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的影响下,曾经的科摩罗城邦再也不复过去的繁华。一道身影缓缓飘进了一间封闭的小屋。小屋内已经有了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迪伦?埃文斯。
看到飘入的身影后,迪伦起身行礼,随后递过一杯红酒。
“重新认识一下,”迪伦微笑道,“我叫拉斐尔?霍华德。”
“杰拉德?贝克特。”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迪伦,或者说拉斐尔拿出了一盏锈迹斑斑的青铜卷轴,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羊皮卷。
“这是老头子一生的心血,是用时间法则中特定的炼金能力封禁的,只有特殊时间才能打开。”拉斐尔缓缓道来,“里面包含了对于人类为来历史走向的三大预言,而它的第一条‘人类持续已久的秩序崩塌,会有新秩序诞生,战争将取代安逸,混乱将取代法治,人类文明将由稳定走向动荡。’现在看来,已经应验了一半了。”
“所以你是要将它交给我?”
“嗯。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亲自取走它。”
正说着,羊皮卷在突然间抖动起来,这可能意味着第一条预言已经应验。一个个如婴儿般的符号环抱形成了一行小字,呈现在了二人面前:人类走向腐化堕落,偏离了原本神所为他们预备的道路,行神所不喜的事。
………
经过无数的人在帝国治下的各个城邦激战厮杀之后,战争慢慢进入尾声。伴随着逍遥天和弗朗德尔联盟的大军向卡门密什进发,滚滚的时代潮流为帝国敲响了最后的丧钟。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帝仅仅投入了一项研发成果,就让参战的双方都成为了输家。弥漫的硝烟,滔天的战火,散落的弹壳,纷飞的血肉。最终一阵响彻天地的轰鸣后,是死一样的沉寂。然而本该对此有所反应的逍遥天天主与弗朗德尔联盟领袖却都没有任何表示。
天主不知所踪,而弗朗德尔联盟的领袖金狮子尼米亚?布兰德此时正与一人对峙着。他引以为傲的金狮子近卫倒在了宫殿的四围身体溃烂流脓,全都已经不成人形。此时尼米亚的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浮在空中的身影。
“我说了,这就是动手后的代价。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并不觉得你会为他们而悲伤。”
“你不会懂的,我们从世界的底层摸打滚爬走到今日,一路跌跌撞撞,损失了不计其数的兄弟。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忘记给他们的许诺:我要还那些所有被剥削,被喝血吃肉,像我们一样的底层人一个公道,也是还自己和兄弟们一个公道。哪怕这条路最终只剩下我独自一人。”
“志向和许诺不能改变你的本质。你们本质里还是那些慢无纪律,无所不为的土匪,由你们建立起的秩序也只能是一个大一点的山贼窝子。”
尼米亚突然变得平静下来,起身举酒豪饮,“你们贵族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三言两语便否定了别人一生的追求与信仰,用高高在上姿态将我们这些底层人士连同尊严一并踩在脚底。其实曾经我也和这些被你随意杀死的蝼蚁一样平凡,但我不甘于如此……”
说着,尼米亚的身体陡然膨胀,狂风从他的口鼻灌入体内,一层细密的鳞片覆盖半身,一对狰狞的羊角从他的头上长出,他的手脚处刺出锋利的骨刃,畸形的膜翼从背后张开,眨眼之间,他变成了一个浴血的魔鬼。
“我自荐成为了一个实验品,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尼米亚自嘲道。
暗金色的气流通过尼米亚浑身的脉络后从口中喷出,萦绕在他的周围,看上去犹如一头狮子。雄浑的力场覆盖了覆盖四周,狂风咆哮不息,整座宫殿被风推向空中,随后被巨力撕扯的支离破碎,从四面八方碾向空中的身影。与此同时,尼米亚怪物般的身体突然出现了许多流着脓水的裂痕,从中长出有着婴儿面庞的青色花苞。
风暴与碎石,钢筋的中央,身影的身体由实转虚,仿若一只幻化的鬼魂,然而转换只完成了一半,就被狂风撕扯了出来,被碾进了一团混凝土中。而尼米亚身上的皮肤大量溃烂,且不受控制地发出“嗬”“嗬”声。声音并不是尼米亚自己的意愿,而是来源于尼米亚身上不计其数的裂缝,如嘴一般发声,并逐渐生出利齿,切割着他的血肉。仅仅几秒钟,尼米亚就变成了一团腐烂的肉块。
大量混凝土与金属凝成的球体不断紧缩着,然而一道身影重新出现,他的全身长出了许多花苞如同灌木一般将他包裹在内,甚至撑开了巨力加持下的金属球体。那团腐烂的肉球内的“嗬”声也戛然而止,肉球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个更加邪异,小型的尼米亚从裂口中钻出。
“你激怒了我。”尼米亚舔了舔嘴唇。他手上的金环已经破碎,露出里面的一个编号—03。那是两位永生者之首,【木偶】失败的拉维斯计划中的实验产物:03号实验品,【暴怒】。之所以是失败的实验品,就是因为他吸收负面情绪的能力有太多局限。然而,毕竟是有的。
恶魔般佝偻着身体的尼米亚双手握向前方,强大的力场将大地撕裂,方圆百里的地面都被抬到了空中,在力场的牵引下压向那道身影,势若天倾。这座本就已经毁灭的科摩罗城邦从此彻底成为了历史。空中的身影从口中发出一声叹息,声音回荡,经久不散。随着声音的传递,地面,碎石,钢筋上全部长出了狰狞的肉瘤,甚至空气中也凭空开出一朵朵青色的花苞,腐烂的恶臭味弥漫在这整片地域,随后空中那些被力场抬升的碎石仿佛失去了骨头般变得柔软脆弱,它们的内部开始腐烂,就像是活物一般,化作了空荡荡的外壳,被空中的力场挤成碎片。同时大片的花苞连带血肉从尼米亚的身上剥落,使得原本巨人般的尼米亚几乎化作了一具枯骨。最后他的骨头也开始腐烂,逐渐支撑不住了他小山般的身躯,一支支折断破碎。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不是为了拖住你而来。我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杀你。”杰拉德看着地上尸骨无存的尼米亚,“结束了。”
伴随着尼米亚的死,这片地域的异常开始逐渐消退,空中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杰拉德的手上握着一张铜牌,铜牌上刻着一头浑身长满脓疱,疱上冒出火焰,身下生有八足”,狰狞的脸上鲜血淋漓的犬状怪物。【祸斗】,传说中会带来灾厄与瘟疫的存在。
………
杰拉德又想起了曾经与拉斐尔的对话:
“你感觉我怕死,以至于难以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为什么恐惧死亡?是因为我害怕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却连真实的世界都没见过,我一直热爱金钱和女人,沉溺于安逸享乐,极尽发挥自己存在的意义。而当我放弃过去的一切选择这条路时,我已经没有了退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否则我将永远活在虚假和蒙蔽中,直到死去,我为此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你居然怀疑我会为生命这种渺小的理由而放弃最后的机会?”青年的眼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爱惜自己的性命,我忧虑的是正因为你已经失去太多了,以至于无法再次承受失去。”杰拉德凝视着静静待在角落里打着补丁的人偶。
………
所以最终,你还是没能做出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