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带着圣旨和赏赐到了将军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将军护国有功,封为护国侯,赏侯府一处,良田百亩,黄金万两,绢帛百匹……”
“臣妇顾叶氏接旨。”
跪在地上接旨的妇人是顾英武之妻叶韶华,如今四十有余依旧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伴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听闻喜讯的这一刻,叶韶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丈夫儿子在战场上杀敌,刀枪无眼的实在让人提心吊胆。
接完旨,叶韶华身边的嬷嬷安竹便极有眼色地给李公公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李公公笑开了怀对顾叶氏说到:“将军夫人,哦不不不,现在是侯爷夫人了,这侯爷已在回京的路上,大约一月便到了,以后还得您多多照拂杂家呀。”
“应该的,安竹快送送李公公。”
叶韶华还沉浸在喜悦里就见小姐院里的丫鬟知书匆匆来报:“夫人,夫人,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小姐又咳血晕过去了。”
“啊,快去小姐院里。”
这叶氏刚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匆忙往女儿院里跑去。
顾曼笙身子一直不好,皇上特意准许宫里的太医来医治她。
张太医一看到叶氏便面带遗憾道:“顾小姐近来咳血次数越来越多,这一次次陷入昏迷中,恐怕下次便不会醒了,时日无多,就是近半月的事了。”
“张太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早做打算吧,节哀。”
叶韶华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什么生气的女儿,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叶韶华这一生可以说是幸福美满,夫君不曾纳妾,又得一双才貌双全的儿女,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儿子自幼习武,武功高强远超旁人,又熟读兵书文思敏捷。这女儿两岁识字,五岁可作诗,七岁可对兵法就有自己的见解,可越到后来,女儿的身体就越不好。刚开始只是注意调养,继而只能闭门不出,如今十四不到便卧病在床。
“这是顾家杀孽太重吗,为何报应要落在我的笙儿身上,还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唉,快去传信给老爷,让老爷快些赶回来吧。”
百里之外的军营
顾惊鸿拿着母亲寄来的家书匆匆来到主将营帐内。
“爹,母亲来信,妹妹情况不容乐观。”
“唉,我身上的杀戮自有我来承担,为何上天要这样对待笙儿。”
原本胜仗的喜悦被悲伤所覆盖。
“鸿儿,传刘副将代理军中一切事务,你我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将军府白芍院
叶氏与一众丫鬟守在曼笙床前,看着床上肤白的像雪一样的女子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慢慢消失却无能为力。张太医收回为顾曼笙把脉的手,对叶氏摇摇头。
“没有脉博了,夫人节哀。”说罢,张太医便离去。
叶氏握着女儿冰冷的手,布满血丝的眼早已哭的红肿。
顾英武与顾惊鸿风尘朴朴地一冲进院内,就感受到了悲伤压抑的七夕,看着正在落泪的叶氏,一切了然于心。他们不分昼夜快马加鞭,一路未曾休息,月余的路程只用了十日,还是没有赶上吗?
顾英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身上的精力都被抽干,像是有把刀子捅在了心头,他的宝贝女儿都还不曾看看这世间的繁华,就这样匆匆离去,为何这样的苦难要她的女儿来承受。若不是他被泪水湿了脸颊,谁会相信战场上流再多血的铁血将军还会流泪。他走到叶氏身旁,让叶氏将头埋自己怀里哭。
一旁的顾惊鸿偷偷蹲去墙角,哭的像个孩子。从小,父亲告诉他,他是男儿,不能流泪,断了手脚都不能流泪,男儿要顶天立地。
可他还是流泪了,他的妹妹啊,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聪明伶俐的妹妹,为何就这样早早离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