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单肩负包的男子身影被拉得老长,伸手拉开面前上了年纪的铁门栅,氧化的红锈纷扬而下。
伴随着不堪重负的吱吖声,腐朽的楼梯再次坚守住了它的岗位,拐角处的些许异味,应是多日堆放未处理的垃圾。
纤纤细指怀旧般的抚摸着门面,留下一道道异色的印记,楼上孩童的哭闹声,楼下夫妻的吵骂声,邻居老人的咳嗽声……
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我回来了。
江陵在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声。
打开门。
扑面而来的腐霉味,令江陵不禁捂住口鼻。
尽收眼底的房间布局,无一例外的都镀了层灰土。
随手扔下背包,激起一层余灰。
江陵也不嫌弃,随意的铺层被单,便和灰而眠。
他真的,实在是太累了。
曾经这小小的四十平方,便是他梦想的起点,如今梦醒了,也唯有这里,才能载的下他这些年的辛酸苦楚。
……
一个月后。
温柔的暖风护送着和煦的阳光吹动着窗帘的心,厨台前江陵穿着大红裤衩正忙碌着早餐。
“被这风吹散得人说他爱的不深……”
“喂,您好,有什么事吗?”
江陵歪着头,一手抄起手机放在脸颊上,一手麻利的撕开调料包。
“喂,陵哥,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声音。
“哦哦,小杜啊,找我什么事?”
正撕着蔬菜包的手微不可察的一滞,江陵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
“关于《第二世界》陵哥有了解吗?”
“就是那个前几天网上传的很火的,号称无简介、无职业、无主线的三无游戏?”
“嗯,没错,刚才大老板开会时给俱乐部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们放下手头的所有游戏,全员等待《第二世界》开测。”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
“老头子他敢玩这么大?不怕亏本啊。”
江陵笑了笑,可眉毛却不自觉的聚在了一起。
他所熟知的老头子可不像这么‘慷慨’的人,他可不会做这种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的事。
“其实我们皇朝已经算是晚的了,前些日子盛世、魔神它们早已变卖了其他游戏的资本,一心等候着《第二世界》的开测。”
“事情有点蹊跷,”江陵放下了手中的酱料包,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改天请你吃饭。”
“嗯……陵哥,其实关于之前的比赛,我们大家都没有怪你,大老板他也是希望你能够回来带领我们夺回荣耀……陵哥,你就回来吧,我们需要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染上了一抹哭腔。
江陵沉默了,没有回话。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陵哥,我要开始训练了,大老板说了,皇朝队长的位置永远为你留着,我们等你回来,再见”。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江陵也不记得在地上坐多久了。
滚烫的白开水还有点温热,冲泡还不到两分钟,江陵便抱起面桶大口咀嚼了起来。
半生不熟的面条,尚未化开的酱料,紧缩成团的蔬菜,共存于水的调料……
江陵仿佛没有味觉般不断吞咽,不时的有泪珠混进汤水,泛起圈圈涟漪。
风儿缠绵着金沙,红了谁人的眼眶。
……
一个月后,各国政府相继发力,全面封杀所有游戏的同时,并呼吁广大群众要理性的对待游戏,要玩就玩《第二世界》。
就这样,在政府铺天盖地下血本的宣传吆喝下,尚未开测的《第二世界》就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
《第二世界》,这是你从未玩过的全新游戏,只需了解三分钟,你就会跟我一样……一脸懵逼。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名副其实的‘三无产品’,真正意义上的开局一张图,生死全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