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峰的想法很简单,墨玺如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再不敢进把自己嫁出去,那估计再过几年真的就是个大姑娘没人要了,再说了,这乘龙快婿的选择,云谦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两家的关系也是世交,怎么算都是一件喜事。
可墨玺如偏偏不答应。
墨峰跟她大吵一架,旁氏是个懦弱的人,也帮着墨峰劝墨玺如,效果可见一斑,最后以墨峰甩袖而去,墨玺如被软禁在房间里而告终。
旁氏不忍心见墨玺如如此,便劝说道,“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云谦那孩子打小跟你一起长大,怎么就忽然觉得不合适了呢?”
墨玺如按了按突突疼的太阳穴,说道,“母亲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眼下我却是没有嫁给云谦的理由,也不想嫁给他,既然陛下准许我自由选择了,那我便要为自己选择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婿。”
旁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墨玺如以身子不适挡了回去。
她本就因为药方的问题熬得头晕脑胀,再加上这些日子还病着,本想着熬过这段时日自己就可以好好地去休息一番了,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茬,简直是更伤脑筋。
是夜,窗边忽得闪过一个人影,墨玺如本就没有睡下,人影恍惚过她变睁开眼睛,想着该不会是清风吧,便披着衣裳推开了窗户,果然见清风避在那边,见推窗的人事墨玺如,点了下头,低声说道,“四小姐是否方便,我家爷命我来接小姐一叙。”
墨玺如觉得有些好笑,“你家公子怎么就会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清风尴尬的点点头,摸了摸鼻尖,“我也不知道。”
“走吧,我反正也睡不着。”墨玺如踩着凳子直接翻了过去,清风目瞪口呆,讷讷的指了指她,“小姐就打算这样出去?”
墨玺如看了看自己,身上披了一件披风,已经很好了,“怎么,这三更半夜的你还想着让我梳妆打扮一番再去见你家爷?”
清风连忙摇了摇头,带着她飞身翻离墨府,直奔茶馆过了去。
老张还未睡,听说墨玺如要来便忙准备了上好的清明茶端了过去,恰好见着清风揽着墨玺如的腰从窗户上跳进来,吓了一跳,颤巍巍的指着清风道,“小姐这是跟这位大侠在一起了吗?”
墨玺如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清风,清风也是涨的脸通红,姬常秋忽得笑了,“老张,你家四小姐怕是眼光高着呢,看不上我这小小的侍卫。”
老张尴尬的笑了笑弯腰退了出去。
墨玺如就地而坐,喝了杯茶暖暖,又给了清风一杯,这才说道,“大公子找我何事?”
姬常秋动了动手,清风退了出去,他这才幽幽开口,“听闻你这几日一直同云谦在一起?”
“是。”墨玺如黛眉微微挑起,托着腮看着姬常秋,“大公子是想问什么啊?”
今日这姬常秋说话不阴不阳的,搞得墨玺如都不知道他要买什么关子,她刚想开口就看见姬常秋拿过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将毯子盖到她的腿上,敲了敲桌面道,“墨府如今的势力也算是不小了,这云谦如果成为你们家的乘龙快婿,云墨两家联姻,这九皇子在朝堂上的势力怕是又要巩固一层了吧。”
墨玺如白了他一眼,嘲讽道,“原来大公子今夜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分析分析朝廷上的局势的啊,那就不好了,小女子对朝堂的局势一点儿也不了解,是不能帮公子的忙了,您还是令找他人吧。”
姬常秋忽得笑了,“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的。”
“不及公子万分之一。”
“你一个待嫁姑娘,每日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不怕日后嫁不出么?”姬常秋喝了一口茶,说道。
墨玺如更是笑了,悄悄地靠近姬常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嗅了嗅鼻子,啧了一声,“这味道还真是浓啊。”
姬常秋一把按住她的手,拿在手里把玩着,嘴角微微勾起,“什么味道?”
“茶的味道,今日闻起来格外的香醇。”墨玺如反手将他的手按住,切了切脉,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有些惊讶了,这眼睛怕是自小便看不太清东西吧,不然也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了,虽说是中毒,可倚着脉象来看,这毒是清理的差不多了。
她拍了拍姬常秋的手,问道,“你可还记得那给你解毒的老者说的你眼睛的问题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毒可还存留在体内。”
姬常秋一愣,淡淡的开口道,他说这毒虽说清除了一大半,但是眼睛仍旧不能视物,怕是这毒埋伏的很深,从脉象看不出来。”
墨玺如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姬常秋的眼睛,他的瞳孔处趁着灯光才发现有一褐色的薄膜样的东西覆盖在上面,她回想了一下,那不就老年人常说的白内障么!
这病好发于老年人,但是也是有年轻人得的,灯光的昏暗会给眼睛造成一定的伤害,再加上身体的体质机能,各种因缘巧合之下便会形成。
中医里有这样的说法,“圆翳内障”说的大概就是这个东西了。
可在现代,动个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在大楚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束手无策。
姬常秋见她不说话,说道,“怎么了?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墨玺如抿了抿嘴,低声说道,“是,我是知道你的眼疾的问题,可是……”姬常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颤抖的冰凉的额手跟她的温暖的手形成对比,她不得不尽量的放柔声音,慢慢的说道,“我也不确定是否是我所知道的眼疾,所以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不知道那位老先生是否跟你提过圆翳内障?”
姬常秋慢慢的摇了摇头,指尖越发的冰凉起来,“此病症无药可救吗?”
“额……”墨玺如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明晚让清风去我哪里一趟,我写一药方给你,你拿给那先生看,然后跟他说说我的猜测,让他根据他的经验来断定问题是否可以根治,毕竟她对你的眼疾已经做了很多,相信会很了解的。”
姬常秋点点头,抓住她的手腕猛地扯了过去,将墨玺如抱在怀里,墨玺如一愣,慌忙想要推开,就听到姬常秋的声音再耳边响起,“玺如,谢谢你。”
她的手顿在半空中,半响后缓缓地落下轻轻的拍打着姬常秋的后背,轻声说道,“你客气了,我只是见不得有人生病。”
姬常秋轻笑了两声,“这个可算是把柄了。”
墨玺如微微一笑,“如果这算把柄,也要看看威胁我的人是谁,用了谁来威胁我。”
“如果是我呢?”
“那跟我有何关系?”
姬常秋将她从怀里松开,挂了一下她的鼻子,扶着她的肩膀,刚想说什么忽得脸色一禀,用手小幅度的摸了摸墨玺如的胳膊,蹙眉道,“你怎么穿着里衣便来了?”
墨玺如看了看他的手,慢慢的将滑落的披风重新披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将衣角递给姬常秋的手摸了摸,“你看,我有这个。”
姬常秋依旧皱眉,“清风怎么没有等你穿戴好再将你带过来。”
“你别怪他,他说了,是我嫌弃麻烦所以才没有穿的。”
墨玺如打了个哈欠,“我改回去了,不然欢儿知道我不见了怕是要着急了。”
姬常秋点点头,起身道,“那日我同你做的约定你可还记得?”
“嗯,记得啊,”墨玺如啊了一声,扯着他的袖子重新坐下,“严铮你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姬常秋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整日里不是担心这个人,就担心那个人的,什么时候才能担心担心你应该担心的?”
墨玺如啧了一声,“是朵儿,前几日托人捎信问我是否能知道严铮的消息。”
“边境战争不断,最近也没有先锋队的消息传过来,若是知道了我派人去告知她一声,你看这样可好?”姬常秋拢了拢袖子,给她添了杯茶,“这茶今日老张泡的很好,再喝一杯吧。”
墨玺如点点头接了过来,“这样最好了。”她其实很意外姬常秋会答应这样的事,有些让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两人一下子静了下来。
墨玺如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偷瞄了一眼姬常秋,他端坐在那里,后背微微弯着,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慢慢的转着,嘴角噙着笑,眼睛看着远方,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他的眉目越发的彰显开来,更是好看。
墨玺如这般看着突然打了个嗝,引得姬常秋笑了,“玺如,偷看人是要受到惩罚的,若是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呀。”
“大公子说笑了,我没有看你,”墨玺如说的很是淡定,“我是在看月亮。”
“哦?”姬常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没来之前我听清风说,今夜无月。”
“……”
墨玺如起身撩开布帘去,慢慢的走了出去,清风早已等在外面,她回头璀璨一笑,“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