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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转学

1996年夏,西南城市的一户普通人家里。

“砰——”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好事,跟那些拍电影的不知道睡了多少回了吧?想当明星想疯了吧你!”

“你还有脸说我?你跟那个野女人孩子都有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

八岁的苏青和躲在门后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离就离!”

“孩子归你!你知道我和她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

“凭什么?!”女人声音格外尖锐,“你不想要就塞给我?哪有这么好的事!”

……

最终,一纸协议,一段婚姻终止。孩子归女方抚养。

1996年秋,惠州省栗阳市界西镇五星小学。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农村里的孩子总是格外朴实热情,立刻给了这位城市里来的新同学雷鸣般的掌声。

“做个自我介绍吧。”班主任罗琴弯着腰微笑着对他说。

苏青和微微垂着头,显得格外紧张,鞠了一躬然后道,“大家好,我叫苏青和……”

全班同学友好而好奇的看着他。

罗琴看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鼓励他道,“多介绍一下你自己。”

苏青和紧张的张了张嘴,却没再吐出半个字。

罗琴笑了笑,不再追问,“最后一排靠窗还有个位置,你先坐那里吧。”

苏青和转身向罗琴鞠了下躬,然后提着书包往后面走去。

下午第三节是自习课,班上同学都在安静的奋笔疾书,趁自习课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晚上回家就可以看动画片了。

唯有苏青和,虽然摊着作业本,却半天也没落一笔。

“嗒、嗒。”轻叩玻璃窗的声音。

坐在窗边的同学抬头一看,见数学老师林寅正站在窗外,赶紧埋头继续写。

而苏青和似乎一点察觉也没有,同桌忍不住从桌子下面轻踢了他一脚。

苏青和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见同桌挤眉弄眼地示意他看窗外,他转过头,正好对上林寅那双居高临下漆黑的眼睛。

林寅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出来。

苏青和一走出教室,教室里就开始小范围的躁动,虽然都装作很认真的在写作业,可是都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

“第一天来,还习惯吗?”林寅问道。

面前的小孩低着头,像是做错了天大的事。听到林寅这样问,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

“我了解了一下你以前的学习情况,不太好。”

苏青和低着头不说话。

“可是你妈妈告诉我,以前她带你做IQ测试的时候,你的IQ是148。”

苏青和还是不说话。

“小学三年级,80分都算低分的年级,你却鲜少有及格的时候,看来真不是智商问题。”

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回应,林寅似乎也毫不在意,他摆摆手道,“进去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发呆了。”

苏青和朝林寅鞠了下躬,然后回了教室。

晚上吃完饭,苏青和正坐在房间里发呆,突然有人敲门。

苏青和打开门,“林老师。”

林寅揉着他的头笑了笑,“在家就不要叫老师了,还是叫我舅舅吧。”

苏青和点点头。

“作业呢?做完了没有?拿过来我看看。”林寅走到苏青和的床边坐下。

苏青和有些踟蹰,不过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和习题册。

林寅大致翻了下,好嘛,一个字也没写。

林寅沉了口气轻声道,“为什么不做?”

苏青和站在林寅面前沉默了半天,然后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想做还是不会做?说话。”

林寅虽然语气很轻,可是却是步步紧逼,苏青和一时憋得满脸通红。

正值此时,一个声音从外面越来越近,“我的乖孙子,来,尝尝外婆刚给你熬的绿豆粥。”

话音刚落地,就看到林寅一脸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而苏青和正满脸通红的低头站着。

老太太放下粥,有些蹒跚却动作迅速地走过来,抬手就往林寅身上打去,“你是不是骂我的乖孙子了?”

林寅吓得往旁边一躲,无辜道,“妈,我没有啊!您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啊?”

“还没有?”老太太一下没打到不甘心,绕过去啪啪往林寅背上招呼了几下,“没有会把青和吓成这样?我告诉你啊林寅,在学校你是他老师,回家了就是他舅舅,别把在学校唬学生那副死样子带家里来,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林寅一边说一边躲开老太太的魔掌。

老太太这才罢手,然后把苏青和拉到书桌边坐下,“来,乖孙子,尝尝外婆的手艺。”

“谢谢外婆。”

“哎,你这孩子,以后不许这么客气。”老太太一脸宠溺的看着他喝粥。

“妈!”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昨天想喝的时候你还说没豆子了!”

老太太眼睛丝毫也没有离开苏青和一下,头也不回的说,“你都这么大人了,好意思吗?你如果实在想喝,锅里还剩了点,自己盛去。”

等老太太收着碗走了,苏青和正准备关门睡觉。林寅突然像个幽灵一样飘到苏青和门边。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勺子刮碗底的最后一点绿豆粥,胳肢窝里夹着几本书,幽幽的靠在门框上说,“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以为到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师不管你,父母不管你,你上课爱发呆就发呆爱睡觉就睡觉,不想说话谁也撬不开你的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林寅似笑非笑,然后示意苏青和接着他胳肢窝里的书,“这是小学一二年级的课本,你最好抓紧时间好好恶补一下,否则,我想你在学校的日子不会好过。”

苏青和木然的看着手上花花绿绿的几本书。

“还有,现在才晚上九点,你的作业花不了几个时间,你最好好好把该填的地方填一填,不然,我保证明天会让你很难忘。”林寅说着,然后把刮出来的最后一勺粥吃掉,转头就冲灶房嚷嚷道,“妈,等我一下,把我这个碗一起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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