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正坐在窗台前,凝视着那片没有一丝云彩的黑暗的天空。
凌晨三点五十七分,毫无睡意,望着床头柜上那瓶安眠药,却没有了吃的勇气,因为那种浑浑沌沌脑子如浆糊般的感觉,实在让人恶心。
最近控制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心中有了某个答案。前日独自去医院,医生诊断,原来,我已经是中度抑郁症了。
没打算告诉我长年忙碌于工作的父母,刚强的他们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会有心理疾病这种事物。他们能给予我的,也就只有一张冰凉的卡,卡里的钱不少。
相对于白日,我更喜欢夜晚,我可以让自己的思绪流淌于无形的黑夜中,窗外城市上空的灯彻夜不灭,成了我唯一的温暖。我也会选择吃安眠药,浑浑沌沌的入睡,什么都不知道的,与宇宙同眠。
看书上说,这个宇宙,由许多个平行宇宙构成,两个平行宇宙之间唯一的通道是虫洞,唯有意识可以以光速通过,去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死亡后,也许意识会以光速穿过虫洞,去到另一个生前我并不存在的平行宇宙,见到死去的亲人,而生前我所在的平行宇宙中的我也许也就不复存在。
所以,我觉得死亡并不可怕。死亡不过是去到另一个平行宇宙以现在的方式活着罢了。
死亡,谁都没有尝试过,它是未知的。
无所谓尝试,只是这个平行宇宙令人太痛苦,不想再在此纠缠过久。
太无力了,世人想拼命地对这个世界多些了解,我却早就失去了活着的勇气。
我第一次复诊时,曾问我的医生周念庭,抑郁症还治得好吗?
“你和别的病人不一样,你会治好的。”
“有何不同?”我忍不住问他,“起码,我的内心是不希望你死去的。”笑了笑,回了他一句“谢谢”
他说的每一句话不过都是有目的的治疗行为,也许,他也没有肯定的答案。
这个世界的天空,好像一直都那么阴沉,令人感到窒息。所存在的人也都没有一个人在意我。其实,我又何曾在意过他们。
光,除了那盏城市上空的灯,我没有拥有过那种光一般的温暖,也从没祈祷过有那么一束光一样的温暖照进我孤暗的生命里。
那个梦一般温暖的平行宇宙,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到,还能不能去到。今晚,月光很温柔,风也很温柔,就这样。清晨五点四十,我一夜无眠。
到了临中考填志愿那时,父母在那一天还是没有赶到,“今天赶不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啊。”电话对面,已然是一段“嘟嘟嘟”的忙音。
我对他们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了,冰冷的座机对面仍然是冰凉的话语。
望着窗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我即使微笑着,看起来也是苍白忧伤的。
坐在诺大的房间里,空落落的,没有一丝烟火气,窗外城市的嘈杂似乎离我很远,无论把脸贴在凉凉的玻璃,还是用手去触摸,我都得不到。
此刻的我,像擦完桌子扔进垃圾桶里的废纸一样,被全世界抛弃。满满的窒息感。
孤独难耐,寂寞至极时,我只会选择看书,沉溺,沦陷,最后从欢喜的结局再回到这个可悲的现实。
现实太过现实,黑暗与光明之间有着一条模糊的分界线,我似乎就处在这里头,不能完全堕落,也融入不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