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从城外回来,一宿没休息的他,心神皆是感到些许疲惫。沐浴过后,本欲休息,却不想齐十二有事禀告。
“世子。”齐十二恭敬地将紫色信封递给齐霁。
齐霁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细薄柔软的信纸,上面却没有一个字,嘴角略弯,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开口道:“油。”
齐十二寻来器具,取了些灯油,齐霁将信纸扔了进去。片刻后,浮在油面上的信纸显现短短一行字:“陈国有变,望速来。”,字迹隽秀,行笔流畅。
齐霁看过之后,蹙起了眉头。陈胥尘传来的消息,颇为棘手,毕竟齐国的事情已经令得他自顾不暇,可是陈胥尘一般情况不会求助,这次定然是事非寻常。
他似乎感觉到了心累,伸手揉了揉眉间。齐十二在一旁看得心疼,压在世子身上的事情,足以令平常人崩溃,他只能尽力地帮世子分忧。
接下来的一天里,齐霁忙碌异常,他决定前去陈国帮助陈胥尘,会有一段时间不在,不得不将齐国的事情尽数交代好,避免在他回来之前出现意外。
夜晚时辰,齐霁只带着齐十四一人悄悄离开了齐国都城。除了齐十二,知道齐霁前去陈国的人几乎没有。
齐霁和齐十四马不停蹄地赶路,数日之后,终于是赶到了陈国的边境上,在一处山坡上见到了陈胥尘。
一身锦色衣裳的陈胥尘见到齐霁二人风尘仆仆,齐霁头上束着的墨都是有丝丝凌乱,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面带笑容道:“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我以为接到我的信,你会带着齐国军队杀过来呢,没想到你就带了一个人来,看来我这个朋友的分量还不够啊!”陈胥尘的神色故作有些失望道。
齐霁翻身下马,数日不停地赶路,令得他有些疲惫,不想和陈胥尘磨嘴皮子,语气冰冷地说道:“废话少说,此番何事找我?”
见齐霁不想多说,陈胥尘立马收起了玩笑,正经道:“陈君年迈,为了争夺皇位,现在陈国上下,乱成一片。”
“早年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因此......只能叫你前来相助。”陈胥尘摊开手,颇为无奈地说道。
齐霁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有一丝讶异。以他当年认识的陈胥尘,不是争权夺利的人,现在竟然找了自己,来帮他争夺皇位。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吧,齐霁只能这么想道。
当初齐国打败楚国,梁国、陈国与其签订盟约,皆是要送皇子作为质子到齐国,而陈胥尘也是其中一个,也是在那时候,齐霁认识了他,并且感情很好。
齐霁既知陈胥尘的意思,也来到了这里,话不多说,便和陈胥尘一同进了陈国地界。
已是来年,齐国的寒冷却还没有退去的迹象。梁昭常常整日窝在床上,她不想出门,何况齐霁也不会让她出门。
顾辞在北苑早已经养好了伤,只是她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直至现在都未敢再“胡作非为”,那一幕的可怖犹在眼前。
日子一晃,又过了数日,顾辞不知从哪儿打探来齐霁外出的消息,并且知道近日不会回来,她的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期间,顾辞几番想去东苑找梁昭,都被拦了下来,没有见到梁昭。顾辞觉得梁昭可能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有了戒备,因此不见她,而再一次被挡在门外的顾辞暗自咬牙,神情气愤,跺了跺脚后才心有不甘转身走人。
走在路上的顾辞,心有不甘,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早晚会被顾君祐带回去。她想要主动出击,却又见不到梁昭,更别说什么扳倒梁昭了。
齐霁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她,在顾辞想来,全都是因为梁昭,只有扳倒梁昭,方才能够得到齐霁的青睐。
由北向着南的寒风将顾辞的头发吹起,如颠如狂。她突然想起来,南苑还住着一个朝妤,心下思量了一番,顾辞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眼神透露出阴狠。
顾辞没有继续往北苑走,带着琉璃和珺璃转身朝南苑走去。
朝妤性子淡薄,不争不抢,对于齐霁宠幸谁,她都没有任何想法,只是齐霁来南苑的时候,她的心情不可避免地很舒畅。
齐霁已经很久没有到南苑来了,朝妤则安分地待在南苑。这个季节,还在有一院子的红梅陪着她,烹烹茶赏赏花,倒也不觉得日子无聊。
顾辞到来的时候,朝妤正在一株梅树前,暗自出神。
“姐姐真是好雅致。”
被顾辞的话语惊醒过来,朝妤回过头来,正看到言笑晏晏的顾辞走上前来,眉间微皱,似曾相识,轻声问道:“你是顾辞?”
“姐姐,我叫顾辞,难为姐姐还记得我,来世子府许多日子了,却没有再来这南苑看望姐姐,是顾辞的不对。”顾辞走到朝妤的身前,微微欠身,言语得体。
朝妤之前曾与顾辞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候她是跟着世子妃,没什么印象。今日一见,倒觉得顾辞知书达理,待人接物颇为热情,因此心里便有了一丝好感。
“妹妹说的哪里话。”朝妤没有抵触顾辞牵起她的手,面带微笑地说道。
朝妤觉得顾辞第一次来,站在此地有些怠慢了她,于是开口道:“走,天气寒冷,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喝口茶。”
顾辞自是没有异议,她此次前来,就是想先和朝妤熟络熟络,好进行她心里的计划,笑呵呵地道:“好,那就多谢姐姐了。”
二人踩着小碎步,施施然来到亭子里,朝妤命人取来火炉茶具,亲自烹一壶热茶给顾辞喝,她性子淡,对于这烹茶的技艺颇有心得,一番操作也是烂熟于心。顾辞在一边看着,时不时露出赞叹的神色,嘴上将朝妤恭维了个遍。
“姐姐这烹茶的功夫可谓惊呼神技,怪不得世子常常来南苑,想必很喜欢喝姐姐烹的茶吧。”
顾辞话语落下,朝妤脸色微红,显然是被她说得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见此,顾辞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朝妤全然没有注意到。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被顾辞说得脸蛋飞上一抹红晕,朝妤轻言制止道。
烹茶是个慢活,期间顾辞和朝妤聊得想一对相识已久的好姐妹,特别是朝妤,今天可谓是许久未曾有过的高兴。
那可不嘛,顾辞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净说好话了,况且她又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说什么能让朝妤高兴。
慢慢的,朝妤觉得顾辞为人不错,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便逐渐和她敞开了心扉,无话不谈起来。这个无话不谈只限于朝妤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子,自然知道有些话决然不能说的。
顾辞从南苑要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申时了,又是上演了一场姐妹情深的分别戏。顾辞依依惜别,似乎很不舍,拉着朝妤的手满含深情地说道:“姐姐,日后还能来讨茶喝吗?”
“妹妹说笑了,以后想喝茶了,尽管来。”朝妤笑着说道。
“如此,别多谢姐姐了。”
出了南苑,只见顾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副奸计得逞的神色,目光看向东苑,眼神狠毒,似乎那里住着与她有血海深仇之人。
梁昭,我要你不得安生。
躺在软塌之上的梁昭,突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身子差点从软塌上掉下来,将一旁的绒绒吓了一大跳。
“世子妃,不要紧吧。”绒绒将梁昭扶住,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不要紧。”
梁昭重新躺下,就是打了一个比较重的喷嚏,她也没有在意。
不知怎么的,近段时间以来,梁昭忽然发现,枯灵嘲讽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倒觉得有些不适应,她有意无意地问过枯灵,立马被枯灵呛回来了,”你是不是被我怼习惯了?“
梁昭没有注意到的是,枯灵近来的语气有些变得干涩了不少。
“枯灵,你那玉牌干掉齐霁,还要多长时间?”梁昭主动戳枯灵。
“这个我也不知道。”枯灵干涩的声音在梁昭的脑海中响起。
枯灵知道齐霁已经离开了齐国都城,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应该是很远的地方,对玉牌的感应几乎没有了。
“什么垃圾系统,是不是还得本公主亲自动手啊?”梁昭吐槽枯灵道。
“本系统劝你还是想想齐霁回来后,怎么下手吧,虽然上次你与顾君祐的事情是顾辞陷害的,可是齐霁已经很嫌弃你了。”没有闲心和梁昭斗嘴,枯灵提醒梁昭道。
梁昭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心里又把枯灵上下骂了个遍,枯灵却是没有再出声。
约莫将近二月份的时候,寒冷的齐国第一次有了晴朗的天气,阳光懒懒散散地照在皑皑白雪上。
顾辞再次来到了南苑,和朝妤在亭子里相对而坐,朝妤正在认真地烹茶。
“姐姐,难得的好天气,我们将世子妃叫过来一起喝茶可好?”顾辞对着朝妤出口道。
“啊?”听了顾辞的话语,朝妤抬起头来,心里不解顾辞为什么要突然提出要叫梁昭,又说道:“世子妃身份尊贵,只怕是......”
“世子妃住在东苑,姐姐住在南苑,我住在北苑,平日里难得有机会相遇,我们在此喝茶,将世子妃晾在一边,岂不是很不好?”顾辞看出朝妤眉间犹豫,似乎有一丝不情愿,急忙又出口道。
“那......好吧。”朝妤觉得顾辞说得在情在理,若是不请梁昭,显得是她的不对。
眼见朝妤同意,顾辞喜不自胜,心里十分激动。看在朝妤的眼里,认为是顾辞心地善良,为她着想,她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