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桃源村到梧桐山山南的银杏村有一条官道,雇马车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银杏村的由来是因为村里有两棵银杏古树,村里人多以种茶为生。李天和徐浩到了银杏村之后收拾了一下行装就往山上走去了,两个人并不知道般若庵的具体位置,所以也只能猜着走。索性梧桐山并不是很大,两个人打算先往高处走,然后观察一下可能的位置然后再去寻找。
山南最高的山头叫长坑岭,两个人爬到山顶时已经到下午了。观察了一下山下的地形之后徐浩说:“我看北边的那里有一片绿色的空地有可能是。”
“你是说那条小河左边树林里的空地吗?”
“对呀,你想山洪爆发,一定是把村子都冲的差不多了,既然以前是个村子,那么一定不会有树,而且肯定有进出村子的路。这么长时间即使长出树来的话也会比四周的树矮。”
“有道理,那咱们就去那吧。”
说完两个人就下山向北面小河左边的空地走去,果然这里有是一个荒废的小村落,其实这个地方以前的名字叫曲坑,就像李媛媛说的几十年前的一场山洪将本就不大的小村庄冲的家家户户家破人亡。等到两个人到这个荒废的小村落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四周杂草丛生几乎都要没过膝盖了。周围都是断瓦残墙,依稀能看到洪水冲到屋里的泥泞。时过多年仍旧能看出当年那场洪水所造成的破坏,也能感受到那时候这个村子里人们的绝望。
两人一步一步的在村子里面走着,村子不大,转过两排房子之后又走了一大约二里地,一堵残破不堪的院墙映入眼帘,走近一看墙头上也都长满了杂草,大门早已经坍塌了,但是门口的石碑上字的漆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但是石碑上字的痕迹仍旧可以看出是“般若庵”。
“果然是这里,咱们进去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李天高兴的说。
“嗯,四周留意一下。”
走进般若庵正面是大殿,估计以前也是有两三层,顶层已经坍塌了,大殿正中央贡奉着观音像,现在也已经锈落满尘埃锈迹斑驳了,院子中间以前应该是有池塘,现在池塘已经不见,杂草上面空留了一个木桥,不知道还能不能走人。大殿右边有几间庵房,都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了。
“这太阳快要落山了,咱们恐怕今晚要住在这里了,这荒山野岭的,还有点瘆人呢。”李天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借着落日的余晖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没事,我带了干粮什么的,估计回去是来不及了,晚上咱们在这里住一晚上也行,要是能找到什么线索就最好,找不到的话咱们就打道回府。”徐浩走到观音像的前面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这般若庵还好是院墙结实,要不估计也和刚才的那些房屋一样被泥泞冲毁了。”
“对呀,看来还真和王鑫说的一样,是一个富家女子建的,院墙还是很结实的。”
“整个村子都没了,估计当时肯定发生了很多,要不这个庵堂也不至于没落吧。”
“人性有时候并不是人人都像想象中那么高尚的,总会有内心灰暗的人存在的。我想当时这里也想为村子做点什么,但是一群女尼能做什么呢?”
“唉……佛能渡一切恶果,但是渡不了恶心呀。”
“小兄弟你蛮有禅性的呢。”
“我们住在龙泉寺,里面有一个怀海小师傅,这几天熏陶的。”
“我去楼上看看。”徐浩说着走着楼梯到了楼上,看见楼上倒是很空旷,因为房顶已经没了一半。房间里面有张桌子,已经烂的不能用了。还有几个破椅子,而房间的里面有一块长条的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空碎碎空”。每个字下面还都有一个烂掉的蒲团,徐浩走过去在石碑上敲了敲,又看看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下楼了,和李天说:“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空碎碎空。”
“空碎碎空?”李天怀着疑问说:“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又不信佛,哪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想想昂,我想想。这里面好像有点什么玄机。”李天感觉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有什么问题。
李天此时脑海里想着以前看过的各种书籍,里面也有些许关于佛法之类的经卷。这几日在龙泉寺也和方丈和僧众闲聊过禅法。般若在佛教里面是智慧的意思,智慧有实像智慧和非实像。你的心就是实像,当你的心没有妄想,而你又清楚明白就成境界,而这境界就是非实像。那“空碎碎空”应该也是这般若中的智慧,应该是其中的境界应该是“空碎”之后是“碎空”。空碎,应该就是看破一切的表象与本质,那就是看破所有能看见的一切,之后从空碎到碎空,又看破“空”的一切,形成般若智慧。非空非有,感觉到空,再打破空的境界,形成真空的境界。那么这个庵里面智慧的象征应该就是这眼前的观音菩萨像。
“空碎……碎空……”李天恍然大悟和徐浩说:“你看看这个观音是不是中空的?”
徐浩说:“好的。”说罢徐浩跳上供桌捡起一个木棍敲了敲观音的后背,观音发出“空空”的声音。徐浩说:“果然是中空的。”
“我感觉这个观音像中间肯定有玄机,咱们把它打碎,应该就可以了。”李天说。
徐浩看着这两人多高的观音像说:“这怎么打碎?”
李天看了看说:“我去找几块大石头。”
不一会两个人就各搬着两块西瓜大的花岗岩来到了供桌上,你一下我一下的砸着观音像。砸了几十下观音像没破成什么样,两人倒是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
徐浩坐在一边喘着粗气说:“此时此刻我突然特别想念媛媛。”
李天也喘着气用袖子擦着汗说:“我特别想念小玉,她要是在这里这个观音一下就碎了。”
徐浩说:“这么夸张?”
李天点点头说:“就那么夸张,我亲眼所见。”
徐浩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谁更夸张一点。”
无奈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两人捡了点干柴,在般若庵里点起个火堆,拿出带的干将随便吃了点。
李天说:“徐村长你说这观音像里面会有什么呢?”
徐浩靠在一边看着观音像说:“不知道,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可能会出现另外一个谜题吧。”
李天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现什么。”
“最后发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探索的过程。”
“探索的过程?”
“你还小,现在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慢慢的你就知道了。所有的经历才是财富,终点不过是一个目标而已。”
“人生要是天天如此的刺激,我怕我会疯掉吧。”
“你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我都没有疯掉,你怎么可能呢,慢慢感受人生的乐趣吧!”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大殿外起风了。树叶沙沙草木咻咻,和吹动般若庵中的残垣烂瓦的呼啸声掺杂在一起。起先二人并未在意,以为就是春天就是多风的天气。只是这风慢慢似乎有点古怪,吹了一阵之后骤然停下,天空中竟然落下片片雪花。这就把两个人吓坏了,李天和徐浩走到大殿门口眼睁睁的看着漫天的雪花一时不知所措。
“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院子里传出一阵幽幽的女人声音,声音冰冷幽怨。
这声音仿佛像一盆冰水从李天和徐浩的后脖颈缓缓浇下,顺着脊梁骨一直梁到脚后跟。呆呆的立在哪里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周围,想找找谁在外面说话,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在二人战战兢兢的时候,院子中间地面上的雪花中间渐渐隆起,越隆越高越隆越高。当有一人多高的时候突然又四散飘落,雪花落后出现一个女人,一身洁白的落地裙,右手拿着一把扇子护在胸前。散落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的两眼上方还有两只尖尖的犄角。
“两位为何来到此地?”那身穿白衣的女人幽怨而冰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李天和徐浩已经愣住了神,根本就听不见那女人说了什么,就看见天空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雪花四散飘落将大地铺盖上一层洁白的被子,本应该是浪漫的景色,但是眼前的一切却也让他俩害怕的要死。就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偏偏这一切不是梦,因为那个女人又说话了。
“我问你俩为什么来这里!”听着那女人有点生气了。
“我们……我们来……来找点东西……”李天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腿肚子也跟着哆嗦。
“哦?这里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来过人了,能找一些什么东西呢?”女子的声音又回到幽怨的冰冷。
李天强作镇静说:“如果……如果没有猜错的花,应该就是这观音像里面的东西。”
“那未必是属于你们的,我也未必会给你们。”这句话更像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那我们不要了,再见昂。”徐浩看形势不好抓紧拉住李天就想走,但是这女子挡在院子的正中央,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走。
“今朝迎此事,明日造彼业,风雪轮回路,我送你一程。今日两位就留下吧。”那女子收起了扇子,顿时一股杀气弥漫了整个院子。
李天躲在徐浩的身后冲那白衣女子喊道:“姑娘,姑娘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哼哼~”那女子一声冷笑,手中扇子向前一扇,顿时一股冷气夹杂着雪花向两人吹来。
“快躲开!”徐浩推了一把李天,将李天推到大殿的墙后面,自己躲在了另一边。一道冷气夹杂着雪花从大殿的门呼啸而入,门框上都结了冰霜。
“啊哈哈哈哈哈哈,躲的倒是挺快的,我看看你们到底能躲多久,啊哈哈哈哈哈……”那女人的声音冰冷怨毒疯狂和风雪一阵又一阵的灌入大殿里面。
李天紧张的躲在墙边,生怕冷气吹到自己。自己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自己总会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动不动就要人死命,我就想解个迷而已,至于要我的命么?但是现实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别的,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一抬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女人吹的风雪这么厉害,但是刚才大殿里面刚才点的火堆却依旧燃烧着,只是火苗稍微有点忽闪而已。急中生智,计上心头。李天靠着墙边试探着一点点的靠近火堆,在地上捡起个破木板子挡着冷风试探着向火堆靠近。
徐浩看见李天的行为担心的大喊:“小心呀,你不要命了?!”
李天快速的去拿起一个火把又退到墙边,之间木板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自己的衣服上也挂了一层,还好没有冻到身体,要不估计就给冻坏了。李天等着她冷风随着扇子的呼扇一次和下一次中间的小空挡一下把火把丢了出去。
就听见院里“砰”的一声之后风停了,两人探头一看那女子不见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但是雪花还是在一片片的飘着。看样子这个女子可能是怕火把,李天和徐浩一人拿起一个火把小心翼翼的走出大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院子中间,这时候那女子还没有出现。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跑!”
说时迟,那是快。李天和徐浩就像是脱缰的野马,点着的烟火一样窜了出去。那知道刚跑到门口就被一阵风给吹了回来,两人重重的摔在了雪堆里面。等两个人爬起来去捡火把的时候,火把已经被雪浸湿熄灭了。
“还有别的小花招吗?”这冷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两人一抬头那女子正站在大殿门口摇着手中的扇子笑吟吟的看着他俩狼狈的样子。
“多俊俏的两个人呀,可惜了。啊哈哈哈哈哈哈……”那女子的怨毒的狂笑声响彻着整个般若庵,突然向他俩一扇扇子,一股冰冷的寒风席卷着雪花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