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诺克萨斯首都,紧贴不朽堡垒外围的一处偌大的豪宅家园,诺克萨斯最高指挥部总理布里尔曼·诺威尔家中。
三个身着诺克萨斯贵族礼服的男孩垂着头站在诺威尔身前,场面显得极其严肃。
“哦豁,看来衣服不错,都是我的帅小伙啊!”诺威尔罕见地红着脸,在军队中他通常以冷静果断的性格著称,与在家里的他倒有点判若两人。
他瞟了一眼儿子们身上的礼服,都是从首都有名的衣店专门定做的,没有牌子但是同属于“玫瑰尾”的款式,都是适合穿在盛大庆典的好货色,当然,价钱相当的昂贵。一想到这儿,诺威尔脸上的怒火又旺了点。
“我是不是前天就说过,学校里的考试如果没过什么宴会聚会都不能去,我是不是说过?”诺威尔瞟了一眼面前不远处的一张木桌,又问道:“啊,斯诺,你来和我说说看,出现在你桌子上的宫廷舞会请帖哪里来的?风吹过来的?”
三兄弟中看起来稍微高大点的咬了咬下唇,看了看身旁的两人,无奈地点点头。
“点头干什么?认罪了?”诺威尔还是红着脸,他旁边的妻子却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出生于名门贵族的诺威尔夫人显然是见怪不怪了,看着她的儿子们显得有些同情,想必诺克萨斯的贵族府邸里总归有几个闹腾的孩子。
斯诺身旁比他略矮一头的是他的弟弟斯特罗,而三兄弟中看起来最显稚嫩的是斯洛瑞。诺克萨斯的一些贵族仍然保持着旧时的名号传统,在名字前加入“斯(S)”以示尊贵,直到融入其中成为新的名字。尽管斯维因统领曾竭力劝导下属们不要老是死守着诺克萨斯贵族的陋习礼俗,但显然诺克萨斯贵族的高贵血统还是很多无能者的身份标志,导致这一习惯仍然流传在首都周围。
诺威尔倒不是一个无能之人,在前任指挥官杜·克卡奥将军失踪后,大统领斯维因维持了克卡奥家族的门楣,并使之升任贵族,包括将本还在血色精锐服役的卡特琳娜·杜·克卡奥军士提升为血色精锐的二把手,与她家族的家臣泰隆一起掌管瓦罗兰最臭名昭著的刺客军团。
与之对应的,克卡奥家族也默认了诺威尔的崛起,取代杜将军成为新的指挥部指挥官,掌管诺克萨斯所有兵团的调派和部署,并且可以直接参与崔法利议会,成为“第四者”。
布里尔曼·诺威尔曾经参与过艾欧尼亚的侵略战争,负责刃武军队的调配,而且与当时的海军将军杜廓儿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在一次争吵后,本该支援纳沃利省边境地区的一支秘密部队直接赶往普雷西典,倒也因此救了当时的指挥官斯维因一命,使之免于死在发怒的反抗军部队手里。尽管斯维因事后认为支援边境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而且诺威尔反复声称他的决定是为了镇压当时不被重视的反抗军部队而不是救后来的统领,诺威尔还是得到了提拔,似乎事实与其说辞背道而驰。
不论如何,在瓦罗兰大陆上,诺威尔家族确实在慢慢雄起,一些非官方机构甚至声称诺威尔家族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吞掉主人的老虎”,成为下一批三人议会掌权者的中心,声称“部分诺克萨斯贵族其实名不副实”的消息也同样成了卖点话题。这么多年来面对这么多的舆论,诺威尔家族反而一笑了之,忘得干净。
可惜诺威尔可没办法把家庭琐事忘得干净,他的三个儿子在巨盾学院的精锐班里受教,其中的一些老师甚至来自于诺克萨斯最为精锐的崔法利军团,他们的测试相当严格。
可惜的是,三兄弟很明显不是这些考试的对手,但对宫廷舞会里的黑玫瑰贵族女士饶有兴趣。
“那我还是说说成绩,”诺威尔眉毛挑了挑正要说下去,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诺威尔下意识想要发火,他不喜欢在训斥的时候被人打搅。但在门开的那一刻,一股独特的寒意包裹住了他,迫使他冷静下来。
一名身着红色斗篷崔法利士兵手持长戟站在门口,旁边则是略显慌张的诺威尔夫人。
绯红色的木门上了年头,平常稍微有人打开关上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刚刚毫无动静,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发生,宛如流水滚过细石。
士兵们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因素,这便是崔法利军团行事的准则:精准。
崔法利军队在诺克萨斯乃至整个瓦罗兰大陆都声名鹊起,不仅因为他们训练有素,或者是从各个诺克萨斯武装军队中抽调的精英,还有他们天生的能力和与众不同的气魄和默契。他们的到访足矣证明事情的紧急性,毕竟崔法利军团本身便代表着帝国的最高命令。
“指挥官大人,大统领命令今晚你必须参加一场临时会议。”士兵铿锵有力地说,清晰的吐字加上厚重的语调在外人看来几乎是每一个崔法利士兵的标配。
没有等诺威尔回复,他缓缓低头后退站在客厅墙边,长戟重重地敲在华贵的大理石地板上,好像在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着“你无法拒绝”。诺威尔这才注意到士兵的身后,他家里竟然还有几名情报部的崔法利士兵。
“出什么事了?”夫人走到诺威尔身边,递给他一杯水。
“不知道,但是崔法利军团那帮人从不轻易造访别人的家里。”诺威尔抿了一口水,一边对着夫人耳语,“情况不大对,情报部的人也来了。”
诺威尔感到一丝隐隐的担忧,而且他知道情报部的头儿是谁。
时钟敲响了,诺克萨斯时傍晚六点整。负责晚餐的一个女仆人刚刚从厨房出来,大惊失色地站在大厅旁不敢出声。
诺威尔背着手思考着什么,不禁扭头对着背后的三个儿子看了看。诺威尔夫人很快就把那件青绿色的大衣拿了过来,上面印着白金的圆盾形图案,代表诺克萨斯最高指挥部。
“好的,我这就去。”诺威尔拿过夫人准备的大衣,跟随士兵走出去。
跟上去匆匆与丈夫耳语几句后,诺威尔夫人伫立在窗边,远远地注视着士兵们离去的背影。光滑的玻璃落地窗上浮现了一双失神的脸,随即又一闪而过,铁刺山脉原住民种族特有的白红色脸光又重回诺威尔夫人的脸上。
诺威尔出门后并没有直奔崔法利士兵停在家门口的马车,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位于府邸外的豢养圈。
豢养圈是很多贵族府邸的标配,通常为了豢养宠物而设置在私人花园里。穿过特属于诺克萨斯的淡紫色夜襦花群,还得绕过一个偌大的诺克萨斯莹花田。这是前往豢养圈最近的路,崔法利士兵们表示时间并不十分紧张,同意了诺威尔看似奇怪的举动。
看守豢养圈的人是诺威尔的一个叫做利比特的亲信,按照以往的时间这个家伙应该在和诺威尔家族的几个仆人耍作一团,或是和其他女仆们在一起厮混。
但是就在刚才从崔法利士兵进门的那一刻起,一种特殊的寒冰魔法涌进府邸外围的角落,它能让人感到突然刺骨的凉意,不仅仅用来提醒人们崔法利士兵的降临,也同样代表了崔法利士兵在整个国家中的地位。
利比特和女仆们估计是用他门此生最快的速度来整理着装跑回自己的岗位,不曾想到没有等到士兵的视察,却等到了诺威尔的一人一记耳光。
利比特跌倒在地喘息着喊道:“大...大人,我...我只是...在...”其他人急忙从地上爬起默默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