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岑,绿灯了。”女人睁开眼,提醒着身边的男人,嗓子带着轻微鼻音。
她是被后面一阵喇叭声吵醒的,醒来就看到驾驶座的男人正在侧头看着什么。
岑幽收回视线,换挡踩油门。
车子在柏油路上缓缓行驶,窗外掠过匆匆行人的身影。
安阮含降下车窗,凉风扑面而来扫去了她的困倦,长睫轻敛:“你有心事。”
岑幽抿唇,左胳膊支在车窗上托着下巴,没回答她这肯定句:“真不用回家休息?”
“不用。”安阮含摇摇头,又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能拂了大家的心意。”那么多人为她接风洗尘,再累也得意思意思。
“行,劝你你也听不进去。”岑幽打着方向盘,车子驶上跨江大桥。
安阮含轻笑,娓娓嗓音带着嗔怪意:“说得你劝过我似的。”要是他能把询问的语气换成陈述或命令,也许……她会败得更快更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停出国工作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用距离来麻醉自己发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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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包厢门,岑幽侧身让安阮含先进去。
那群公子哥爱乱来,肯定准备了一堆彩条礼炮什么的,他可不想被喷一身。
果然,安阮含即便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满身小彩条让她喜庆又惹眼,身上那股稳重温柔的气质却不曾消失,像大姐姐般无奈轻笑:“彩条下次少一点,好吧?”
“那可不行啊!”回答的男人名叫万俟闫,圈子里出了名的恶整少爷,“含姐这次可解决了个大case,场面怎么滴也不能弱啊!”
安阮含轻轻拍下了肩头的彩条,无奈摇摇头:“你又来了。”
“每次都是这句话你也不嫌腻。”另一名男人走上前为安阮含清理她头上的东西,对万俟闫的嫌弃可不止一星半点,还顺便嫌弃了一下门口的岑幽,“你想跟门过日子吗舍不得挪脚步。”
岑幽嗤笑,绕过门口的一群人往里走,径直到正中央坐下。
他身边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抢先道:“不带,今天没空。”
岑幽:“……”
冷呵:“我他妈都还没开口,谁要找你打游戏了真的是,这么爱自作多情也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出你高冷的。”
男人再淡淡瞥他一眼:“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把你立了个高智商的人设。”
岑幽眯了眯眼:“……卫棣。”
男人轻启薄唇:“岑幽,别忘了是谁把你带上星钻的。”
这边的两大公子哥气场不对付大家早就习惯了,统统无视只为安阮含接风洗尘,好吃的好玩的都摆上桌,气氛顿时嗨了起来。
他们的圈子干净,没那么糜乱。
主要是想造作也得让岑幽跟卫棣这对女人洁癖的两货同意。
角落正嗨,主厅倒有些寂寥了。
“不打算解决?”问完,卫棣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修长的手指搭上黑衬衫领口,莹亮,几乎白出了透明感。
岑幽瞥他一眼,掏出棒棒糖开始剥:“解决什么。”
“你跟安阮含的流言。”卫棣也确实无聊,不然不会找岑幽这个话题终结者搭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岑幽耸耸肩,表示自己还真不知道。
舌尖抵了抵棒棒糖,一股冰凉的薄荷味蔓延口腔,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人影,整个人有有些微僵。
卫棣以为他是想起了这流言,常年微垂的唇角缓缓上扬:“第一次见你这么吃惊,对她认真了?”
岑幽阖了阖眼把闻人青时的样貌从脑海里扫去,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流言?”
卫棣思索了一下,道:“你今年生日没搞事。”
岑幽黑脸:“什么叫搞事?我不就是拒绝了你们的恶搞party?”
卫棣又自顾自道:“圈子里的才女活动你没参加。”
岑幽:“嗯。”他腰伤着了。
“而安阮含刚好不在。”
“嗯。”她不是出国忙生意去了么?
“所以。”卫棣总结,“圈子里已经在传,因为安阮含不在场所以你没心思办生日趴不想找别的女伴参加活动的流言了。”
岑幽:“???”
黑人问号脸。
生日趴举不举办不都是看他心情吗?女伴他不是已经放话了可以推荐的吗?而且他不是还确定了是那个蠢货的吗?什么叫他不想找别的女伴参加活动了?
啊不是,虽然他只是迫于家里长辈的施压才每年都参加这种智障活动,但他岑幽缺女人?他怎么不知道?
极度无语期间,兜里的电话响了。
看到是烦人精,岑幽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但晏可卉小朋友有着锲而不舍的努力精神,被挂断一次又打一次,在十几个来回后对方接通了电话,语气很不耐烦:“有屁快放。”
晏可卉小朋友被这嫌弃的声音气得嘴都可以挂水壶了,但对上自家母亲安慰的视线,她深吸一口气,嗓音甜糯糯地道:“哥哥,姐姐来给我补课啦,你还不来吗?”
岑幽:“……”虽然他这半个月是往那里跑得勤了些,可不都是为了藏好自己腰伤的事吗?跟闻人青时有什么关系?
正要驳回去,电话那头的人又委委屈屈道:“姐姐好像不太开心,我不知道怎么哄她……”
岑幽的心微颤,冷声回答她:“关我屁事,我怎么知道。在忙,别烦我。”
掐断电话,岑幽又将棒棒糖往嘴里塞,“嘎嘣嘎嘣”咬得脆响。
“你有烦心事。”卫棣懒洋洋地挑了挑眉,补充道,“阿姨说,你心烦的时候就会把喜欢吃的棒棒糖咬碎。”发泄怒意,而不是品尝。
岑幽不语。
烦心事?
哦。
是他一个薄荷控突然遇到了一个顺耳的薄荷音女人吗?是他还帮了那女的三次却没看到她一丝感谢的诚意吗?还是他居然在阳台上看着那个女的给烦人精补课了一个多星期?
好像有点多,他搞不清。
起身,丢掉垃圾后往角落走去。
众人瞥见岑幽过来了,顿时噤声,目光落在安阮含身上。
安阮含轻挑娥眉:“要走了?”
“嗯,好好玩。”岑幽又踹了万俟闫小腿一脚,“别太乱来,记得送她回家。”
不疼,但万俟闫愣是戏精地嗷嗷叫:“卧槽你知道踢哥哥会是什么下场吗?”
岑幽今年二十三,算是这群人中最小的一个,本该以弟弟居称的他偏偏被叫做幽爷。
开玩笑都是哥哥,认真起来,他才是爷。
岑幽白了他一眼,刚要教育他又想起了卫棣的话,喉结滚了滚:“好好照顾这位姐姐,家里小朋友等着,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周遭一片唏嘘声。
这话听起来,太暧昧了。
“噢,金屋藏娇了?”说话的正是刚刚在门口嫌弃他的葛祉森。
“卧槽谁啊谁啊哥们儿怎么不知道?!都不带出来玩玩这太不够意思了吧!”
岑幽不语,也不知道是默认了谁的话。
安阮含微怔,反应过来后轻轻勾了唇:“确实,不认识就太不够意思了。”
岑幽摆摆手随便搪塞:“改天吧,走了。”
晏可卉那个烦人精他们都认识,他只不过换了个称呼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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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万俟(mò,qí),复姓
卫棣(tì)
(打哈欠)凌晨码的还是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所以这算凌晨的章,来补下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