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胸腔血流的喷涌,高个武士全身的精气神都随之流出,紧握着佩刀的手也是逐渐无力地松开,“当啷”失去束缚的佩刀一下子跌落在地。
高个武士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嘭”的一声向前扑倒,双眼圆瞪,眼神中带着无穷的恐惧。
龙马走近小女孩身前,小女孩白皙稚嫩的脸庞上,神情惊恐,眼神失去焦距的望着前方,哪怕是龙马已然来到面前,也全然没有意识到。
“应该是被吓到了!毕竟是个小孩子!”龙马蹲下身子打量着小女孩,轻轻叹口气。
探了探妇人的鼻息,不出龙马所料,果然没有了鼻息,“还是来晚了一些!”
“孩子,没事了!快醒醒!”龙马双手搭在小女孩的身上摇晃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女孩身子瑟缩,挣扎着后退的同时大喊。
“别怕,没事!有叔叔在,没事的,没事的。”龙马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中,轻轻地抚着孩子的后背,稳定着她的情绪。
随着龙马的动作,小女孩刚开始还有些惊慌挣扎,渐渐地缓和下来。
“哇~”小女孩突然嚎啕大哭,很快,眼泪鼻涕好似穿孔的水管止不住的流,整个清丽的脸颊都哭成了大花脸。
“哭吧!哭吧!尽情的哭吧!”这个时候,龙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经此大变,哭是正常的,所有的痛苦难过都会在眼泪中哭出来。若是一直不哭,终会成为一个心中永远也解不掉的心结,在有朝一日会再次爆发出来,而那时会更加危险。
哭了好久会儿,整个脸颊都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龙马的衣衫好似被水淋湿一般湿淋淋的。
趴在龙马怀中的小女孩,伸手抹了抹脸颊,仰着头望着龙马,“叔叔,是你救了我吗?”
“嗯。”龙马点点头。
“谢谢叔叔!”小女孩礼貌地道谢,接着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到处逡巡着。
小女孩挣扎着从龙马怀里出来,跌倒在已经气息全无的妇人面前,小手抓着妇人染血的袖衫推搡着,“母亲大人,你醒醒,你醒醒啊!鸢儿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会调皮捣蛋了,会听话,会做一个好孩子!母亲大人,你醒醒啊!”
鸢儿早已哭的沙哑的声音,一声声的喊着,犹如杜鹃啼血,哀婉悲戚。
龙马眼睛通红,满脸不忍,这种事的发生,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悲惨了!
龙马轻轻搭住鸢儿的小手,“你娘亲已经去世了,我们去找个好地方让你娘亲能够安息吧。”
“不要,母亲大人才没死,不许你说我母亲大人死了。”鸢儿激动地将手一下子抽出,转身两眼怒视着面前的龙马。
龙马没有在意鸢儿的眼神,只是心疼地别过头去,要是再看下去的话,他害怕自己也会流眼泪。
“妈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鸢儿一声声地喊着,不知疲惫。
突然,一股古怪的力量自鸢儿小小的身体中爆发出来,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一声尖锐的“喵”叫。
龙马急忙转过头,看着鸢儿身上发生的这一切。
那“喵”声并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一只只虚幻的小猫在嘶叫,那些小猫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以及黑白九种颜色,毛茸茸的头顶都带着一顶顶王冠,似乎象征着它们都是猫中的王者。它们都走着优雅的猫步,在鸢儿的周身环绕着。
被龙马如此盯着,它们也不在意,或许它们也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视线。
随着鸢儿执着的呼唤声,虚幻的小猫之中,其中赤色的一只脱离队伍,一跃而起。在它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道九色的彩虹桥,赤色的小猫在桥上仍自保持着优雅的猫步一步一步的走着,看起来是如此的高贵大气,而彩虹桥的终点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妇人。
赤色的小猫一步一步的走近妇人,在它的身后,鸢儿身边的另外八色猫咪情绪低落,眼含不舍的注视着它的离去,为它送行。
彩虹桥的尽头将到,赤色的小猫侧过头,“喵”向着另外八色的同伴嘶叫一声,虚幻的身影一步迈出,一缕一缕的凭空消散,正如凭空而现一般,虚无中仅余留下一声悲戚的嘶鸣。
这离奇的一幕尽入龙马眼中,脑海中念头纷纷,“可能是恶魔果实的力量?也可能是其它的诡异的能力?”
“海贼王”中诡异的能力那么多,龙马一时间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只能静静的等待事态发展。
“唔~”妇人的嘴中传出一声轻吟,声音很轻,如若不是龙马的听力过人,根本难以听清。
“似乎复活了?”龙马的眼神带着惊异,他的见闻色能够清晰的洞察到妇人发生的神奇变化,被穿透的血流不止的胸口正在迅速的愈合,已然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次恢复了波动。
还没听说有什么能力能够复活死人的,就是靠着“黄泉果实”复活也仅仅是活成骷髅架子,根本称不上是人,这不得不令龙马好奇。
鸢儿仍然抓着妇人的袖衫,在悲伤的哭泣着,似乎根本没听到那声轻吟,也没意识到母亲的复活。
伴着轻吟声,妇人的眼神挣开,那双动人的双瞳再次恢复生气。
“我这是在哪里?在地狱了吗?”妇人的眼中全是疑惑,明明记得身体被“凶人”一刀刺穿,已经死去了的,但是现在又在哪里?
还有身体也不疼了,呼吸也顺畅了,哪里都很好。
耳中传来鸢儿的呼号声,妇人的眉头皱起,神情哀婉,“鸢儿,她也跟我一起来了吗?终究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妇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反而是鸢儿被吓了一大跳,连握住的袖衫都松开了,眼睛圆瞪,小嘴大张,神情透着难以置信之色。
尽管鸢儿嘴上一直喊着要妇人醒醒,但她也知道母亲已经去世了,只是一时间不愿意相信,想要逃避现实罢了,现在妇人真的醒来,鸢儿的却不知道如何面对。
“鸢儿,娘对不起你!以后娘会好好对你的,你不喜欢的,娘再也不会逼你了!”妇人抓住鸢儿的手,说着说着大滴大滴地泪珠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母亲大人,你醒了!你活过来了!太好了!”听到母亲大人的话,鸢儿内心欣喜,初时的无所适从的感觉消失不见,剩下的全是母亲活过来的高兴。鸢儿如同乳燕投怀一般,扑进母亲的怀中。
“活过来?”妇人抚摸着女儿的头,脸上一脸疑惑,“我不是死了吗?”
“夫人,你真的活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你女儿使用了什么能力,但确实是她复活你的。”龙马无奈地走过来解释,他感觉要是自己再不插嘴,这两母女可能一辈子都搞不清楚状况。
“你是?你是刚才相救我们的那位武士?”妇人思索着,算是想了起来,不过接着就露出一脸歉疚的表情,“武士大人你也死了吗?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
龙马突然感觉心好累,眉心抽疼,“刚刚说的话,看来妇人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母亲大人,我们都没死。是武士大人救了我们,你看我全身一点伤都没有,还有,母亲大人你摸我这里,心跳的可快了!”鸢儿的小脑袋在妇人的胸口一下一下的蹭着,同时小手抓起母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感受着女儿胸前呼吸的振动,妇人总算是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自己果然还活着。”妇人深深地吸口气,尽管空气并不新鲜,甚至弥漫的一股血腥味让人想要作呕,但妇人贪婪的呼吸着。
“武士大人,谢谢你!”妇人向着龙马深深一礼,姿态是如此怡然,如此优雅。
“谢谢叔叔!”鸢儿小大人似的同时鞠上一礼。
“不用了!”龙马摆摆手,接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待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要快点离开了!”
顿时间,妇人的脸色微变,望着庭院内的那些亲人与侍从的尸体,心中一阵悲痛上涌。
“请武士大人稍等,妾身去收拾一下衣物。”妇人强忍着悲痛,带着女儿回房收拾衣物。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何况还有女儿需要养大。
在妇人收拾的时候,龙马也没有闲着,走近院内一间较偏的房间,里面的摆设物什都很简陋,估摸着是管家或者侍从的房间。
龙马从灰色的衣柜里面取出一件长袖换上。尽管是别人的穿过的,但龙马并没觉得穿着有什么不妥,他又没有什么洁癖。何况,这种情况下,有件衣服穿就很不错了,毕竟自己刚刚复活,穷光蛋一个。
龙马随之又用包裹装上几件衣衫,其间很发现了一些散碎银钱,一并装上。
约摸着过去半炷香,龙马才等到母女两人出来,衣服全都换了一身,脸上手上也是打理的干干净净。肩上挎着包裹并不大,能看出没装多少东西,龙马内心不由得一阵苦笑,无论在哪个世界,女人爱美的天性怎么改不了的,哪怕是在需要逃跑的时候。
龙马出门,母女两人紧紧地跟在身后,鸢儿小手一边一只的抓着母亲和龙马两人的袖衫。
街上还是一片空旷,四野无人,镇民们全都在梦乡中。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小镇边缘处的宅邸之内,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龙马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妇人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现在没有时间将他们一位位下葬,烧了最合适,这样的话,你们的一切也都会随之抹去。离开了这个小镇,除了我之外,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还活着。”龙马似乎猜到了妇人想说的话,自言自语起来。
燃烧着的火把发出一阵阵的噼里啪啦声,龙马随手抛出,干柴遇到烈火,转瞬间,熊熊的大火升起,好似化身成为一只火中恶兽,宅邸顿时变身火海。
而在火海边缘,一位高大的身影,一位成熟婀娜的妇人,一位身高不到一米的小女孩,在火光的照耀下,三人渐渐地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