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仗义。”
赢娥眼神古怪地瞟了眼方晨，似乎是从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散修。
她盯着方晨看了又看，直到方晨汗毛都竖了起来，才突然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道：“那行吧，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
说着，她玉手一挥，捡着一些价值较低的东西收了起来，放入了腰间的小绣包。
方晨也不认得这些东西，更不知道价值，只是见赢娥动手了，才安心地收走了剩下的。
两人分完东西，继续寻找下一座藏宝大殿。
奔行中，方晨突然道：“这墓穴可真够大的，你们打开墓穴的动静更是大地没边。”
没有飞行，而是与他并肩奔跑的赢娥眉头一皱，道：“你是说外面的那座城市吧。”
她沉默了一瞬，摇头道：“那并非我们几家所为。”
“虽然意外知道了王墓之事，但因为后知后觉，家主只能让我们这些恰巧在附近星域的人匆忙赶来，即便是几位长老也晚了一步，并没有参与开墓。”
“嘘~”
听到这话，方晨悄悄吐了口气，赢家一方没有破坏九华山仙城就好，否则他现在该如何自处。
从钱越救了他开始，虽然只有半日，但也让他对修仙者的偏颇看法有了改变。
并非所有的修仙者都是视他人生命如蝼蚁，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亦是有善有恶。
善如钱越不求回报帮助弱小，恶如皇道宗弟子视他人如蝼蚁。
第四层非常辽阔，里外宽度足有一百多里，见方晨只会以肉身之力奔跑，赢娥便教了他一种神行之术。
飞天决
就是这神术的名字。
据赢娥所说，这步法是十几万年前飞天星域第一圣地的绝学，一种至强的斗战圣法。
只是赢家得到的仅是残术，只有其中的步法部分，还不及原术的十分之一。
但即便如此，这式步法发挥到极致，亦不弱于那些缩地成寸的大神通。
这般珍贵的秘术方晨自是不敢接受，但架不住赢娥执意要教。
一说不同意，赢娥就搬出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种教条，弄得认为恩情已了的方晨无言以对。
飞天决这种高级秘术自有一套运行之法，所以不会任何功法的方晨也能使用。
只需心念一句口诀，便能勾通气海，然后每次脚步踏出，足下都会亮起一道细密如翎羽般的金色道纹，身形便嗖一下向前冲去，丝毫不下于通魄境的飞行速度。
有了此法，方晨对继续行走王墓穴，甚至是修行的信心都大大增加，这简直是行走江湖，逃命追踪的圣术。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座有灵物陪葬品的殿宇，与之前见过的地方相比，这座宫殿遭到了严重破坏。
大殿的门前伏尸满地，不见一丝空隙，数千具奇形怪样的阴物残躯纠缠在一起，黑色的血液臭气熏天，腥气扑鼻。
而在这些尸体中，仰躺着十几个金、蓝衣袍的皇道、上云之人。
他们的尸体都残破不全，断手断脚只是普通，有人的半边身子都被撕裂，内脏和鲜血流的到处都是，还有人的头颅布满坑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导致。
“全是半步道一境的两宗宿老！”
赢娥的心底冒出一股寒气，俏脸发白，道：“这座殿中有什么重物能让如此多的阴物守护……”
话说一半，她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为了攻破第四层损失这么大，两宗的人为何不搜刮一番就去了下一层，是发生了什么吗，自家的人也跟去了，可还安全？
见赢娥突然沉默不动，方晨不明所以，只好主动上前推开了殿门，然后就傻了眼。
空旷的大殿中，堆满了一块块漆黑的石头，足有数千，如同一个采石场。
“这是灵矿石。”
赢娥走进来，疑惑道：“可即便是再高级的灵石，也不会让一代王者死了都要带着吧，何况还是一堆没有切开的原石。”
一旁的方晨停止发愣，也不禁奇怪起来。
灵矿石他知道，地球上就有许多被域外势力占据的顶级矿脉。
可这种东西主要是作为修仙者的货币，银龙王连灵宝都陪葬了那么多，还用得着带上这么点灵矿石？
不丢面子吗？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方晨还在以一个考古工作者的思维猜想原因时，赢娥已经释放了一个法术。
她上前一步，白嫩的双手交叉于胸前，像是做手影游戏时的飞鸟姿态，对着地上的灵矿石轻轻扇动。
霎时间，一片绚烂的光羽从她身上飞出，光辉点点，如梦似幻，无风自动地飘至每一块灵矿石上。
下一息，所有的矿石都亮起了朦胧的灵光，有强有弱，将大殿映照地如同白昼。
一旁的方晨瞪大了双眼，有些沉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法术，相比起战斗所用，这法术似乎没有攻击力，而是用来探查东西的。
“这里面有仙物！”
突然，赢娥惊呼一声，满脸地激动之色。
方晨看去，见赢娥又释放出了一片更加密集和凝实的光羽。
这些光羽飘到矿石上，使得这些石头发出的光芒愈加璀璨，甚至有一些的光芒开始异变，从白色化作了紫色。
一股使人飘飘欲仙的气息从这几块矿石上弥漫开，瞬间充满了整座大殿。
受到这气息的冲击，方晨感觉体内的灵力都在沸腾，丹田内的气海飞快鼓涨，两息之间就扩大了三成之多。
“嗯？你突破了？”
还在维持法术的赢娥诧异看来，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也对，这可是真正的仙气，即便只是溢散的一缕气机，对你这样的蕴气境修士也是大补之物。”
说完，她放下双手，闪身到四块紫气如云的石头前，一双动人的眸子亮起淡淡的白芒，透过矿石表皮看向内部。
可没过几秒，她又泄气似的拉下了脸，撇了撇嘴，一脸的兴致阑珊。
“怎么了，这石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方晨也走过来，见她这副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颇为关切道。
赢娥轻哼了一声，伸出一只小脚踢了踢石头，道：“功力不够，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仙物。”
方晨不解：“原石里面不就是灵石吗，还能有什么？”
“什么都可能有。”
赢娥道：“有仙气的东西都是纪元之初留存而来，不一定只是仙品的灵石，还有可能是仙器。”
话音未落，她再次换了一副表情，看着方晨，大眼弯成月牙状，道：“四块仙石，我们一人两块，正好。”
“行。”
方晨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拒绝也白费，赢娥可是在他点头后才移开了目光。
不过能得到这种真正和‘仙’沾边的圣物，说他不兴奋绝对是假的。
是个人都知道，如今的时代是无仙的时代，即便是修炼到巅峰的修仙者，也不过数万载寿元，根本没有所谓的长生不朽，甚至连传说中的轮回转世都不存在。
这无疑是一种绝望，任你是风华绝代的盖代天骄，还是万古无敌的绝世王者，最终都逃不过尘土一抔，盛名化虚无的悲凉结局。
想到这，方晨心中生突的出一股强烈的恐惧，如同掉进万丈深渊寒潭，被无数狰狞嘶喊的黑影包围、拉扯，直到和他们融为一体。
“方晨，你怎么了？”
忽然，赢娥那好似玉珠落盘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缝隙，将方晨的心神唤了回来。
“呼……没事，走神了。”
方晨笑了笑，随手抹去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心思微动，气海外层出现一道无形漩涡，将两块仙石和一半的普通灵矿石收了起来。
他的气海中，此时悬浮着数目极多的物品，其中最珍贵的莫过于那柄他偷摸着放进去的小剑。
这柄金柄玉身的神物毫无波动，不像其它灵物那样光华璀璨，却自有一股厚重如山的气势，霸道地占据了气海的正中位置。
可当那两块仙石进了气海之后，这柄小剑就有了反应。
只见它突然散发出了一片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芒，将周围的灵物全部扫到气海边缘，然后将两块仙石吸到了身边。
但很快，小剑又是一动，将其中一块仙石也给推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块大些的与它一起待在正中。
方晨从钱越那只临时学了开合气海，和一式简单的御物法术，并没有学习内视之法，所以并不知道气海中的动静。
但随着小剑的动作，那道星辰般光芒的出现，余波游走于他的经脉，方晨就像是被定了身一般，毫无感觉地就停下了脚步，才运转的飞天决被掐断，如木头人似的呆在了原地。
“你又怎么了？”
方晨接二连三的发愣让赢娥一头雾水，她走到方晨面前，看着方晨目视前方地面的脸庞，似乎是想瞧瞧这家伙出了什么毛病。
可这样看了一会，方晨还是一动不动，赢娥的脸颊上却徒然出现了如一朵桃花般绽放的粉红。
“这家伙还蛮耐看的嘛，比那些家伙帅多了。”
心中冒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赢娥眨了眨眼，轻轻伸出一只手，捏向了方晨的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