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个无心无情的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她那样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小婢女在床边一边给床上尊贵的人儿擦拭手,一边哭哭啼啼。
临夏就这样,成功被吵醒。
“这家伙……没规没矩,是闲脑袋太重想给脑袋搬个家吗?”
临夏终于睁开双眼,见到身边并没有她想见到的那抹影子,心中更是充满戾气,特别想砍别人脑袋。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大对劲。
她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陌生的婢女了,而且她刚一想动,就浑身疼,尤其是腿,疼得尤为厉害。
然而此时那个忙着哭哭啼啼嘤嘤嘤的小婢女并没有主要到自己的主子已经醒了,直到——
临夏抽出自己被抓着的手,却从手上感觉到一阵巨疼,饶是从小宫里教出来的良好教养都没能让她忍住不发出呻吟。
“嘶……”
婢女听到这一声,哭声这才止住,接着惊喜地抬头看到临夏已然睁开的双眼,通红的双眼作现出无尽的欢喜。
“公主……公主,公主醒了!”
话音刚落,临夏就听见外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几名婢女匆匆忙忙地走近,看到已经被婢女惊蛰扶起靠着枕头坐着的临夏,皆是一阵大喜。
“快些,去林大夫过来。”
少焉,只听见门外的奴才说“林大夫,您快请进。”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近房里,与其他人进来时不同,她的步子不慢,却给临夏一种极慢的感觉。
林归渔很想走快些,想快些来到她的身边,却深知,自己和床上那位贵人,早已不似当年,亲密无间,自己也没有身份去关心她了。
想到这,她收起了眼底的关怀,恢复了从前的端庄雅正,淡然地牵出着临夏的手,为她号脉。
临夏此时只是看着眼前这位如谪仙一般的白衣女子,要是平日里别人敢这样对她无礼,她估计,早就将那人杖毙了,可是,可是面前这人,她一见着,就觉得,心,好似被刀绞一般的疼,偏偏却又欢喜的紧。
临夏不知自己这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个人,随即,眼底生起一丝狡黠。
“本宫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林归渔听到这话稍微塄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一身淡然,却并没有回答她。
接着,林归渔打开了临夏床边的医药箱,拿出银针,拿起一旁亮着的烛台,开始让银针不断被烧灼。
而临夏见那人不理自己,一时间火气上头,眉头一横,“本宫问你话呢!”
“别说话。”
临夏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不像她的人那般让人觉着清冷,她的声音,温温柔柔,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一瞬间,抚平了临夏心里的戾气。
“公主的伤需要每日针灸和喝药,来时我已经让下人去准备了,等针灸完了就喝药,一日一服。”
“这么说,你每日都会来见本宫?”临夏挑眉。
“皇帝陛下宠爱公主,特允在下住在公主府,公主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可随时传召。”
“哦豁,所以,我想见你,你就随时会出现咯。”
若不是因为临夏一动就浑身疼,她真想挑起林归渔的下巴,好好……调戏一番,只可惜,她现在只能眼神玩味地盯着她。
“那是自然,我会为公主的身体健康负责,如今公主的身体需要静养即刻,我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说罢,林归渔带着医药箱,转身欲离去。
“诶,不准走,本宫不允许你走。”
临夏见势不妙,立刻忍住疼痛起身命令道,可林归渔的脚步,却没有一丝犹豫。
“你还没告诉本宫你是何人。”
林归渔终于回头,神色不解又无奈,“公主,这不好玩。”
临夏知道自己被拆穿了,也不恼,“阿雪别走,你就不能陪陪我嘛。”
说着,临夏还有些委屈,不知是因为委屈林归渔的冷淡,还是因为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林归渔。
“你说什么。”
林归渔这下倒是塄住了,她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临夏那样叫她了。
临夏倒是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云。
“你还答应我要去看烟花呢,也没看成,我从城楼上摔下去,你也不关心我。”
“公主,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
临夏有些莫名其妙,从她一开始见到林归渔就觉得不大对劲,虽说林归渔自小性子冷淡,但是,不至于待她如此清冷。
林归渔蹙起眉头,问:“今年是什么年?”
临夏给她的问题问得一脸古怪,“天启十二年啊。”
接着,还不等林归渔反应,婢女就突然跪下。
“公主,现在,现在是建业三年!”
……
“也罢,有些事,忘了也好”
林归渔轻轻一叹,她自私的希望,临夏此生都不要想起来。
她与临夏从小相识,那年,七岁的临夏被劫持,还不等天启帝派救兵,临夏便跳下山崖,她虽年幼,但作为皇家的人,作为皇帝的女儿,她清楚,她,不能也不会成为父皇大业上的绊脚石。
临夏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她没死。
醒来的时候,她只朦朦胧胧看到一个白衣的影子,守在她旁边,一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归渔见临夏醒来后,便停止捣药,坐到临夏床边向她解释。
“我在湖边采草药的时候,救下了你,我看你身上的衣服布料十分特殊,想必家中非富即贵。”
小小的临夏一时间没有听懂林归渔说这些是为什么,但她说的确实没错,她家,富而贵。
“所以呢?”
“我发现你身子应该是从小虚弱,加上在湖里泡了不知多久,我给你用的药很贵,药钱,你家里人寻到你之后,要记得还。”
说罢,林归渔继续捣药。
临夏只觉得这人真无趣,说话冷冰冰的,但却也让她生出了无数的好奇。
“诶,你叫什么呀?是你救了我吗?”
“诶,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家很有钱的。”
“诶,你身上好香啊,你的医术很厉害吗?和谁学的啊?”
“诶,这屋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你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
天启帝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临夏,而且天启帝亲自来到林归渔的住处,发现救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人竟也是个小孩,不觉有些意外。
但是身边带着的太医为临夏诊脉完后,却发现从小体虚的临夏的脉象却比之前强了不少后,天启帝也收起了那份轻视。
天启帝问了一些关于林归渔如何救下临夏和林归渔的身世后,再让手下的人去调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林归渔被皇帝请到了宫中,作为公主陪读,和临夏住在一一处,顺便为临夏调理身子。
……
白驹过隙,时光荏茬。当年的小公主现在正值碧玉年华。
而当年那个还要为金钱困的小女孩,如今清冷淡然如谪仙。
娇纵蛮横的小公主,连她父皇天启皇帝的话都敢不听,却偏偏对清岭的林归渔乖乖听话。
清岭淡然的林归渔,那个如谪仙一般的人物,内心剔透分明几近无情,也只有娇纵的小公主能牵动她的情绪,引她一笑。
小时候,临夏曾问过林归渔,“阿渔阿渔,你为什么叫归渔啊?”
“如鱼一般,随遇而安,顺水而生,最终,归渔。”
临夏邹眉,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个说法。
“那我以后便不叫你阿渔了,不好听。”
“啊?那公主打算叫我什么?”
“嗯……不知道。”
“阿雪,我叫你阿雪吧。”
其实,临夏自见到林归渔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女孩子,像极了别人给他父皇进贡的雪鹤,高傲,白洁。
……
一切,明明,都那么美好,要是,要是天启十二年那件事没有发生的话,明明都那么美好。