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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晚的脆弱

晚笙后来还是向云曦说出了实情。

但她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记住了一群混混拦住她的步伐,至于那些个混混长什么样,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因为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当云曦问起他们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晚笙也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云曦很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问起上一次学校旧仓库的事情,晚笙犹豫了一下,才道出真相,但她下意识隐瞒了自己那卑劣的假想实验。

云曦安静地听完后,像只气炸了的猫咪,又是心疼地抓着晚笙的手,又是愤怒的骂街:“果然是胡茜欣!我一定要在这次的羽毛球比赛上打她个落花流水!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晚笙失笑,她现在已经平息了悲伤,倒觉得无所谓,看云曦气愤的模样,颇为惊奇,说:“原来你报羽毛球,是为了和她比赛?”

“对呀!”

“可是……我好像昏睡挺久的,羽毛球比赛是不是早结束了。”

晚笙看着外面的天空若有所思。

“怎么可能!”云曦又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拍拍胸脯,说,“你可别忘了,在你面前的可是云神,天气怎么样还不是我说了算!”

她半是叹息半是骄傲地说:“这几天你受伤,我心情不爽,一连下了好几天暴雨,塑胶跑道就算没冲走都要褪层皮,运动会当然暂停。!”

晚笙笑着打趣她,说:“嗯,不愧是能扭转天气变化的云神小姑娘!”

云曦嗔怪地瞥她一眼,冷静下来,又说:“我觉得吧,这次那些混混,也是胡茜欣搞的鬼。”

晚笙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但胡茜欣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她正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蹙眉问到:“对了,校方怎么说?有没有……联系家长?”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云曦愤愤不平地捏紧拳头,“亏我这么喜欢学校,结果学校根本不关心学生,就通报一下说大家要小心校外的混混,然后说会加强保安巡逻不让混混有机可乘,这样就完事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都被他们压下去了!现在对外都宣称说……是你自己不小心在比赛中受伤了。”

听完云曦的一番解释,晚笙反倒松了口气,说:“没有联系家长就好。”

她现在倒是有点担心那个男人的消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云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沉默下来。

说到底,是她杀了晚笙的爸爸。

尽管晚笙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她在晚笙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结束了他的生命,让晚笙在这个世上再无亲人,说句不好听的,她是晚笙的杀父仇人。

她需得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这是她欠她的。

……

晚笙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便拜托云曦使点小诈,蒙混出院。

为了不让医生察觉到,云曦消除了晚笙在医院住院的所有记忆,背着晚笙从医院的窗户一跃而下,往家的方向飞去。

回到熟悉的家后,晚笙终于放下心来,仰面躺在床上轻微地喘息着。

受伤的腿因为大幅度动作牵扯到了伤口,流出的血把纱布染红了一片。

云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奈她是呼风唤雨的云神,不是擅长治愈的精灵,只能施点小法术缓解晚笙的疼痛。

早知道就在医院多待几天好了,至少人类医生有办法治好晚笙。

云曦有点后悔听晚笙的话把她带回来了。

但一想到晚笙提起医院眉头深锁的模样,她深知晚笙绝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只好闭口不提。

夜深了,黑绸般的天空点了几盏星,可见明日是个大晴天。

晚笙睡着了,因为疼痛,她睡的并不安稳,不时在梦中发出几声低喃。

云曦伫立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蹙起秀眉。

多少个多少个夜晚,晚笙站在这个位置,向窗外这座城市无声地呐喊。现在云曦也站在这里,好像和很久之前的晚笙融为一体,但她的心境和晚笙全然不同。

向来洒脱的云神有了心事。

久涝未干的城市,许多人都开始祈愿能有个大晴天,作为云神,她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吁声。

可是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看着昏迷的晚笙,丝毫不想理会这些愿望,她知道作为神不能这么自私。

很久之前她因为乱发脾气淹没了一座小岛,母亲替她受了天罚,她便再也不意气用事了。

这次因为晚笙,她破了例,但好在并没有惊动那位主宰天地的大人物,躲过了天罚。

正出神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从远处缓缓向她靠近。

她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仿佛有漫天星光在流转。

“你来了?”

银白色的袖袍随着夜风翻飞,他落在她的身侧,拢袖抬手,轻抚过她的长发,眉眼温柔似水。

“过得还好吗?曦儿。”

云曦吸吸鼻子,眼圈一红,仿佛有万般委屈缠绕在心头。

忍不住扑到眼前人的怀里,晶莹的泪蹭在他的衣袍上,双手圈住他的腰,孩子气地撒娇:“凌宇,我好想你啊!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凌宇无奈地牵起嘴角,亲昵地把她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叹口气,说:“有些事要处理,你知道的。”

云曦“哼”了一声,丢了个“渣男就是有很多借口”的眼神给他,继续埋头在他怀里掉眼泪。

她本不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

她好累好累,好像一下子被一种莫名的情绪魇住了。

她劝晚笙不要带着面具微笑,可她却不知不觉戴上了相同的面具,每当看到晚笙悲伤的眼睛,她都努力笑着去逗她开心。

她像个快乐的小精灵一样,想把阳光与温暖传达给每一个人。

可有的时候她也会累,她也会疼,她也会在秋雨沥沥的季节想家想得掉眼泪,她也会想埋进心爱的人怀里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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