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插在校服兜里，看着那些人。
林杨琛早就在垫子上躺好了，好多个女生都在他身边围着，想上去帮他摁住脚，耗子立马冲过去：“琛哥，我来了。”
林杨琛踹了他一脚：“滚开。”
“......”
成钰看着谢昊无助的可怜样，想笑。
一个女生扭扭捏捏地走到林杨琛垫子旁，这女生成钰认得，好像是一班班长，上次打牌就是她来敲她桌子的，那女生刚想开口，就被林杨琛打断了：“钰姐，赏个脸？”
成钰慢慢走过来，和上次一样。
“赏。”
体育老师对着他们这边吹了个口哨：“哎，那边的几个女生，站着干嘛呢？快帮人按住。”
成钰用手压住林杨琛的脚，林杨琛看着她：“压得住么？”
“压得住。”
“那一会我压你。”
成钰能听出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她挑眉：“压你妈。”
林杨琛躺下：“压我就行了。”
成钰想反驳，但是体育老师的预备铃已经下了：“预备，开始。”
哨声刚下，成钰就用劲压住林杨琛的脚。
时间停了以后，林杨琛问成钰：“几个？”
成钰想起刚刚的言语调戏，报复心理升起，双手拍了拍灰，又插进校服口袋里：“没数。”
林杨琛站起：“我数了，56个，该我压你了。”
成钰瞪他：“滚。”
林杨琛看着成钰的脚，真他妈小，这么高的个子，这脚怎么才跟他手一样大。
“钰姐，你脚，有点小啊。”
成钰躺下：“管那么宽。”
成钰到底只是个女生，一分钟51个也很不错了。
做完这些运动还有半节课，老师允许自由活动，一群人又去打球。
谢昊觊觎成钰的鞋很久了，他发现成钰的鞋不带重样的，好多都是他没抢到的，谢昊坐在看台上拍着球：“要不是号码对不上，老子早他妈把她的鞋都卷走了。”
林杨琛喝了一口水，看着球场上成钰的身影：“36.5的，勉勉强强你手能撑进去。”
谢昊这才注意到成钰的脚：“她脚怎么那么小，林方丛还穿37.5的。”说完，他看着林杨琛准备看好戏的脸，又说：“不是，林方丛说的，我不是变态。”
周六中午。
这周小星期，到周日上午十一点才放学，下午就要来。
成钰和林方丛，陈律这周基本天天都是跟林杨琛他们一起去吃饭。
成钰中午刚到教室就看到自己的课桌被人用胶水倒满了，她最喜欢的那本书也沾上了胶水，她脾气暴躁，看见这一幕，火立刻就噌上来了。
成钰拍拍前桌小姑娘的肩，尽力用相对温柔地语气问她，这个小姑娘人挺好，性子柔，也不排斥她。
“这谁干的？”
汪诗诗看了看，低着头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敢惹路之遥，所以没拦住。”
成钰扭头出去，她不怪汪诗诗，她没有义务去帮她拦住路之遥，何况，她想拦也拦不住。
林方丛给宋青书打了个电话，她就知道，不该带她跟林杨琛走太近，迟早惹祸上身。
路之遥没在七班，应该是去厕所或者篮球场了。
陈律找了人，体育班的男生都又高又壮，他在体育班混的逍遥自在的，招呼十几个人来不是难事，十几个人把七班前后门围成了好几道人墙。
成钰按照讲桌上的座位表，找到路之遥的座位，她坐在一边，让陈律把她所有的书都倒出来，又找人踩了几脚，拿出她放在后面格柜里的衣服，让林方丛用她的衣服把自己的桌子擦干净，从窗户扔了下去。
全部过程干净利索，并且她自己没有动手。
不过要是追究，她全担。
七班有人去操场找路之遥，林杨琛刚好在那边打球，宋青书也在，宋青书问那人：“又不是出人命了，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那人喘了一口粗气：“跟出人命差不多了，之遥惹到转学生了，转学生去我们班找事了。”
宋青书把手里的篮球一丢：“艹，我以为林方丛说着玩呢。”
他看向林杨琛：“琛哥，九爷出事了。”
林杨琛到的时候，成钰左手插在校服兜里，翘个二郎腿，右手搭在椅背上，看起来乖戾又嚣张。
陈律站在她身后，林方丛坐她旁边。
成钰看见林杨琛，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滚蛋，别管。”
路之遥怒气冲冲地过来的时候，她举起右手就要给成钰一巴掌，成钰握住她的右手：“给你逼脸了？”
她稍微用劲一甩，路之遥后退一步，成钰走上前，食指顶着她的肩，一下一下地把她往后推：“我他妈惹你了？你很牛逼？我应该怕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傻逼行为。”
路之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丢人，别的不重要，现在是在林杨琛面前，她想反抗，成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少你妈动不动就在外面瞎得得泼我脏水，你是什么品种的猫狗想爬到我头上来，你要是想的话，我不介意做你妈，然后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完，成钰松手，转身：“陈律，给我拿张湿巾，脏。”
路之遥的胸口起伏地厉害，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羞辱过，她努力忍着，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下来。
成钰撕了一截卫生纸，丢给路之遥：“擦擦你那廉价的眼泪，省的一会掉地上还得我们班学生还得拖地，或者你出去哭也行。”
说完，又坐在椅子上，拽的跟二八五万似的。
路之遥缓缓走到成钰面前：“成钰，我他妈跟你势不两立。”
成钰哼笑一声：“这种掉档次的事你最好少做，我不是每一次都有心情陪你在这闹。”
成钰这事，闹得太大，学校不会坐视不管，下午就被叫走。
林杨琛转了转笔，看着窗户那边他走过去的身影，这女生，比他想的要牛逼。
成钰站在年级办，她个子高腿长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像是挨训的。
杨主任皱着眉：“你才转来两周就敢闹得这么大事。”
成钰没吭声。
“就算你是成校长的千金，也不能这么来呀，这事你太冲动了，这算什么？校园欺凌？”
过了好一会，成钰咳了两声：“训完了？训完我走了。”
杨主任肺都要气炸了。
瞧瞧，瞧瞧，这什么态度。
这件事，路之遥不占上风，毕竟是她先挑事的，而且，她没有成钰那么牛逼的背景，成钰的父亲从事校长，成钰的爷爷是市政府的，怎么说，她都惹不起，但是她也不是软柿子，由她拿捏。
周六晚上，一群人又翻墙出去玩，这周小星期，周日上午还得上课。
“九爷，学校下通知了吗？这事怎么罚？”
成钰熟练地从口袋拿出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把烟盒扔了。
陈律帮她点火。
“耗子，下去帮我买包烟，还要我那水果味的。”
这烟有惊喜，你永远不知道你抽到的下一只烟是什么味的。
可能是橘子味的，也可能是柠檬，也会是菠萝。
成钰把烟雾吐出来，莹白的指尖烟雾缭绕：“这事？不罚。”
她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抖了抖烟灰：“这事她不占理，谁先动手谁吃亏。”
说完，又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
林杨琛手肘压在膝盖上，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
“钰姐，喝吗？我和你。”
成钰抬眸：“俄罗斯转盘。”
林杨琛拿出骰子：“四十度江小白配三十五度野格。”
成钰挑眉说好。
耗子买完烟上来，已经过了两局了。
两局都是成钰输，喝了六杯。
陈律知道成钰酒量大，但是也不能这样喝呀，江小白配野格，烈得很，他喝五杯就要晕了，成钰现在喝了六杯，面不改色。
第三局，林杨琛输，满堂彩，五杯。
成钰和林杨琛在那里刚了四十多分钟，成钰又抽了两只烟，这会酒精上脑，又吸了烟，尼古丁的味道混着胃里的酒精，有点上头。
成钰是真的晕了，前半个小时，是玩着喝，后十几分钟，两人几乎在硬刚，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那边的酒一箱一箱地搬，野格配江小白，有几杯里面还搅了生命之水，九十六度的。
成钰这会吐得难受，头也晕的厉害，索性去了外面冲冲风，指不定还好点。
林杨琛没醉，从第二个回合往后，他喝得都是可乐兑雪碧，跟野格配江小白颜色差不多，况且钰姐都晕成这逼样了，哪知道他的“酒”早就被偷梁换柱了。
包厢里的人看着满地酒瓶，真不愧是把王璐喝进医院的人，牛逼了。
野格兑江小白还能喝这么多，现在是信了陈律说的九爷酒量巨大。
以后死都不找她拼酒。
他们有的人是学习不好，但是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今天晚上林杨琛在灌成钰，但是都不敢吱声，成钰出手已经算狠的了，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林杨琛打架，出了名的不要命，捶人更狠。
林杨琛知道，只要是牵扯路之遥的暴力事件，百分之七八十跟他有关。
他前段时间跟成钰走的是比较近，而且今天钰姐对他连理不带甩的，没烟瘾的她从进包厢开始就连着抽了三支烟，想也知道，这事百分百是因为他。
他能看出来，成钰今天虽然对着路之遥，还也还了，打也打了，但是气没消。
成钰察觉到有人跟出来了，她没看他：“琛哥，把你那烂桃花给我处理了，要么就绝交，你自己掂量。”
说完就又回了包间。
心情舒畅多了。
林杨琛舔舔嘴唇，转身又回去了。
感觉没灌够。
那些清醒的人都翻墙又翻了回去，成钰还是去陈律家。
林杨琛没回学校，跟在成钰屁股后头，她这会特么跟个醉鬼似的，说话挺正常，脑子里已经在冒酒泡了，路能走直，但凡来个人估计脸都看不清，何况这会天黑，她都不见得能认出陈律家在哪。
陈律知道自己酒量是什么单位，掂量着喝，掐着一个度，林方丛没喝多少，就喝了两瓶百威，回学校了，明天上午得帮成钰请假，看她那逼样，明天下午都不一定能醒来。
林杨琛在她后面五米处，看她要撞上人就赶紧扶了一把，她和其他的女生不一样，别的女生身上都是什么花香，奶香，清香，她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水果烟的味道，他从她口袋里摸出烟盒。
这烟是耗子今天刚下去给她买的，一盒二十根，现在还剩十六根。
她特么一晚上抽了七支烟。
陈律走的时候把大门密码告诉他了，他把她安顿好，转身去了厨房，给她煮了醒酒茶。
不得不说，陈律不傻，家里啥都没有，醒酒茶最多。
成钰醒来的时候是在下午两点，看见落地窗前男人的背影：“艹，头疼。”
林杨琛在抽烟。
“去洗个澡，林方丛把你衣服送来了。”
成钰下床去了浴室，宿醉真尼玛难受，还断片了，昨天晚上的事根本就不记得。
她洗完澡出来，把衣服穿好。
她穿了个暗红色的卫衣，一条牛仔裤，脚上没穿鞋。
在她洗澡的时候，林杨琛给她叫了外卖：“钰姐，先喝白粥，再吃面。”
成钰拿起吹风机，准备无视他吹头。
林杨琛走到她身后：“我来，你先吃饭，一会凉了。”
成钰把吹风机放下。
她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她不爱喝这玩意，一点味没有。
“琛哥，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吧，要么跟她断干净，要么绝交。”
关于路之遥这件事，校园论坛上发酵的厉害，成钰气的不是路之遥倒胶水的事，气的是她在论坛上被骂成“三儿”“女.表.子”“不知廉耻”，林杨琛还跟没他事一样地看热闹。
她莫名其妙地被卷进来，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林杨琛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她特么凭什么替他买单。
林杨琛把手机解锁，打开校园论坛他自己的主页，ID是他的名字。
只有一条帖子是凌晨快两点发的，那会酒场刚散。
帖子内容很短，但是表明了他的立场和态度：滚@路之遥。
林杨琛把手机收回来：“你还是我兄弟，跟她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