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安静。
“我只是……”在沉寂了很久后，舒瞳率先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和那个小丫头聊得开心吗？”夜冥修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用纤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扶手。
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抬头看过她。
“谁让你派人监视我的，当初我们合作时就说好了，除了必要时需要我来帮你办事，其他时候，互不干涉！”
“互不干涉……呵呵，”夜冥修缓缓抬起眸，眼里一闪而过的阴冷让舒瞳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抱歉，你现在并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站起身来。
“没有资格？你可别忘了，如果没有用他做把柄，你猜猜……是谁会死在谁手里呢？”舒瞳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右眼逐渐变成红色。
“你是在威胁我吗，真是太可笑了。”他走上前，离舒瞳越来越近：“我目前功力的确还没有恢复完全，杀不了你，但是……”他俯下身，在舒瞳的耳畔轻声念道：“杀了他，还是很轻松的。你说是吧，舒大人？哦，准确来说，应该是墨大人。”
他的话很轻，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舒瞳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指尖狠狠地嵌进自己的肉里。咬着唇，不做声了。
“说说吧，查到些什么？”
“风落尘他们应该也察觉到你恢复地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四位上仙在逸羽殿召开了一次会，但是因为有结界，听到的不多。就依稀记得，他好像要出一趟远门。”
“出一趟远门？那我倒是很好奇他要去哪……你先回去吧。”夜冥修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却发现，她并没有挪动丝毫。
“夜……大人，我想知道，他究竟在哪？”舒瞳低着头，小心地问。
等了两千多年，她真的很想知道，哪怕注定无缘。
“其实，你已经见过了。”他嘴角微微噙着笑：“而且，不止一次。”
……
待夕阳变成星光，两人也恰好在闲情殿落脚。
“陌儿，怎么回来这么晚？”浮黎上仙捋了捋胡子，眉间流露出一丝不满。
但在斐颜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之后，他眉间的不满也一点点褪去，随即抬头，仔细地打量着东方陌的脸色。
与平时并无太大差别，却总是感觉……怪怪的。
“师……师傅，我已经没事了，可能是白天和颜儿吃了太多东西，所以不太舒服……”东方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辩解。
“没有怪你，”浮黎上仙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是今天玩累了吧，回头我帮你向虚竹要颗凝神丸，好好调理调理。先回去歇着吧，我还要去逸羽殿一趟，先走了。”
“谢师傅。”
眼巴巴地东方陌渐渐走远，斐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倒是解放了，我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啊。
“怎么了这一个个的，当初玩得不挺撒欢，现在倒怕承担后果啦。”浮黎上仙眯着眼，轻轻地拍了拍斐颜的肩。“好了，回头我帮你解释。我好歹也是长辈，他不会怪你的，走吧。”
不得不承认，那东方陌真是拜了个好师傅啊！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比臭流氓真是不知道好多少倍。斐颜悄咪咪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暗自诽腹。
“嗯，差不多到了，”浮黎上仙一拂袖，剑缓缓下落。
“颜儿，你先休息吧，你师傅那边我来帮你说，就不用跟过去了。”说完，就往正堂走去。
“噢……好的。”斐颜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玩了一天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另一边。
“落尘……”
“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找你商量。”
“……讲吧。”
“他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我想，去单独找他。”
“你这是在胡闹，不行！”
“你听我说，两千多年前，我用绝颜剑封印了他，这一次也同样可以。”
“哪有这么容易，唉。”
“让我去试一次吧，如果让他完全恢复，对仙界来说，又是一场灾难。”
“落尘你听我说，真的没有这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能全身而退，仙界怎么办，我们怎么办，颜儿呢，你让她怎么好？”
“……都是上仙，他也没有那么轻易伤到你们，而且，那么大个仙界，也不是我一个人撑起来的。至于……颜儿，如果我真的……拜托你了。”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风落尘诧异地往门口看去，只见斐颜站在门口，紧紧地咬着牙关。
“颜儿……”浮黎上仙喊了她一声，可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有时候就真的很不明白，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呢？”她嘴角勉强上扬，算是笑了下。“可是你竟然决定收我为徒，现在又准备把我交给别人，合适吗？”
风落尘想说些什么，唇颤动着，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师傅他……”浮黎上仙想解释些什么。
“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默默转过身：“不用麻烦浮黎上仙了，多大点事儿啊！我今晚就收拾行李，明天就离开。这徒弟，不当也罢。”
“等等……唉，这孩子，你怎么不说两句啊？”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浮黎上仙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不信了，她在门口站这么久，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还有月尚那次，你不也是故意带她去的吗？”
“……是，我故意的说给她听的。”风落尘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很久。
“好歹也当了你一个月的徒弟，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浮黎上仙也起身准备离开：“再仔细想想吧，如果你真要走，我也拦不住。至于颜儿，放心好了。”
“多谢。”
……
听着远处的钟声又敲响了一下，斐颜恍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低头看着手上的动作。常穿的衣服理完了，盘缠也够，天一亮就可以走了。
回到家后，和姐姐他们说明情况，也应该会得到理解吧。到时候，房啊帅哥啊，不什么都有了？那不就是自己之前一直期待的生活嘛。
明明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啊，可是为什么……笑不出来。
“肯定是因为被别人嫌弃了，所以心里不爽。”斐颜小声地安慰着自己，随即倒在床上，准备先睡一会儿。
明天走之前，要和阿陌告个别，这个很重要，不能忘了。
家里离这这么远，路上肯定要挑个好点的客栈。不能亏待自己。
浮黎上仙口中的那个人听上去很危险啊，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去找那个人，究竟能不能全身而退……
静谧的黑夜混合着杂乱的思绪，带着萤火，编成了一个恬静的梦。
夜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