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庄。
门口的人接过了闻人青时的伞,挂好,旋即领着她来到一扇门前:“闻人小姐,夫人在里面等您。”
闻人青时颔首,推开门走进去。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坐在正堂里的女人拥有一双蓝瞳,棕发整齐地盘在脑后,浑身都散发着慵懒而迷人的贵族气息。
明眸流盼,看向闻人青时的眼神却仿佛拥有着金属的冰冷质感。
但闻人青时并不畏惧。
遇强则强。
她也拥有着骨子里的骄傲与淡定。
莞尔,她来到女人面前:“南夫人,好久不见。”
女人掀睫:“嗯。”轻轻抬手,“请坐。”
闻人青时从椅子一侧来到椅前,右小腿碰到了椅子,双手手背抚裙落座,小腿与地面垂直,双手交叠放在了大腿中部。
优雅而标准的坐姿。
挑不出任何毛病。
女人淡笑着问:“美式还是摩卡?”
闻人青时不卑不亢:“美式,谢谢。”
女人抬了抬手,她身侧的女佣便下去准备了。
“还以为你会选摩卡,阿鸣说你喜欢甜的。”
闻人青时勾唇:“他可能记错了,我只喜欢普通的。”
女人挑挑眉,没再说话,气氛就此沉寂了下来。
若是以前,闻人青时肯定跟她耗得起,但今天不同,岑幽还在外面等她。
喝了一口女佣送上来的美式,闻人青时放下杯子,缓声道:“南夫人,值得吗?”
她在问,阻碍她出书,值不值得。
女人不置可否,神色依然慵懒:“你得问,阿鸣值不值得。”
闻人青时直奔主题:“请南夫人说出您的条件。”
“是命令。”女人淡声纠正她,“你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闻人青时不恼,食指轻弯推了推镜框:“南夫人,你的佣人,没跟你汇报谁送我来的吗?”
女人轻笑:“这个很重要?”
“岑幽。”闻人青时起身,姿态并未放低眉眼里不带一丝畏怯,“是轻节国际的CEO岑幽送我来的。您觉得,我有资格吗?”
女人轻蹙了眉:“你跟他什么关系?”她骗不了自己,这个从门口监控中很容易查到。可若要查岑幽真正的私生活,很难。
他的周围遍布下属,一点照片的捕风捉影都传不出来。
除非,你想沦为社会的蛀虫。
圈子里,最多听听他的流言。
女人的反应跟闻人青时想的一样,让她心里的底气又多了两分:“您猜猜看,不就好了?南夫人,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倘若您要继续封杀我。”
半个多月前,原本找好的出版代理公司在申请书号那临门一脚的时刻,却告诉她无法接她的单了。
不气馁,她又四处奔波找了好几家大公司,甚至是黾城外的,统统拒绝为她出书。
在某一刻她就明白了,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施压。
而她闻人青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谁。
就是这位英国贵族的混血儿、家世影响力仅次于岑家之后的——温芪。
毕竟,除她之外她没得罪过什么位高权重的人。
索性是托了南尉鸣的福,她了解了一些南家的事情: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只不过是菟丝花,始终被寄主岑家压制着。
闻人青时无法想象岑家的恐怖,但能肯定,温芪不敢跟岑幽作对。
而她自己,虽然认识晏可卉,岑幽的表妹,但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岑幽扯上关系。
只不过……扯都扯了,不把身边的可利用资源在保质期过之前用尽,岂不是亏了?
对,她是挺自私的,到目前为止,她对岑幽的一切都是故意撩拨,进退得当。
他会帮她,她挺意外的。
但好在,效果还不错不是吗?
倘若今天他没出现在小区外,她也会去找晏可卉,用尽办法见到岑幽,再让他送自己来。
总之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解决温芪对她的打压。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就在闻人青时看到温芪露出犹豫神色所以要离开的那刻,女佣匆匆赶了进来,恭敬道:“夫人,幽爷来了。”
话音落,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正堂门口,逆着暗光不太看得清他的眼神。
温芪起身,神色里带了些许畏惧:“小幽,你怎么来了?”
岑幽不语,一步一步朝着闻人青时走去,最终在她跟前停下,语气很不爽:“十五分钟了。”
闻人青时抿抿粉唇,笑了:“抱歉,没有下次了。”她说十分钟就能出来,却让他等了十五分钟,的确是她的不对。
岑幽冷哼,这才将目光落在温芪身上:“南夫人,好久不见。”声线平缓,带这些冷意,不如闻人青时对她的问候有温度。
像蔑视。
温芪不恼,抬手,掩唇轻笑:“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能认识小幽的朋友,我实属荣幸。”说到这,她故意顿了顿让岑幽消化了一番,才道,“青时是个好姑娘,跟小幽很配。”
岑幽沉了脸色,剑眉微皱:“配?南夫人的话越来越不顺耳了。”
闻人青时淡笑的脸色未变,垂下的手却抓紧了裙摆,粉润的指尖渐渐染上白意。
温芪睁大了美眸有一丝错愕,但一闪而过立马换成歉意:“青时拒绝阿鸣的追求,又说你送她来的,我便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抱歉,是我唐突了。”
岑幽侧头看了看身旁人,她的笑意不达眼底。
很假。
哦,他明白了。
她是不想接受温芪的儿子南尉鸣的追求,所以把自己拖出来当挡箭牌了?
可是,他岑幽是随便都能利用的人?
“呵~”轻声冷笑,“我跟她不熟。”
温芪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越发雅致,望向闻人青时的眼神充满挑衅:“青时,看来你跟小幽还有事,那我便不挽留了。下次,好好喝杯咖啡再走。”
闻人青时礼貌微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岑幽受不了她这虚伪的模样了,刚要伸手将人拽出去,她自己就动了脚步,还回头疑惑地问:“岑先生,不是赶时间吗?怎么还不走啊?”
岑幽:“……”
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绷着下颚往外走。
如果不是她眼神太干净了,他真的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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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午十一点折腾到下午一点多,闻人青时才彻底解放。
再次出现在岑幽眼里就跟脱胎换骨似的。
如果打扮以前说她是一朵柔弱纯洁的白玫瑰,那么此刻,一身蓝色晚礼服的她就如同灵秀而娇艳的睡火莲,让人看一眼便醉进了她的魅惑里。
可她身上偏偏拥有着铃兰的清香,恍如一阵阵凉风轻轻拂过身侧,将你从沉迷中拉出来,获得新生般贪恋着她身上的气息……
失神片刻后,岑幽抬手捏了捏眉骨,狠狠呼出两口热气后才走到闻人青时面前,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两下:“还不错,有个人样。”
闻人青时的睫毛纤长,化了精致眼妆的她双眸带了丝野性,嗓音更是挑衅道:“如果岑先生把眼里的惊艳藏好再夸我,或许我会认为你说的是真话。”
岑幽不悦地垂眸,盯着面前的人。
她太聪明,也太敢说,丝毫不觉得羞。
真的让人很烦。
抬手,挑起了闻人青时的下巴,神色邪肆而淡漠:“我的确对你有兴趣,但,这并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脾气的筹码。”
男人的力道很大,闻人青时被迫仰头。
对上他的黑眸,笑了:“倘若……我偏要呢?”
岑幽的脸色又冷了三分,嗓音里带着几分浅薄的怒意:“你大可以试试,在我这里,男女平等。”弄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松开手:“五点,德仰酒店门口,敢迟到就试试。”
本来还想带她去吃点东西的,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识好歹一点都不会讨好人。
吃屁吃!傻逼才带她去吃东西!
看着岑幽的车子喷了一团尾气,台阶上的闻人青时敛了笑容,抬手摸了摸下巴处,被他捏得还有点生疼。
刚想舔舔干燥的唇瓣,想起涂了口红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撩了撩长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往阶梯下的路边去。
耍酷,谁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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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真的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脑海里有好多想写的情节可是……都化为一声:唉,想睡觉。
我才发现是“不置可否”,压根没有“不可置否”这个成语。
涨知识了[认真脸]
我师妹人设就这样,遇强则强能屈能伸还能装且非善类,不喜欢别伤害呀。
不知道这样的兜圈子集美们看不看得懂,话里信息还挺有分量的。
不站上帝视角去评判岑三分的行为,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