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里面传来老王的声音，马庆春脸都绿了，他硬着头皮控制了下声调，“到行长办公室来一下。”
电话那边停顿了两三秒钟，一句“好的”才传了过来。
“庆春，你下去吧，我来解决。”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事是行长的常规工作，苏浩不愿意让其他人被人惦记上。
马庆春心里巴不得，但却觉得自己不能太过明显，谢绝了苏浩的好意坚持留下了。
说话间，老王已经在外面敲门，他的声音不如上次自若，显得更加的和气了，“行长，您找我。”
“喔，庆春你去安排一下晚上的房间，我跟老王说点事。”
苏浩还是坚持让马庆春离开，这次他没再坚持，推门出去了。
“王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有两个手机号呢？”
苏浩没有让老王坐下，老王只好站在桌子前面，“嗨，这不是为了业务嘛，双卡双待，老婆给办的。”
“挺好的，朋友打听贷款都打听到我这来了，我说没有他还不信，坚持说是我的人给他亲戚办的，不依不饶的。没成想还真是我们的呢！”
苏浩说的轻描淡写，边说边递给他一颗烟，示意他坐下，老王这次没接，倒是坐下了：“行长，您误会了，我……”
苏浩没等他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看看这个，是你的名片吧？”
老王手有点抖，“行长，就是帮朋友个忙。”
“老哥啊，我们干银行的，什么饭能吃、什么饭不能吃，你比我清楚啊。那些人，能合作吗？红线不能碰啊！”
“我知道，行长，我保证绝最后一次，您看我表现。我没给他们介绍行里客户，都是在咱这做不了的业务……”
“混账！”苏浩越听越来气，“你觉得自己这是帮客户忙去了？打着行里的名义、利息上还打擦边球，就你经手的这几户，一年能挣出你坑人家的这点利息钱吗，忍心吗？”
“没，行长，和我真没关系。都是他们谈的。行长，您一定要原谅我这回，你嫂子刚办了内退，孩子这留学手续刚办好，我最近真是有点缺钱。”
苏浩看着老王全然没了平常的潇洒，心里有点不忍，但他早已经过了用眼睛决定结果的年纪了。
他知道，有的人是天生的演员，而或许眼前这个貌似可怜的老实人，就是那个会就把他毁了的演员。
“老哥，一码归一码。平常我们是兄弟，但是原则问题没有例外，我肯定不能开这个口子。这样，念在大家共事一场的份上，我不跟别人说，行里也没别人知道这件事，你自己提辞职吧。”
苏浩并不松口，“现在客户经理跳个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辞职不耽误你再找工作，只不过，只要还在这个行业里，你就一定要记着教训。”
听到这里，老王索性把刚才的谦逊也卸了下来，声音也高了上来：“苏行长，至于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咱们行里又不是只有我自己这么做。”
“别人我管不着，这个第一支行，我不允许有这种情况。”
“就那些人，利息高点是不假，可是利息低的他们也贷不出来啊，我这也是积德行善，买了铺子他才能做买卖。”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准备一下，三天内把辞职报告提上来吧，晚上我还有应酬。如果这么做解决不了的话，你就是在逼我把事情往上报了。”
老王见事情没了转机，“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行，苏行长，我明天就提辞职报告，官大一级压死人，您说了算。”
他“砰”的一声带上了门，随后是重重的下楼梯声。
苏浩有点烦，点了根烟，电话响了。
“您好，苏行长，我是办公室孙正浩。赵总行长临时召集开现场任务调度会，在中会议室，晚上六点半。”
“哎呀哥哥，我这约了客户了，跟谁请假？”
“不好意思，赵总行长说，这次不允许请假。”
挂了电话，苏浩把烟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开始想怎么能不伤和气的把晚上的饭局改个时间，脑子里蹦出老王那句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