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夜晚江黛衣邀了楼素晚一同上街赏花灯,楼素晚自然知晓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找了个借口携了弄月离去,徒留下江黛衣同楼君之二人在澜沧河畔。
弄月跟着楼素晚逛着这闹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少男少女们借着节气互相认识,街道旁的摊上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上面写着各种谜题,年轻的公子们为博佳人一笑猜灯谜,这些种种,皆是和烟阳大抵相似,这让弄月难得有些惆怅。
楼素晚先反应过来弄月的情绪,问她怎么了,弄月素来就善解人意,只道无事。
弄月是同楼素晚一起长大的,楼素晚自然是最了解她的人,笑着问:“可是想家了?”
弄月听她这么一说,瘪着嘴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泪水:“弄月自记事起便是在烟阳姑娘身边,说句僭越的话,姑娘便是我的家人,只不过是想起以前同姑娘和大姑娘一起在烟阳过上元节的日子罢了。”
听她这么说,楼素晚也沉默了,是啊,那时的她还有姐姐和弄月,她们顽皮,借了楼君之的旧衣裳,佯装成男儿身,解便了整个烟阳的灯谜,赢了一屋子的奖品回家。几人也不收拾,就凌乱的堆在那里,后来还是姐姐的侍女收拾的。
姐姐的侍女?楼素晚突然开口问弄月:“昔日照顾姐姐的那位侍女叫什么来着?”
听楼素晚问出这话,弄月先前原本惆怅的神情此时吓得惨白,楼素晚见她这样子倒是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以为弄月哪儿不舒服了,关切的问着:“你怎么了?”
弄月看着楼素晚一脸茫然的表情,她果然是忘记了,那时候大姑娘因着跟人私奔,伺候大姑娘的侍女“望星”被老太爷唤人给活活打死了,因着这事,姑娘便受了刺激,当场昏厥过去,一病不起,病好之后,她就忘了好多事,更忘了望星。
楼素晚见弄月不回答,以为她也忘了名字,便也不再追问,拉着弄月向着前面捏面人摊前走了去。
主仆两人高高兴兴的叫老板给两人捏了面人,楼素晚接过刚捏好的面人,余光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抬首一看,一位高挑秀雅的身材,他穿着一件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隐约可见绣着些银色镂空的合欢花图案,手持着红色的灯笼,面上是第一次见他时覆着的银色面具,他将将就站在楼素晚侧手边。
楼素晚惊于再次见到他,之前在她显遭毒手时出手相救的男子。
秦纨见着她吃惊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没想到又与姑娘见面了,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楼素晚听着他的询问,点了点头道:“先前多谢恩公出手相救,还未知晓恩公尊姓大名?”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在下只是见不惯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罢了!”秦纨说着弱女子的时候,自觉有些好笑,那日他见过楼素晚的身手,若是她未受伤,且剑上无毒的话,不说将那些杀手全给解决了,脱身是没问题的。眼观这启阳城,若能有这般身手的女子,怕是只有宫里的那位。
“名字的话,在下单姓一个秦,名纨……”他倾身离着楼素晚耳畔近了些调侃道:“纨绔的纨。”
他倾身靠近了些,楼素晚便皱着眉再离得远些。
秦纨见她这样子,觉着有趣,再次开口道:“不知姑娘芳名?”
楼素晚垂了垂眸子轻声道:“命离……”
此时弄月的那个面人老板也捏好了,楼素晚同秦纨告别,允诺他,先前的恩情来日定当相报,便给了一个地址给他,她自然不会给将军府的地址,她给的是前两日楼君之刚在启阳城购置下来那宅子的地址。
楼素晚和弄月回到玉京园的时候,江黛衣早早的就在园内等着她了。
本就是夜,江黛衣还不点灯,楼素晚是借着皎洁的月光,方才将园内那位藕色的身影给认出来是她。
江黛衣的眼神特别好,在玉京园没有光的情况下,还能准确无误的扑到楼素晚的怀里。
楼素晚显然被她这番模样给吓到,弄月见此准备去点烛火,被江黛衣给喊住:“别点灯,别点。”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嗓音,楼素晚猜到几分她为何会这般模样,也开口让弄月别点灯,还吩咐弄月将他们回来时照路的灯火给熄了。
楼素晚虽说猜到江黛衣是为何这般模样,但在安慰江黛衣的同时,才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始末,听完江黛衣的话,她也有些惊讶楼君之的所为,她也只叹二人无缘。
“你也莫伤心,我兄长那人自小到大接触的,稍微亲近一点的也就我同我阿姐,万般没有其他的女子。他今日同你说的这些话,不过只是因着从未有女子像你这般给他表明心迹,兴许只是尚未适应……”楼素晚安慰着江黛衣,江黛衣听着她安慰的话,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他今日同我说,让我别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听着江黛衣的话,此时换成了楼素晚不解,很是不解,楼君之这个誓言不娶妻的人,竟有心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