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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腐蚀肉体(一)

加鲁斯大二的那年,父母在飞机上遭遇空难,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这笔遗产让加鲁斯完全可以抛下医学院的学业,去实现他向往以久的旅游生涯。与做一名外科医生相比,他显然更愿意去做一个流浪汉。

加鲁斯停了学,像风一样四处游荡,哪里有美景,哪里就是他的家。紧张而又奢靡的东京、浪漫而又恢弘的罗马、神秘而又古老的雅典、混乱而又恐怖的巴格达、自由而又肮脏的纽约……

两年中,加鲁斯几乎游历了世界上每一个文明的、野蛮的、现代的、原始的都市。

而这一次,加鲁斯带上了个人求生装备,走向了古老的西部的无人山区。为了应对危险,他甚至在黑市买了一把手枪。因为据说那里山区中,有狼群出没。

加鲁斯没有设计路线,随意前行。

有一天,加鲁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当地人,由于语言的原因他们交流并不是很顺畅。当地人很费力地告诉加鲁斯前面有一个山谷,风景很美,但他警告加鲁斯不要进去。加鲁斯问他具体的原因,他却不肯说,只是说那里很危险。能有什么危险呢?加鲁斯并不怕,几年的漂泊生活,什么样的危险没有见过呢?所以加鲁斯没有在意,决定第二天就动身去那里。

进入山谷的第一天,路很难走,但山中的美景没有让加鲁斯失望。日落西山,火红的云霞映红了山谷,加鲁斯被这里的景象陶醉了。但是加鲁斯却隐隐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身后总是若有若无地传来一种奇怪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带着吱吱咯咯的关节声,就像拳手上场前捏自己的手指关节所发出的声响一般。加鲁斯几次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或动物的踪影。不管这东西是什么,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临近天黑时,才找到一片空地。加鲁斯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支起了帐篷,他打开罐头,烧了热水,坐在火边就吃了起来。天上是一轮满月,温暖的食物进入口腔,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奔袭而来。当人吃饱时,恐惧感就会降低。加鲁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是一只鸽子在天空自由地翱翔。加鲁斯又发现了一群同类,他试图加入鸽群,他们愉快地接纳了加鲁斯。突然天空变成了黑色,鸽群出于恐惧,队形变得混乱。从远处看,鸽子群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的形状……

加鲁斯从恐怖的梦中惊醒,这时,他听到帐篷外好像有什么动静,像是有东西在悄悄地接近。

加鲁斯警惕地拿出手枪,把帐篷拉开了一条缝,小心地向外张望,竟发现几十米开外的巨石后面有着一个不寻常的黑影。加鲁斯盯着那个黑影,黑影却一动不动,这使加鲁斯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上学时,老师曾说过,一个人如果长期独处,就会看到幻觉。加鲁斯甩甩头,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再一看,那黑影果然不见了,于是加鲁斯嘲笑自己一定是过于疑神疑鬼了。

加鲁斯又钻进了睡袋里。但心情完全不像刚来时那般兴奋了。他决定尽快走完这个山谷,等达成目的,就直接回家。

第二天天一亮,加鲁斯钻出帐篷,开始收拾物品,准备继续踏上征程。突然身后又响起了那种奇怪的带着关节脆响的脚步声。

加鲁斯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又看到了那个黑影,定睛一看,那简直就是一具满脸乌黑,身体已经腐烂的僵尸!他正拿着一把肮脏的大刀,拼尽全力向加鲁斯甩来。加鲁斯还未及抬手举枪,刀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脚下,随即加鲁斯感到后腰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当加鲁斯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被绑在了一块巨大的石板上。加鲁斯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显然这绳子绑的极其紧。

不一会儿,外面透进来一丝光亮,几个黑影慢慢地走到了加鲁斯的身前。借着微弱的光线,加鲁斯看到最前面的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当他走近时,加鲁斯看到他的身上裹着厚实的白布,只露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味,掩盖了他身上的腐烂味道。

他身后的人并不靠前。只是远远地看着,就像加鲁斯在医学院上解剖课的时候,老师在演示,而学生们在远处围观一样。

其中一个腐尸点燃了围在石板四周的火把,火把很多,足有十几个,都点燃之后,简直就像是医院的无影灯。加鲁斯看清楚了周围,这似乎是一个山洞,很适合居住,干燥,通风,而且很温暖。

这时又有几个腐尸进来,他们端着一个炭火盆,那个白布腐尸将刀放在火上,烧了烧,然后就将刀子按在了加鲁斯的肚子上。哧地一声,加鲁斯的肚子传来了灼热的剧痛。加鲁斯张开嘴尖叫了起来。白布腐尸顺势将一块白布团塞到了加鲁斯的嘴里。在加鲁斯的身上割了几刀之后,加鲁斯痛得失去了知觉。但随后他们就用冰水泡过的毛巾放在了加鲁斯的头上,使加鲁斯清醒了过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那个白布腐尸每天都送吃的给加鲁斯。加鲁斯害怕自己被杀掉,于是表现得很顺从。

腐尸们每天井井有条地割肉,精心地执行种种工序,像是把加鲁斯当成了他们的某种实验品,或者是想拿加鲁斯来祭祀。因为每过几天,腐尸门就要从加鲁斯的身上挖走一些肉,他们将肉放在火盆里,一边烧,喉咙一边呜噜呜噜地响,看表情像是在咬牙切齿地骂着什么。

每一天,加鲁斯都在痛苦中盘算着怎么才能自杀,每一刻,他都祈求自己尽快死去。但是腐尸们将他照看得很好,仿佛很有经验的样子。

一天,那白衣腐尸又来了。他上下打量了加鲁斯一番,冲着其他的腐尸点了点头,他们把加鲁斯的双手解开,然后递给加鲁斯一大碗肉,那是一种熬烂的肉,闻上去味道极其鲜美。

很久以来一直在吃米粥,突然吃到肉,实在是难得的美味。加鲁斯吃着吃着,却发现碗里有块肉像是蚂蚱腿似的物体,再看其它还有如拇指般大小的虫子头,细看之下有点像马蜂,加鲁斯顿时就呕吐了起来。

腐尸们见到此景立即把加鲁斯按住,捏着他的嘴,强行把碗里的这些东西全灌进他的嘴里。

几天之后加鲁斯终于被解除了捆绑,他感到身体已经几乎复原了,于是开始琢磨伺机逃跑。

腐尸们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用沉重的巨石把山洞口堵死。加鲁斯试着推过巨石,结果这巨石纹丝不动,这巨石至少有一吨重。

但是加鲁斯并不想死在这里!他要找机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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