家挥手,亲人们说着再见,雪歌听不见但能感觉到,她说都要快乐哈。。。亲人们也听不见,但她知道,他们也能感受到。

从飞机的窗口看出去,北京的天气是那么好。机场这个向征着快速奔向理想之地的出发点,此次对雪歌来说是最直接与亲人永隔的媒介。

这趟航班是国际服务人员,当一位蓝色眼睛的美女向雪歌询问需要什么饮料时,雪歌用中文告诉她,我需要一杯绿茶,产地和包装都是中国的,空姐马上回答:好的您稍等!

绿茶的淡雅,若机窗外的浮云,可记而不可触。雪歌想,这是最后一次喝用祖国的水冲出的茶了吧,想到自己余下的路,雪歌黯然,多希望自己可以有历经沧海的人生,在自己白发苍苍时,端着一杯绿茶说,我这辈子子就干了三件事:面对磨难、苦追学识、等待爱情,很庆幸上天给了我机会,可以一直这样活着。。。。。。

飞机到达转机港,雪歌随人群走着,看见四个持枪特警押送着一名疑犯,这应该是一个毒犯,他的童年应该是不幸的,可能是单亲,父母可能有人是犯毒的,或者十几岁时在外面混被别人拉到这条路上的,再或者是他生长的环境尽是用毒品为生的人,他应该没过过几天平静的日子,更谈不上美好了吧,他可能有爱情,也应该有他关心的亲人,但是他染上了毒品,便自顾不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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