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蔚亭坐在床边看着她傻笑。
但是笑着笑着又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如霜醒来该怎么与她说。
昨夜安小云将如霜秘密送了过来,并带来了国君手信,而蔚亭的父亲赵支书会背叛国君投靠轩辕皇室,也将与今日和林王爷发动政变刺杀国君。
昨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将军府邸的小后门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一位身着习武服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这人浓眉眼睛微陷,还有一嘴黑胡须。
“小云姑娘,要进来吗?”男子看向小云。
“见过杨平大哥,不必进了,劳驾通报公子,公主有要事相商”门外小云姑娘作揖,身后有辆马车。
“姑娘稍后……”杨平又将门带上,去寻蔚亭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赵蔚亭迈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杨平。
“小云,公主何在?”赵蔚亭问道。
“在车上,公子请上车。”
赵蔚亭上了马车,安小云也跟着进去了,杨平则在马车边守着。
一上车掀开车帘就看到一身素衣的如霜平静的躺着,蔚亭心中疑惑,看向车内的小云。
“公子,这是国君的手信,国君命我传话给公子。”小云从手里翻出了一个玉佩。
这玉上刻双龙戏珠,洁白无瑕,在晦暗的马车内还泛着淡淡荧光,龙珠上还有一个“林”字。
此玉乃是林国世代国君相传之宝:双龙佩。
平常时日国君也不会佩戴,只有在下任国君的登基大典才会出现。
见到这块玉佩赵蔚亭就感觉将有大事发生,眉头不由的皱起。
“微臣赵蔚亭参见国君”在马车上蔚亭坐着双手交替,要躬身作揖,行君臣之礼。
“公子不必如此,国君不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命我传话,而是以父亲的身份,带此物也是让公子相信小云将要说的话……”安小云托住赵蔚亭的手臂,没有让他行这礼。
蔚亭坐正问到“国君有何所嘱?”
“明日大将军和王爷会刺杀国君发动政变,投靠于轩辕皇室……”
“什么?这……”还没等小云说完,蔚亭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不由的脱口而出,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不相信父亲会反叛国君。
“公子切听我说完,这一切实则都是国君与大将军和王爷做的一场戏,都是演给轩辕看的,目的是保护百姓还有百官……”
听到这里,赵蔚亭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但是也更加不解。
“……国君会当做投诚的筹码献给轩辕……会薨……但公主…………姐姐还不知道,国君没有将此事告知于她……”小云看着如霜的面容,心中有些心疼。
听到这里蔚亭心中也已经明了,原来自己觉察大将军和王爷互通军情,是国君安排的……与轩辕皇室开战必将祸国殃民,得不偿失。
如果主动归降,轩辕也不会留着亡国之君和亡国旧臣,就算不杀,这辈子也难得太平。
相对的,如果以反抗轩辕皇室的国君进礼,也算能护住百官的周全。
一人之命换全国太平,这才是君王之气魄,赵蔚亭心中也十分敬佩。
“国君让我将姐姐带过来,是想让公子带她离开林国,让她不再为这里的事耿耿于怀…………望公子护我姐姐一辈子周全!”小云看向赵蔚亭,目光颤动。
“放心,有我赵蔚亭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如霜难过……”赵蔚亭真切的说到。
“这是国君留给姐姐的家书,还有这双龙佩也是给姐姐的……”安小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与双龙佩一并交给了赵蔚亭。
赵蔚亭接下,看向小云问道“小云姑娘不和我们一起离去吗?”
“我不能走,还有重要的事等着我来做…………姐姐,我们来生还是姐妹……”安小云轻轻抚摸着如霜的脸颊,含情脉脉的说着。
说罢,起身下了马车,赵蔚亭也跟着下去,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对小云刚刚说的话不放心。
“小云……妹妹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可,还望大哥定要好生照顾我姐姐……”安小云深行一礼,眼中泛起了泪花,说完便转身离去。
看着小云的背影,赵蔚亭心中有些发酸,家中只有他这一个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自然把她当成妹妹,只是这姑娘太过执拗,今天的一声大哥,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让蔚亭心中更是难受。
但小云要做什么事情,如霜和他也不会阻拦,当然也不会强求,因为小云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知道什么事情该做,这也是蔚亭没有拦住她还有过多询问的原因。
“小云……”望着小云越来越远去的背影,赵蔚亭还是喊了一声,试图最后一次挽留,但是她没有停下,也没有再回头……
“杨兄,今后我不会在这府中了,您是继续留在府里,还是跟我一起呢?”蔚亭转身看向杨平。
杨平拱手抱拳微低头道“我本是一没落猎户,承蒙公子不弃,留我父子二人叨扰三年有余,还称我为兄…………但家中还有幼子,不便与公子同去,还望公子海涵。”
“杨兄不必介怀,是我思虑不周,留在府中也好,不会让孩子饱受风餐露宿之苦……”赵蔚亭洒然一笑。
“杨平叩谢公子”说罢杨平就跪了下来,还要叩首。
“杨兄快起来,折煞兄弟了,要不是杨兄救我一命,我现在就在和阎王一起打猎呢”赵蔚亭赶忙搀扶。
上了马车,赵蔚亭看着杨平拱手说到。
“山高海阔……杨兄,后会有期”
杨平回礼“后会有期!”
“驾!”蔚亭拉着马绳,抽动马儿向城门跑去。
看着驶去的马车,杨平站了许久,心中好似重新下了一个决定。
…………
“呜啊…………水……”床上如霜好似要醒来了,虚弱的支吾着。
蔚亭赶紧将她搀起,依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扶住她的手臂,右手将一碗水递到如霜的唇边。
如霜急不可耐的要一饮而尽,喝的有些猛,咳嗽了几下。
“慢些喝……没人和你抢”蔚亭微笑,将如霜搂的更紧了一些。
如霜润了润喉咙,听到了蔚亭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
“蔚亭……嗯…………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虚弱的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并不是自己寝宫该有的装饰,而是四面土草墙,一盏油灯在晦暗的小屋子里显得有些微弱。
“先慢些将水喝完,等会儿与你细说……”蔚亭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
如霜喝了水,过了一小会儿,虚弱感缓合了不少。
“赵城护,我为……为何会在这里?”如霜带着警惕和询问的目光盯着蔚亭,但突然察觉不对,自己手臂感觉有些温暖,而眼睛看向蔚亭是倾斜不是正视,头靠在了厚实还带着体温的肩膀上…………
二人如此对视…………画面极是美妙。
“你……你敢对我不敬……”如霜一把推开蔚亭,生气的说到,只是太虚弱,声音都有些微弱,这一激动,无力感更重,摇摇晃晃的又躺了回去,蔚亭的怀中……
“如霜……”蔚亭赶忙抱紧
两人无言,时间流逝,不知蔚亭抱了多久,而如霜也没有再反抗,就静静的依在他的肩膀上……
“如霜……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好呢?……我真的希望一辈子如此……”蔚亭温柔地说到,不免心中速度加快,像是有点慌了。
“…………君臣……有别……”如霜很是艰难的挤出四个字,蔚亭一听神情暗淡了不少,将如霜搂的更紧了……
“父皇只有我一个女儿……只有我一个子嗣………虽然父皇并没有让我为林国做过什么……但我是一国公主不能以我一人之情……我要为父亲为百姓负担……就于轩辕皇室和亲……便是我能为他们做的事,也是我的责任……”如霜很是平静,但又有些忧伤和幽怨……
“为什么我要是公主呢……”如霜小声抱怨,撇了撇嘴,蔚亭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心中雾霾荡然无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毕竟如霜这个样子难得一见。
可一会儿蔚亭笑意消失,眉头微皱,轻声问道“……那你要不是……不是公主的话会不会……和我相守一辈子?”
如霜有些沉默,在蔚亭怀里微微蜷缩了一下身子,声音小的像蚂蚁一样“……或许吧……”
虽然声音小的很,蔚亭还是听到了,但他没有开心,而是更慌张,眉头皱的更深了,将如霜搂的更紧了,深深没入他的怀中,而如霜也没有抗拒……
屋中一片寂静,唯有木桌上的油灯时不时晃动几下……
“……松开一些……有些难受了……”如霜在蔚亭怀里都已经喘不过来气了。
蔚亭一听,赶紧放松了不少,如霜也这个时候挣脱开来,低着头没有瞧他,但两侧脸颊上一片嫣红,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煞是迷人。
“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如霜转而看向四周,看向这里简陋的陈设……
蔚亭心中也很是慌乱,将一封信缓缓掏出,交给如霜,正是国君家书……
如霜看了看他,不明所以,接下信,上写:女儿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