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的病愈发的好了,精神气色也比以前更佳,面色红润了,不像之前灰突突的,一早管家冯大带着婆子来备饭菜,刚进院,就看见魏庆珏已经在院子里遛弯,“给太爷请安了,老爷子您的精神头比往常可是更好了”冯大行了一个礼。“在床上躺了两三天,这身子骨都躺酥了,今早起得早下地溜溜。”
“老爷子,今早想吃点什么啊,我叫人去弄。”说完向身后的婆子使个眼神,“准备太爷的洗漱。”
“昨天晚上老大院里怎么这么热闹啊?”
“昨晚大奶奶身体不好,请了先生来瞧,二奶奶三奶奶也都去了,或是吵着老爷子休息了?”
“我怎么听说来了俩搬杆子的一顿折腾呢?”
“后来那郎中说可能是中邪了,才去请的。”
“今早告诉婆子多做几样菜,让老大和老三来我房里过饭?”
“用把大太奶奶和二太奶奶也请过来么?”
“不用了,一个不沾荤腥,另一个和她女儿每天过日子,怕是请也请不来啊。”说完,魏庆珏不由得笑了两声。“还有,那就把老二家景儒也叫过来吧,把我小孙女也带来吧。”
冯大应下了,转身就去请,先到了老大老三院里去请,最后转到老二院里,来到时,韩氏正带着景儒景姝正在吃早饭,见冯大来了,定知有事。
“请二奶奶,少爷小姐的安。”
“冯叔来有事吧!”小景姝在炕上问道,这孩子虽然才十二三岁,却是个小人精,平日里,活脱的劲儿像极了她父亲魏文禅。
“确实有事,老爷子今天气色好转,让我来请少爷小姐过去吃饭。”
韩氏听完,叫景儒和景姝停住了碗筷,跟着冯大走了。几人来到老太爷这里时,魏文礼和魏文祁已经在桌旁等他们,“景姝啊,来爷爷这里坐,”小景姝跑了过去坐在旁边,老太爷看见人都齐了,吩咐婆子把菜都端上来。
“冯大啊,你也没吃早饭呢吧,来一起吃一口吧。”
“老爷子,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冯大急忙推脱
“怎么着,我们家饭菜不好吃啊?来吧,也不是外人,坐下吃一口。”冯大见不能再推脱便最靠门位置上坐下来。“多谢老太爷恩德,把我就坐下来伺候局。”
“爹,您的气色今天大好啊。”魏文祁说道,“这刘先生真是医术高明。”
“是得好好谢谢他,来,咱们爷几个喝两盅”说着拿起温好的酒壶把酒倒入杯中。“爹,一大早上的酒就别喝了,您身体也刚刚好。”魏文礼上来劝说。
“没事儿,一早上高兴嘛就喝两盅。”魏庆珏说完,文祁接过酒壶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了,又把大哥的杯子也满上了。“咱爹高兴嘛,喝两盅。”
小景姝一旁喊道“爷爷,爷爷,您身体刚刚好,就喝一盅吧。”魏庆珏听完,眉开颜笑“那好,爷爷就喝一盅,多了不喝,但你这俩叔叔还有你哥哥得多喝点。”几人说说笑笑,吃喝了好半天。
“文礼啊,昨天搬杆子的和你们说什么了?”
“最近咱家事儿多,半仙儿说要找个机会冲冲喜。”
“你怎么打算的?”
“景修年龄也大了,该娶个媳妇了。”
魏庆珏听完,脸上更显开心,“这个主意好啊,我还等着抱上重孙子呢。”说完提起酒壶又给景儒倒了一盅。魏文礼见父亲同意了,心里也是喜悦。
“景儒啊,最近在干什么呢啊?”
“回爷爷,今年上半年辞了学堂的先生,就一直在家闲着了。”
魏庆珏侧过身子,“文礼啊,今年山里的毛皮也收的差不多了,之后再去带着景儒,平日里带着景儒多在货栈里走动,让老先生教些看家的本事,景儒大了,该吃点苦了。”魏文礼低头应下,几人又喝了一会,到了上午九点来钟才散去。
出了房门,魏文祁边走边小声说“大哥,看出来什么了吗?”
“看出什么?”文礼双手背到后面,加快脚步。
“咱家老爷子啊,开始找接班人了啊,这您不会没看出来吧”
魏文礼又加快了步伐,“等到你家景俟长大时候我也教他真本事。”说完便拐到自己的院子。
魏文祁又笑了两声“你看你这个人,这不是扯点闲话么!”说完也回到自己院里进了东屋。
“你回来了”楚氏正在炕上拿针线做衣服,“老爷子和你们叨咕什么了啊?”
“店铺里的事儿,年底分红,还有几个掌柜下人的过年费。”魏文祁脱下棉袄鞋子,躺到炕上。“还有要张罗景修结婚的事儿,说最好要在年前就办了。”
“那敢情好,家里也热闹热闹。”
“人家热闹又不是咱家热闹。”魏文祁侧过身眯了两分钟,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大嫂今天没张罗说媒的事儿么?”
“张罗了,大嫂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急手快,你刚一走她就来了,说下午让我和老二家的都去那,商量一下保媒的事儿。”
“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
“咱们心里合不合适不重要,得是大哥大嫂点头。”楚氏放下剪子,看了一眼魏文祁。“想必是你心里有合适的了?”
“倒是有一个,怕你不满意。”
“你说来看看。”
“家有个小女儿,蒋雅琴,今年十八九了吧,与景修年龄正好差了两三岁,长相也好,前几天好像听说家里也在张罗亲事。”魏文祁说罢,坐了起来。
“哪个蒋家?”
“奉天南城也是开粮米铺的,论起来她爹蒋老爷和我还是连桥,她妈妈也姓董,死了的董氏的亲姐妹,要是从这论的话,她妈妈还是景俟的亲姨。”
“行了,我知道了”楚氏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衣服“又是董氏家里的,我知道你喜欢董氏,你当年纳了董氏当小的,我不也没拦着么,可惜她生咱家景俟时候死了,怎么现在又要把她外甥女也弄进来,你到底欠她们董家什么啊你?”
“你着什么急?我不是也为了魏家好么,蒋家是南城做粮米生意的,两家结下好以后,那以后不也好办事了么?”
楚氏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按你这么说,可是也对,能和蒋家结下好也是好事,我下午去和大嫂说去。”
魏文祁听完之后,穿上褂子棉袄急忙出了门。
吃过了晌午饭,楚氏叫上二嫂,来到老大家院里,吴氏也是刚刚撤下午饭,见到两人进来,撂下手中的活儿迎了上去,“屋里请吧,景修正好也在。”
景修见两个婶子进来,起身让到炕上,“景修啊,今天两个婶子来是给你说媒的”吴氏拎着水壶倒了几杯。
“我的亲事,你们随便定吧,我全听着。”说完推开门一个健步走了出去,院里回头又喊了一句“我爹在货栈等我呢。”
“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吴氏皱着脸对两个弟妹说。
“虽然二十出头,可毕竟是个孩子,结了婚以后性子就磨出来了”楚氏抿了一口茶。
“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把你们找来就是商量这孩子的婚事的,那些保媒拉纤的媒婆我都信不过,她们嘴里没什么真话,一屁俩谎。”这吴氏平日里说话好打趣,不遮掩,也从不避讳。“你们平日里亲戚同乡什么的,有没有认识的好人家闺女,给我介绍介绍。”
几人叽叽喳喳说了足有一个半时辰,老二家的韩氏连着推荐几个人,可是始终没有吴氏满意的,要么是家境不好,要么是年龄相貌不般配,直到楚氏开口说了一个人,奉天城东边有户姓白,清朝时候是乡绅,后来到了民国,家里也是粮田大户,楚氏和他媳妇是同乡,前几天她来奉天城里逛时还找过她,也提起过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又问了这奉天城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嫁过来。
吴氏听完心里很满意,“那好,明天我就找媒婆子过来问问白家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