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是一家之主,钱财怎可掌于妇人之手,我看你就是不想借,一点手足兄弟情面都不讲。要知道,我可是夏家的希望,我为什么改名字叫夏文达,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咱夏家?这可是道观里的老神仙说得只要我改了这个名字,他日必然金榜题名、青云直上,为官作宰。到了那天,不要说夏家,全村的人都跟着沾光,我还能亏了自家兄弟吗?到时候我随便给你家彘儿安排个小官做做,岂不是比他每日游手好闲的好?”
夏言真的很想称赞一句自己的大伯,你真是个极品。
你改名字是因为识字以后觉得以前的夏狗腿太难听了,关夏家什么事?
道观里的老神仙哪里知道你会发育成一个复读六七年的童生?
至于全村人跟你沾光就更是扯淡了,你对沾光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错误啊,难不成你以为沾上你基本就精光,也算沾光?
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不敢从你家门口走路了?
你亏自家兄弟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还差这一回吗?
随便给我安排个小官做做,难道你不是去考秀才,而是去考皇帝吗?
我什么时候游手好闲了?大伯你这是人身攻击知道不?我可以告你毁谤的。
这么多不要脸的话能一口气不停顿的说出来,敢情这些年你不是读书啊,你是在练脸啊。
刚到家的卢氏还没进门就听到自家大伯哥对丈夫一通数落,其中牵扯到了自己,更牵扯到了自己儿子,这一下让卢氏扎刺了。
说自己丈夫不打紧,甚至偶尔说说自己也是可以忍的,可是说自己儿子游手好闲就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了。自家儿子可是仙人弟子,是你们能随便褒贬的吗,你那意思是仙人没眼光了,也不怕天上降下神雷来。
把伞收起往门框上磕了磕上面的雨水,脸上的表情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样子。
大伯对母亲还是有些惧意的,老二家的媳妇确实太泼辣了,自己一个读书人又不好与她争执,否则有辱斯文,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大伯虽然有些想退让的意思,但是无奈卢氏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开口就说道:“大哥,我家彘儿再不成器,也不算游手好闲吧,整天帮他爹打家具挣钱。倒是大哥家的德胜,比彘儿还大两岁,一天到晚的没点正事东游西逛的,地里的草都快赶上人高了,也不知道清理一下,这才是游手好闲吧?”
大伯马上拽起了文:“弟妹勿怪,好歹也是自家侄儿,吾只是盼彘儿多上进些,好光大我夏家门楣而已,并无贬低他之意,还望弟妹见谅。”
“大哥既然希望彘儿上进些,那为何不与他蒙学,他若是学好了,岂不是更能光大你们夏家门楣?”卢氏咄咄逼人的说道。
“吾先前已提过,待吾高中秀才之后,必然与他蒙学,到时他做一个秀才弟子,岂不是起步更高?弟妹何必心急如此?”大伯真是条泥鳅,滑不留手得。
“既然如此,那大哥就好好的去考你的秀才相公罢了,我另外请先生给他蒙学便是,我家彘儿可等不了那许多年。”卢氏这话的意思就是夏文达还要许多年才中秀才,这话太不给面子了。
大伯一时气急也顾不了斯文了:“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等不了许多年?你这婆娘是咒我这次还考不中吗?我考不中难道你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卢氏也火了:“六年前大哥就中了童生,那时你就推三阻四得不让彘儿蒙学,如今六年多过去了,大哥还是拿中了秀才当借口,莫非还要让彘儿再等六年不成?大哥有那么些个六年,我家彘儿可没有。”
大伯知道跟卢氏是吵不赢得,所以直接对着夏老根说道:“县试的童生我都算年轻的,就是五六十岁的都不在少数。把钱借我,我明年定然考个秀才回来,让你家娘子无话可说。”
卢氏冷哼道:“大哥,家里剩那么几文钱要给彘儿蒙学得,哪里来得闲钱借你,你还是去别家问问罢。”
大伯怒了:“你怎可拿我考秀才的钱去给彘儿蒙学,这不是耽误全家的大事吗?”
大伯对自己根本没有个清醒的认识,那是我爹和我赚的钱,什么叫你考秀才的钱,再说从来没有听说考试是用钱考的,要是这样的话,大家到考场上把家产一摆,还用得着考试吗。听你那话的意思就是想拿钱买考题,考得次数太多了,连自己都没有信心了,想投机取巧。骗子专门骗你们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谁肚子里去了。
卢氏冷声道:“大哥,咱可不敢拿你的钱去给彘儿蒙学,倒是你三三两两的从这里借了不少了,这次实在没钱借你了。咱们已经分家了,我家剩下的这几个钱是要给彘儿蒙学得,以后笔墨纸砚也是要花钱的,还有出去以文会友什么的,能借给大哥的机会就更少了。”
大伯气急,他还去以文会友?毛都没长齐,会的什么友?让这小子去糟蹋钱哪比得上让我糟蹋,至少咱们夏家还不吃亏呢?也难怪,在大伯的眼里以文会友等于嫖客逛妓院,夏言年纪确实小了点,去了妓院等于白花钱,从这点来说夏家确实吃老鼻子的亏了。急道:“弟妹,你看我这考秀才也不只是一家的事,虽然咱们分家了,但是若是大哥我中了,你们家的地就可以挂在我名下,以后的税也就免了,岂不是好事?所以虽然是我去考,但是我可是为全家人去考的,难道家里人不应该支持我一下吗?况且我这还是借钱为你们考的,将来我有钱了要还你们的。”
夏言在一旁嘟囔了一声:“老考为童生,童生考到老。”
大伯耳朵挺尖的虽然前面听的不太清楚,可是后面那句‘童生考到老’听得请清楚楚,怒道:“你说什么,小小孩童不学好,竟然连长辈都讥讽起来了,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