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小姐,我来带丘宇回书院”。
红萝挡在丘宇身前,如离弦之箭,蓄势待发。
丘宇拉着红萝的手,告诉她不必紧张。
“这是我们的书院的院长,他是来接我回书院的”,丘宇似笑非笑的看着虚行之。
“不错,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我很开心”,虚行之面带微笑,一副慈祥模样。
“你不是要回巫族吗?不如先回去,我以后来找你”,丘宇看着红罗说道。
“你不和我去巫族吗?”
“我还要回书院”。
红萝看了看虚行之,神色有些担忧,:“他...不会为难你吧?”
“放心吧!他是我们书院的院长,自然不会为难我,恐怕还会帮助我,你说是吗?院长”。
“那是当然!”
丘宇附在红萝耳边,轻轻说道:“你在巫族等我,我一定来找你,决不食言!”
红萝挣脱丘宇的手,心想你来不来巫族,都由得你,但心里隐隐有一丝甜蜜,她闪身进入丛林,向着悲断山脉而去。
虚行之确定红萝走远,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你已到了通明境,整个书院,论资质,你恐怕要排进前三”。
“虚行之,你想杀我,也要让我看看你的实力”,丘宇从背后拔出黑夜流光,识海中剑心闪耀,将剑与人连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不自量力!”
虚行之一步跨出,右手轻拍,丘宇挥剑迎击!
虚行之化掌为拳,直击剑身。
“砰!”
丘宇踉跄后退,虚行之岿然不动。
但铁剑并非虚行之想象中的应声而断,而是在他触碰剑身时,感到一阵恐怖的威压,“你这是什么剑?”
“圣器——黑夜流光!”
“圣器!你怎么会有圣器?你又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底牌”。
虚行之眉目低垂,“看来,今天我不止能杀死你,还能得到一把圣器!”
他第二次出手,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丘宇握住剑柄,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这是《灵隐》中的剑诀,讲究蓄“势”,在虚行之离自己三尺之地,蓦然出手。
剑势迅疾如风,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单讲究一个“快”字。
虚行之袖袍轻挥,拂开剑身,如玉般的五指在丘宇身前张开,“去死吧!”
丘宇剑势未尽,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回击虚行之的脖颈,虚行之无奈收拳,第二次拍上剑身,然后翻身横扫,将丘宇远远踢飞出去。
丘宇被踢倒在地,胸口一滞,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越境击杀,从来只存在市井艺人口中,你想以通明境界,挑战天人境强者,太过天真!”
丘宇用剑支撑着身体爬起来,笑着说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虚行之眉头一皱,似乎感到哪里不对,“你是在拖延时间”。
“不错,我是在拖延时间,让红萝能够走得远一点,现在她应该已经到悲断山脉了”。
“你告诉了她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告诉了她只有你知、我知的秘密”。
“你找死!”虚行之一把捏住丘宇的喉咙。
“你只管杀我,看看红萝会不会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虚行之眼神几经变幻,“她把秘密公之于众,我们谁也活不成!”
“我不死,她便不会说”。
“我如何信你?”
“我不会拿我的生命骗你,而且我们即将成为盟友!”
“你说什么?”
“你先放开我吧!”
虚行之将丘宇松开,“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你已经拥有了剑心,又有圣器在手,不出三年,必然大有作为!”
“这正是我展示给你的诚意!只有这样,我才能和玉皇宫的护法,涵谷书院的院长合作!”
“你到底想做什么?”
“玉皇宫现任掌教张环楚有三个儿子”。
“住口,你怎么能直呼掌教名讳?”
“我不只是要直呼掌教的名字,我还要将掌教拉下马”。
“凭你?”
“凭凤凰宫和不周山”。
虚行之眯眼问道:“你能请得动凤凰宫和不周山?而且凤凰宫和不周山是世仇,你可知道?”
丘宇淡淡一笑,看来虚行之对玉皇宫并不忠诚。
“当今天下,三足鼎立!谁也不愿轻易动武,没有争端,我们永远也别想上位,如今却有一个大好机会”。
“哦?”
“流萤圣母,你可曾听过?”
“在一本典籍中见过,但这都是巫妖争霸时期的传说,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流萤圣母曾是凤凰宫的心腹大患,而我得了流萤圣母的剑心”。
虚行之若有所思的看着丘宇,“你是说凤凰宫势必会派人追杀你?”
“不错,我们只要利用这一点,让妖族在灵域杀错人,便能轻易挑起争端,凤凰宫和灵域名门两败俱伤之时,再引入巫族出手”。
“你这样只会让巫族平白捡了便宜,况且道门很难轻易出手”。
“巫族的缺点你很清楚,我们要做的,便是让道门非出手不可!”
“你知道你这样做,要死多少人么?”
丘宇仰头说道:“你会在意这个?”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你想杀我,我又何尝不想杀你,因为我们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秘密”。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所以怕,那是因为我们站的还不够高,我们的头顶还站着名门掌教,站着道法会,站着当今道主”。
“如果没有他们,或者站在道主位置上的是你我,那么这个秘密便不再是秘密,所有人知道也会假装不知道”。
“想要站得更高,就必须乱”。
丘宇盯着虚行之,字字铿锵:“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虚行之抬头看向远方,“我小时候常常对着平静的湖面发呆,希望可以专心修道,就像湖水一样波澜不惊!”
“在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在书院,我遇到了思雨。还爱上了她,和她一起修炼,一起试炼,还承诺会永远在一起”。
“可是,后来遇到了方效之,这个绝世天才,他很轻易的便抢走了思雨”。
“世人都说我一气之下,去挑战四大凶兽之一的麒麟,被打得四肢尽折,其实不是的,我是去了妖族的无尽海”。
虚行之本来平静的身躯变得有些激动,“我当时看到看到凤凰宫的人正在猎杀神兽玄武,搅动的海浪遮住了整片天空”。
“凤凰踏浪前行,整个无尽海都仿佛活了过来,我当时就在想,原来生命可以如此的波澜壮阔”。
丘宇闻言说道:“你是被凤凰宫的人伤的?”
虚行之摇了摇头,“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我,我是被狂暴的海浪打伤的”。
“有时候,被无视比被打伤,更让人难以接受”。
虚行之再次叹气道:“那次诛杀玄武,凤凰宫的主人并未亲自出手,你永远不知道凤凰宫的主人到底有多强”。
“你怕死?”
“我怕死”,虚行之的神情突然变得凛然起来,眼神也变得更加明亮,“但我更怕平庸的死”。
“在我四肢瘫痪的时候,无数个日夜,我都在想:不如死了吧!死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了,但我不甘心”。
“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我不甘心!”
“所以这次,就算是死,我也要轰轰烈烈的死,即使明知机会渺茫,我也想波澜壮阔一回”。
丘宇顺着虚行之的眼光望去,远处高山之上,红日正渐渐升起,整个山峦被染成一片绯红。
他看着虚行之,平淡的脸色升起一股肃穆之意,“剑未锈,血未冷,我们终究都不是甘于平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